第4章 融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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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渐渐模糊，等佑佑再次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混沌之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重力，没有时间的概念。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星光，像是被打碎的银河洒落在虚空中。
“这是哪里？“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连嘴唇都动不了。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光芒在前方亮起。
那是一个女子，她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长发如瀑，身披一件色彩斑斓的坎肩。那坎肩像是用无数碎布拼接而成，每一块布料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有的如朝霞般绚烂，有的似月光般清冷。
佑佑的心猛地揪紧了。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梦中反复出现的女子。但此刻的她与梦中截然不同，那双眼睛深邃如星空，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神性。
女子缓缓抬起手，指尖泛起淡淡的光芒。佑佑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仿佛浸泡在温水中。他的记忆开始翻涌，从记事起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突然，女子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光芒穿透了佑佑的灵魂。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又仿佛在被重塑。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是两股清泉交汇，不分彼此。
“等等！“他在心中呐喊，“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佑佑的身体。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佑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裂又重组，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全身。
刺骨的寒意将他唤醒。佑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茫茫草原。月亮像舞台的布景灯般清晰的照明着。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异常轻盈。低头一看，他的手掌变得纤细白皙，胸前多了一份重量，长发在寒风中飘扬。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让他浑身发冷。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触感细腻柔滑，完全不是记忆中熟悉的轮廓。
水面上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正是那个神秘女子的容貌。佑佑跪坐在冰凉的溪水边，手指深深插进潮湿的泥土。倒影中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正是惊恐的扮相，眼角缀着三颗银砂，像是被谁用星屑点上去的。寒风卷着草屑掠过耳畔。
佑佑踉跄着后退，寒风中，那些本该轻若无物的发丝此刻正沉沉地压在肩头。“开什么玩笑......“喉咙里发出的女声让他打了个寒颤。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比记忆里尖锐数倍——这具身体连痛觉神经都格外敏感。他慌乱地摸索全身，在腰间触到个硬物，抽出来是把银鞘短刀。接着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戳自己的胸前，指尖却在离胸前半寸处突然僵住。
“拿开你的手”
凛冬般的声音惊得他手肘撞上卵石，疼得倒吸凉气时突然愣住——这声线分明与倒影中的朱唇翕动完全同步。佑佑猛地攥住胸前衣襟，指腹传来丝绸下剧烈起伏的温热，“原来你会说话，你怎么在我的身体里？”
水面突然沸腾般泛起涟漪，倒影自行勾起冷笑。佑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抚上后腰银纹，那些藤蔓状纹路竟渗出与他梦中见过的坎肩同源微光。“未经许可寄宿他人躯壳，“倒影的唇齿间飘出凝冰的吐息，“你才是贼。“
“天地良心！“他故意用左手戳了戳胸口，指尖立刻被无形力量弹开，“我在上学路上被车撞了，遇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怪人，跳进一个怪圈被搞昏了，睁眼就......“话音未落，后颈突然浮现冰晶纹路，剧痛中他看见云层裂隙漏下的月光正勾勒出女子虚影——那袭星云坎肩分明与倒影身上的布料残片完全一致。
“在新的宿主到来前，我一直在沉睡”
“所以我现在是你的复活甲？“佑佑龇牙咧嘴地按住太阳穴，突然伸手去勾海子虚影的银链。指尖穿透虚空的刹那，整片草原突然震颤，桦树林惊起漫天寒鸦。
虚影化作流光撞进他眉心。“叫我海子”随着真名烙印在灵魂，佑佑感觉有千年不化的雪水渗入骨髓。他踉跄起身时，长发自发梢开始凝结冰晶，“这位冻龄美人，商量下体温能不能......“
第一匹狼的呜咽打断了他的贫嘴。海子操控身体凌空划出冰刃的瞬间，佑佑突然在记忆深处看见相同的招式——白日下少女握刀起舞，刀锋轨迹与此刻分毫不差。狼群是从月晕方向围上来的。当第二匹灰狼撞碎冰凌跃出灌木时，佑佑感觉后颈纹路突然发烫。海子操控着他的右手凌空画弧，草叶上的晨露瞬间凝结成冰针，将狼群钉死在冲锋轨迹上。
“左后方”佑佑在意识里刚喊出声，身体已经自动后仰。海子借势旋身，月光在指尖拉出冰蓝色弧光，七匹狼的喉间同时绽开血梅。当最后一匹头狼被冻成冰雕时，佑佑注意到自己踩碎的草茎断面都在渗着霜花。
“你这制冷功能挺节能啊。“他试图在调侃一下海子，却突然意识到海子对身体控制权如退潮般消散，任凭他怎么在脑海中呼喊，只剩下寒风卷着血腥味在齿间流转。
佑佑僵立在逐渐冰封的狼尸中间，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他尝试抬起右手，指尖却在离冰刃半寸处剧烈颤抖——这具身体似乎残留着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当夜枭的啼叫第多次划过旷野时，他决定沿着夜枭飞翔的方向移动。
霜白的月光浸透草原，每根草叶都像淬过银的枪尖。佑佑发现被海子附身后，（他也搞不明白是谁负谁的身）。暗夜视物竟如白昼般清晰。他蹲下身观察冻结的狼尸，冰层下凝固的血珠里居然悬浮着发光的微粒，像是把星河封进了琥珀。
“这是你干的？““这或许是你干的”海子简短回答，随后又陷入沉寂，佑佑无奈的戳了戳冰面，指尖立刻蒙上白霜。回应他的只有风掠过白桦林的呜咽，那些挂在枝头的冰棱相互碰撞，奏出空灵的哀歌。
在翻过第七个缓坡时，佑佑发现身体开始自行调整呼吸节奏。当他刻意打乱步伐，足弓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具躯体仿佛烙印着某种肌肉记忆。溪水边倒映的身影突然挑眉，他这才惊觉眼角的三颗银砂正在吸收月华，泛起流水般的微光。
这种诡异的平衡持续到东方既白，直到佑佑的喘息在寒风中凝成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