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月噬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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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无回城**

苏阳的靴底碾过硫磺结晶，每一步都在黑曜石地面上留下燃烧的足迹。岩浆河在栈道下方翻涌，腾起的毒雾里漂浮着细小的骨屑，像一场永不停歇的灰色雪暴。他按住怀中躁动的渡厄剑残片，青铜面具突然在腰间震颤，投射出的星图裂成蛛网状，指向城中央倒悬的火山。

“焚心炉......“苏雨用晶化的右手擦拭面具，“魔尊苍焱用十万战俘的魂魄点燃这座熔炉，就为了锻造一柄剑鞘。“

她的蛛网纹路已蔓延至耳后，细看会发现那些黑纹正在吞噬皮肤下的金光。苏阳扯开被汗水浸透的衣襟，胸口晶化区域像活物般蠕动，正在蚕食天机血脉独有的鎏金脉络。

十二盏骨灯突然冲破岩浆，人形火焰在灯芯中扭动出痛苦面容。千颗头骨堆砌的城门缓缓张开，下颌骨滴落紫黑色毒液：“生者献心，死者献魂——“

苏阳的剑比咒语更快。忘川剑刺入第七颗头骨眼窝的瞬间，整座城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崩塌的骨堆中，他瞥见一具被铁链贯穿的巨人尸骸——这才是城门真正的阵眼，那些头骨不过是寄生在巨人肋骨上的蛆虫。

“你的眼睛......“苏雨突然扳过他的脸，“虹膜变成暗金色了。“

苏阳在剑身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原本漆黑的瞳孔正被晶化侵蚀，像两枚嵌着金丝的黑曜石。他想起银鳞的警告：每融合一柄法令剑，天机血脉就会朝着非人的方向异变。

无回城内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息。街道两侧悬挂的风干人皮灯笼无风自动，脊椎骨串成的风铃下，魔族商贩正用胫骨敲击头盖骨叫卖：“灵山高僧的佛骨舍利！泡酒可延寿百年！“

苏雨突然甩出蛛丝缠住苏阳手腕：“看灯笼表面！“

金蚕蛊虫正在灯笼褶皱间产卵，那些半透明的卵鞘中，隐约可见缩小版的人皇面容。苏阳的剑尖刚要触及灯笼，整条街的商贩突然齐刷刷转头，三百多双魔瞳同时锁定他们。

“快走！“苏雨拽着他撞进暗巷，身后传来鳞片摩擦声。七条骨龙撞碎建筑紧追不舍，它们嶙峋的脊背上骑着无面骑士，手中长矛泛着渡厄剑的佛光。

**焚心炉·罪佛冢**

穿过第七十二道禁制时，苏雨的晶化右臂开始崩解。她将最后三根封魔钉打入苏阳脊椎，钉尾的符咒燃起青焰：“记住，看到任何幻象都不要回应......“

岩浆池突然冻结，冰层下浮起三百具僧侣尸骸。他们的双手被反绑成莲花印，眉心钉着魔族犄角，袈裟上的卍字纹流淌着黑血。渡厄剑残片挣脱束缚飞向冰窟深处，那里插着半截缠绕佛光的断刃。

“十世轮回，终得重逢。“冰棺中坐起六臂魔僧，枯槁的面容让苏阳如坠冰窟——那分明是自己前世的容貌。

魔僧脖颈突然裂开，钻出布满复眼的头颅：“当年你将我封印于此，可想过今日？“

苏阳头痛欲裂。前世记忆如毒蛇撕咬神经：血海翻涌的灵山，自己亲手将渡厄剑刺入挚友胸膛；为延缓伪神苏醒，他不得不把半截断剑钉入魔域最污秽之地......

“你不过是个失败品。“魔僧的利爪抓向渡厄残片，“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忘川剑发出凄厉尖啸，剑身上的名字接连爆开。那些被吞噬的记忆化作实体：秦川持刀挡下骨龙，银鳞的骨蒿截断魔僧退路，甚至重现了当年渡厄剑主血战群魔的场景。苏阳趁机冲向冰窟，却在握住剑柄的刹那陷入幻境。

**灵山·往生殿（幻境）**

檀香混着血腥味涌入鼻腔。苏阳看到“自己“跪在鎏金佛像前，渡厄剑正滴落粘稠黑血。身后三百同门的尸体正在融化，金色血液汇成溪流渗入地缝。

“为什么......“他听到自己嘶吼，“为什么要逼我入魔？“

佛像金身突然开口，瞳孔却是人皇的竖瞳：“众生皆苦，唯伪神可渡。“

幻境轰然破碎。苏阳看到金身背后延伸出无数金蚕丝，另一端连接着所有高僧的脊椎。所谓的佛谕，不过是社稷剑编织的谎言。

渡厄剑爆发的佛光焚尽蚕丝，苏阳挥剑斩断魔僧利爪：“这世的我，学会了怀疑。“

双剑合璧的净化风暴席卷剑冢。苏雨拽着他冲出火海时，魔僧的诅咒在熔岩中回荡：“血月升空之时，你终将成为伪神容器......“

**无回城·黑市**

苏阳将渡厄剑收入蛇皮剑匣，剑柄血肉正被晶化吞噬。苏雨突然扯开他的后领：“晶簇在吞食剑灵！“

铜镜映出骇人景象：脊椎凸起的青灰色晶簇中，缩小版的渡厄剑灵正在挣扎。三个魔族贵族适时出现，黑袍下渗出腐臭味：“魔尊有请血月剑主。“

跟踪至暗巷深处，血色月光突然浸透结界。贵族们撕开人皮，露出骷髅身躯：“恭迎鬼母圣驾！“

苏雨的金铃炸成粉末。血月中走出的女人赤足踏浪，腕间金铃与她曾经戴着的款式相同。鬼母轻抚苏雨脸颊，蛛网纹路竟开始消退：“我的乖女儿，该回家了。“

“母亲......“苏雨瞳孔涣散，晶化右臂突然刺向苏阳，“快走！“

渡厄剑斩过鬼母虚影，血月坠地化作长剑。苏阳感觉天机血脉沸腾如熔岩，晶化顺着右臂蔓延，凝成血色骨甲。苏雨突然掏心捏碎鬼母印记，万里血云化作囚笼：“就是现在！“

人皇虚影穿透结界，天子剑刺入苏雨心脏：“这份嫁妆，朕收下了。“剑身吸食天机血时，苏阳看清剑脊上的裂纹——那分明是社稷剑的金蚕在啃食剑髓。

三剑共鸣撕裂时空。在乱流中，苏阳看到最终预言：苏雨的尸体悬浮在伪神指尖，额间睁开第九只血眼。她的心脏变成钥匙，正缓缓插入伪神胸口的枷锁......

**血月临空·往生渡口**

银鳞的骨舟突然冲破时空，鱼尾燃烧着金色火焰：“上船！还有机会逆转！“

苏阳抱紧苏雨逐渐冰冷的身体，渡厄剑、忘川剑、血月剑在他背后交织成三角光阵。当骨舟驶入冥河最湍急的漩涡时，他听到银鳞最后的忠告：

“去找哭佛老人，他能教你分离魂魄......“

血月彻底升空的刹那，苏雨的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她的嘴唇无声开合，说出令苏阳肝胆俱裂的真相：

“你才是第十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