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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个介绍,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又抽了口气,这就是沈砚和啊,此人自小聪慧,书画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就已经师出名门,一手行书行云流水,山水画也画得极好,是个极为出色的青年才俊。

“今日画题为——”沈砚和素手执笔,低头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大字“冬”。

“这题给的倒是宽泛”,云琅心下揣摩着。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出彩。

沈砚和把毛笔扔进笔洗里,非常干脆利落地道:“画完交与我检查,若过了关随时可走。开始吧。”案边那盅清水仿佛穿了一瞬间的黑纱,又很快被墨色同化。

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欢喜的,有愁闷的。沈清歌就是其中一员。

沈清歌咬着笔头皱眉苦思冥想了半晌,这会学聪明了,她没有急着蘸墨。

而旁边的沈清煜和汪润之已经开始动笔了。她又往右边看了一眼,沈常莞自是不必说,那轮廓都快画出来了。又看看云琅…!

沈清歌惊掉了笔,她看到云琅就着被她弄乱的纸,几笔就画出了一颗树。枝干在她笔下一条条自然随意地延伸开,毫无章法可言。她有时也不用笔,只点一点墨,来回晃着那张纸,或者吹一吹,更加细节的树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显现了出来。

太快了,云琅好像在随意地玩,那双手像是有魔力似的,游走在那副原本张牙舞爪一团糟的画纸上,每一步都落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但是仔细一看,却又能看得懂她画的是什么。

换了一支笔,云琅又挑了点朱砂色,快速勾勾点点,很快一簇簇若隐若现的梅花出现在干枯的枝干上,接着更多红色随意撒落在树枝周围。她又用那支蘸了墨色的笔在笔洗里浸了浸,又在纸上扫了几下,那些离开树枝的花瓣一下子就立体明晰了起来,有几朵浮在空中打着旋儿,借着花瓣的方向仿佛也能看到那阵风经过时的形状;也有的落在了地上被风雪掩埋,此时已散落一地星星点点的红,似是与天地万物同眠。枝节连理间处理得并不精细,有的花瓣也不完整,但很快就能知道这是刻意为之——这是一副风雪寒梅图。

云琅抬头的时候,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周围围了一堆人。沈清煜,汪润之,沈清歌,沈常莞,还有…沈砚和?沈砚和之前一直是边走边一个个指导着学生,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云琅一脸莫名其妙。

“云净初……你,好厉害…”沈清歌不知道今天已经说了多少次她很厉害了。

“就这?”云琅不解,“我随意画画的。”

众人:……

沈常莞开口:“你画得好快。”

云琅:“不是说早点画完可以早点走吗?”

众人:……

沈砚和走近她的画,看到那张墨梅图,忍不住赞道:“行云流水,线条流畅,寥寥数笔,却意境非凡。你叫…云净初?”

他很少关注评价旁人,对云琅也知之甚少。但今日他自己站在她面前,眼睁睁看着那副画在她笔下成型。她甚至全程没有一丝思考的停顿。这女子,极有个性。

云琅站起身向他行礼,不是女子那种礼仪,是舒朗的平礼。以往女子很少做这个动作,而她做起来既不显做作,又比行女子礼少了些疏离。

“回先生,学生云琅,字净初。”

听到“云琅”二字,沈砚和才隐约想起来,这就是传闻中那个飞扬跋扈的云小郡主啊。都说字如其人,其实画亦如是。云琅的画功不见得多么优异,但是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自在从容感,这种洒脱不羁的姿态真不像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子该有的。

沈砚和停这一番举动已惊动了整个教室,近处的人听了一两耳朵,听闻是夸赞云琅画得好,还特意跑过来看她的画。离得远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被那团闹哄哄的人群吸引。

之前找茬的云锦烟此刻坐在离云琅不算太远的地方,正好听到了周围一群人传的话,说云琅的墨梅画被沈先生注意到了,此刻正在点评,听说先生好像还夸了云琅呢。一副没什么新意的梅花图还能怎么好!云锦烟恨恨地想着,脸上的嫉妒之情却溢于言表。真不知道为什么,云琅怎么在哪里都能压她一头,以前在家里是这样,现在她都成了臭名远扬的恶女了,怎么还能这么出风头!

云锦烟被几个平日里顽得好的小女生围着,她们同样讨厌云琅,最同仇敌忾的时候就是集体说云琅不好的话。此刻身边一个圆脸的小女生看到这场景也气得够呛,“看她那副样子,我刚刚挤过去看了一眼,画得一点都没有美感,跟老头一样,丑死了!”另一个长脸小女生也道,“就是,我看呐还是云二小姐画的好,瞧这人比花娇。”

云锦烟画的是一名雪中带斗篷的女子,但是还没画完,刚勾了个形状而已,也不知道从哪里能看出来人比花娇的。她擅长人物画,能把人物临摹得与原画极为相似。只是这个时代由于画笔类型的稀少,也很难画出人们真实的样貌。一般人们都会按照先人书画描摹,再加以修改和润色,但是要画出各人不同的神韵来就很难了。如云锦烟这种,画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没有神韵,很难分辨出与其他人物的区别。现在教室里扫眼望去,画这种画的人估计有十好几个。

而画梅花的人也不在少数,不同就不同在云琅画的是一幅简单的泼墨梅。那种苍凉大气的意境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云锦烟并没有亲眼看到云琅的画,出于心底的厌恶,她从来不会承认云琅的优秀。讨厌一个人就是这样,你再完美都会被讨厌的人挑出一堆刺。再加上身边人添油加醋,她更是恨恶起云琅被众人围着。她抬头环试了一圈,眼光定在一处,计上心来。

这边云琅已收笔,趁着沈砚和还在,她起身行了一礼,道:“学生作画完毕,请先生批阅。”

这…就好了?众人皆愣住。沈清歌手举着画笔,跟汪润之大眼瞪小眼。

沈常莞也停了笔,站在她身边,由衷地赞叹道:“云琅,你这幅画意境真好,落笔大胆,给人心境都是敞亮,炽烈的。”

云琅有些意外地看着沈常莞,她居然看懂了她绘画时的心境。

“炽烈?”人群中传来一声讥讽,围观的众人集体转向出声处。只见人群侧前方,沈清萝后面跟着云锦烟一行人,说话的正是沈清萝。这时她身后一个十四五岁的紫衣男子不屑道:“一副萧条无趣、毫无章程的墨梅图还能看出炽烈?滑天下之大稽!”那群人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瞬间哄笑起来。

又一道男声戏谑道:“一早就听闻沈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原来是不擅丹青。我就说嘛,哪有人什么都会的!”

人群吵嚷间,云锦烟及时站了出来,柔声道:“陈公子,张公子,沈小姐实乃京中才女,品行高洁,最是善良好性的。此番夸赞,或许只是善意的说辞。万不可将沈小姐随口打发的一句话与那等粗鄙之人拿在一处说道,这不是污了沈家的名嘛!”说着,她还对着沈常莞微笑着点了下头,以示自己的善意。

众人听到这话,面色各异。

沈清歌第一个冲出来,对着刚刚说话的几人一顿臭骂:“陈觉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懂画吗你?不懂还好意思站出来丢人?张泓,上次马球场上还没被我三哥揍怕是不是?想挨揍就直说,闭上你那张臭嘴!云锦烟,你恶不恶心啊,做作给谁看呢?谁理你啊?莞姐姐认识你吗你就给人解读人家心里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也有病啊?还有你!沈清萝!你们有病一起去治去!汪润之,今天你家谁在太医院当值?”

被点名的汪润之:……快速回想了一下他家人口职位,爷爷已经致仕了,父亲去荣亲王府给荣亲王妃调理身体去了,大伯…三爹几号当值来着?今天几号来着?

被提到的沈常莞:?这人都是谁啊?莫名其妙给她按一头污糟臭水。

被波及的云琅:粗鄙小人,说的是她么?为什么这个云锦烟干什么都要踩她一脚?

总之,不重要了,因为两边有要打起来的架势了,事一闹大就不好解决了。云琅立即冲上前去,一手挡住不知哪里伸来的爪子,一手把沈清歌往自己身后拉。

面前沈清歌的桌案上,一排还没点过几笔的颜料罐正摇摇欲坠。云琅趁人不注意,非常不经意地一脚踹翻朱砂色的颜料罐,“哗——”地一声,一群人瞬间后移几大步。但站在最前面,反应慢点的如云锦烟,未能幸免于难,她的粉色纱裙裙角处沾染了不少朱色颜料。

云锦烟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尖叫一声,这可是母亲请了华裳阁最好的绣娘给她新做的衣裳,料子用的是南边才有的水烟纱。水烟纱料子轻薄如蝉翼,制成衣裙走起路来如烟似云,同她的名字一样,颜色又是她最爱的粉色。这是她近期最喜欢的一套衣裙。她又抬头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及时撤开了,除了她。

她又把头转向云琅,云琅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她,状似才发现似的惊其道:“欧哟,还是云小姐厉害,这画在衣裙上的梅花可比我那纸上的梅花艳丽多啦!”

众人顿时哄笑开来,云锦烟气得指着云琅的手都在抖,却羞愤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你……”

云琅仿佛没看到她的愤怒,慢悠悠出声提醒道:“不过云小姐,你这纱裙染色如此深,再迟一会儿还能清洗掉吗?一会儿下课后还要穿着这身红梅衣裙跟同学们一起走出明德堂吗?”

云锦烟立时又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衣裳上,那两个好友上前来拉她,劝她快去休憩室换洗衣物。

一旁的沈砚和此时终于有机会站出来主持大局了。他也才17岁不到,平日里常与比他年龄大很多的老师师兄们打交道,鲜少接触到小儿间的打闹矛盾,故而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压根没反应过来。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不短,真正发生的时候可谓一瞬之间。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沉稳有力:“一点小摩擦,不要影响我们上课进度。云锦烟,你快去休憩室更衣罢,其他人都回自己座位上去好好作画。”

人群渐渐散去,沈砚和却还是想听听云琅的见解,为何她的墨梅画里没有萧瑟,没有孤高吊影,而是一腔洒脱与炽烈。云琅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一提到雪中红梅,众人皆念其凌霜傲雪,孤标独韵,恰似遗世高贤,风骨卓然。然我却不做此想,于我而言,红梅绽雪,非为逞才显能,亦非独标高洁,不过是顺乎天性,应时而发。冰天雪地,恰是其绽放之机缘,非为博人赞誉,只为不负本心,自在盛开罢了。”

沈砚和从小浸润在各副世间名画里,对人如其画四个字感触颇深。多少人一辈子都活在临摹他人作品的世界里,再优秀的画功也不及一个有着独属于自己灵魂的画手。此时听完云琅的见解,他的欣赏之意愈发浓烈。

云琅的画风与师父挚交祁老先生颇为相似,可惜祁老已作古数载。两人年轻时因画风不同,性格不同,没少拌过嘴,但对对方才华的欣赏却从没因此少一点。到现在为止,师父在教习品画尽兴之时仍常把珍藏多年的祁老的画作拿出来赏析。

“你很有天赋,可否想过精进修习,我可为你引荐师父。”沈砚和道。

云琅讶然,笑了:“不敢当。作画是我抒发情绪的方式,一切自随心意,毫无章程,不愿多做枷锁。想必也有悖老先生的术理。”

沈砚和听闻她这么说,更觉云琅与师父口中的祁老相像,不知道性格是不是也那么像。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引荐机会,她居然一口回绝了。但既然云琅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必强人所难。

其实沈常莞的画也非常美,是一种和她本人的性格很相似的美。她画的是雪夜,迢迢山水被积雪覆盖,只露出了星星点点的轮廓,有一轮很美的月亮挂在头顶,引着一个撑伞的背影往山上走。雪月交映下,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白纱。山顶有几处房檐出现,好像还有一人伫立等待着什么,他手边的案几上应该是有一盏茶壶冒着热气。由于山顶很远,这些景象都特别小,但云琅还是一眼就看懂了。

于是她也由衷地赞叹道:“常莞姐姐的画境也很美。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抬眼间常莞也似她先前那般,惊了一下,接着她们两个对视了那么一眼,会心一笑。

旁人却不懂那种寻到知音的感觉。奇妙且亲切。

不消多说,云琅已经通过了这个作业检查。

沈砚和走到沈常莞面前,摸摸她的发顶,沈常莞笑着拍开他的手,“哥,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摸我头。”

沈砚和是沈常莞的哥哥,同父同母的那种。他们家并没有什么妾室,故而人口简单,都是嫡亲的关系。沈常莞小时候身体不好,被送去江南外祖父家休养,沈砚和也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兄妹俩关系亲昵。不过沈砚和是比沈常莞先回京一年的。后来沈常莞也回来了,他却由于专精书画,经常又在外面跑,两人也难得见面。这回沈砚和又跑去江南了,走了大半年,近日也没听说回来的事儿,却不想今天在画艺课上先见着了。

沈砚和跟沈常莞说了几句话,夸她画艺又有长进了,又说此次回来事态紧急,一切回府细说,就走了。

云琅趴在桌子上,听着他们平常的几句聊天,就有点想家了。也不知道想的是哪个家。她好像已经没有家了。

沈清歌哀嚎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啊啊啊!你们都画完了,我怎么办!”

云琅移到她那边,见她的纸上歪歪扭扭画着几条线,说是廊亭,又没有那么像,但是换个角度就又像了。

云琅试着引导她,“这个在这加几笔,看下像什么。”

沈清歌听话地跟着加了那几笔,“嗯…有点像屋子,但是我不会画门窗。”她紧锁着眉头,一脸纠结。

“可以画没有门窗的屋子啊。”云琅拿着一根没用过的毛笔又转了起来。

她的手指异常灵活,那根笔在她手里来来回回转着圈,就是没掉过一下。

“哪有没有门窗的屋子啊。”沈清歌还是死皱着眉头。

这时沈常莞也凑了过来,“凉亭不就是没有门窗的么。”

“…啊!”心思完全被云琅的转笔吸引走的沈清歌揉了揉被那个笔杆敲了一下的额头,“好像也对哦!”她回过神来,仔细思考了一下,“那我就画一个凉亭好啦!”

接着,在云琅和沈常莞轮番的教习下,沈清歌终于艰难地完成了这次课业。由于沈清歌画得太慢了,云琅和沈常莞顺便帮忙指导了好几个来问她们的同学。

等她们出门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沈常莞说要等她哥哥,汪润之出宫回家,于是几人在明德堂门口分开了。

照顾沈清煜的房嬷嬷已经在赤璟门门口等着了。经过了这么一天,他已经开始崇拜起云琅了。小朋友都喜欢又厉害又酷的人,在他心里,云琅非常符合这一点。先前他是喜欢跟着沈清歌的,沈清歌会护着他。现在他觉得云琅也很厉害,今天他看见云琅画画,画得又快又好,好像一点都不费劲似的。明明他和四姐都快绞尽脑汁几乎还拖到了最后。但是她还一点一点教着他们,丝毫不见厌烦。要不然她早可以回家了。

这会儿他走在她们中间,由于有点黑,云琅让果儿走在沈清煜前侧,给他照着脚下的路。他心里有些开心,更喜欢云琅了点儿。他听着四姐跟云琅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堆好吃的东西,可羡慕了。

走到赤璟门门口,房嬷嬷想领他回去,他却迈不开步子了。怎么问也不开口,就是不走。云琅看他,他也睁着眼睛盯着云琅。见他这样,沈清歌问:“五弟,你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啊?”沈清煜抿了抿嘴。“想吃云琅做的点心?”沈清煜终于迈开了步子,朝云琅这边挪了挪。

好吧。

房嬷嬷一脸为难,好说歹说也没啥用,云琅道:“嬷嬷,你回去跟舒嫔娘娘说一声,五皇子在我那边玩一会儿,申时叫人来接他就好了。”见房嬷嬷还在犹豫,云琅又加了一句“有四公主在,不必担心。”

沈清歌连忙点头,“放心吧,有我在呢。”

房嬷嬷又看了一眼五皇子,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云琅背后去了,一副生怕她要把他领走似的样子,不禁又气又笑。

最后沈清煜成功地跟着云琅和沈清歌回了朝鹿阁。

沈清煜想,他会永远记得那个夜晚。他们在路上走了很久,在此之前沈清煜从来不知道皇宫有那么大。天已经黑透了,四姐和云姐姐的宫女掌着灯,给他们照亮了一片路。他被牵在中间,一边是四姐,一边是云姐姐。她们的手都不算暖和,但是足够温暖他很久。

西边住的人不多,大晚上看着有些荒凉。但越走近朝鹿阁越能感觉到一丝人间烟火的暖意。

朝鹿阁里灯火通明,好不容易等回了自家主子,却看到她还牵着俩。沈清煜好像放开了,一路上跟沈清歌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云琅话也不多,就在旁边听着。问她她才答上两句。但是另外两人丝毫不介意,还是时不时扭头找她说话。

子衿在门口迎着,带着众人行了礼后忙上前帮云琅把披风拿下来。沈清歌的贴身婢女红菱也早在这里等着了,此时也忙着给她宽衣。来朝鹿阁接自家主子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朝鹿阁宛如第二个明泽宫。

云琅挡住了子衿的手,把沈清煜拉过来,“你先帮他打理。”

子衿点头,正好浅夏和忍冬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杏儿,他们每人手里端着一个木盒子。

等宽好衣,洗过手,坐在桌前,每个人抱着一大杯奶茶,这才缓过劲来。外面真的好冷。

还好东西备得多,加一个沈清煜也没什么。云琅让忍冬给沈清煜拿了个圆圆的杯子,顶头有两个小尖耳朵,杯盖是一朵可爱的云。那也是她之前闲暇时做的。

沈清煜抱着杯子爱不释手,“云姐姐,这个杯子好可爱,这是小猫的耳朵吧?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杯子!”他举起杯子左看右看,子衿吓得赶紧虚扶了一把,“五皇子,小心别洒出来了,奶茶有些烫。”

沈清煜听了把杯子稳稳放回面前的桌子上,也学着她四姐的样子,拿着小勺子搅了搅,然后挖了一大勺圆圆的小珍珠,填进嘴里。有点粘牙,他又喝了一口奶茶,瞬间觉得满嘴弹弹的,甜甜的,好好喝。四姐果然没骗他,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沈清歌美滋滋地看着沈清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当年她也这样过来的,被云琅嘲笑了好久。现在看来可不止她一个,谁能抵挡得住奶茶的魅力呢?

“慢点喝。还有别的呢。”云琅把另一个盒子里的双皮奶端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碗。白白嫩嫩的双皮奶上面撒了一堆蜜红豆。红白相间,特别好看。

“阿煜,你看,这就是我今天跟你说的,你云姐姐给我做的双皮奶。”沈清歌拿着调羹,舀了一勺,那语气骄傲得仿佛是自己做的一样,“别客气,吃吧!”

沈清煜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他刚吃完一小碗双皮奶,还没来得及回味呢,又来了一碗令人食指大开的酸辣粉。

其实这个酸辣粉云琅研究了很久了。之前一直吃药膳,吃得嘴都淡出鸟了快,她一直致力于做一碗正宗的酸辣粉。好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有粉条,但是都是做菜用的,而且都比较细。于是云琅花了大价钱,找人重头做了一批宽度粗细不一的,还收集了好多调料,到昨天才齐活。本来云琅这种极度爱粉人士大早上就想来一碗酸辣粉的,但是一想可能会有点重口味,便打算还是晚上吃好了。谁知道今天点心做少了,沈清歌和沈清煜都没吃好,主要她自己基本啥也没吃,也饿得不行了,便跑小厨房煮了几份酸辣粉。

沈清歌和沈清煜也跟着她忙前忙后的,云琅照顾他们的口味放了适合他们的调料。结果看到云琅放辣椒,他俩也非要凑热闹,各自给自己舀了一大勺辣椒油,吃得是涕泪横流。

“哈哈哈哈哈…”云琅看着面前两个红着鼻子和眼睛的小可怜,忍不住笑道,“你俩还是别吃了吧,太可怜了。早说了不要吃辣椒还不信…哈哈哈哈!”

沈清煜彻底顶不住了,抱着茶杯狂喝水。他从来没吃过辣,这头一次就给他辣懵了。云琅忙让子衿给他拿一根之前用糖稀做的棒棒糖解辣。

沈清歌还在坚持着,一手拿着帕子擦眼泪,一手挑起一筷子粉,吐词不清道,“这样开好次,不加没慰劳~”

云琅光是笑都快笑饱了,“下次不要再把辣椒油当芋圆了,想吃的话加一点点就好了。”

沈清煜嘴里含着棒棒糖,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了,心里回忆着刚刚的窘态,想着这也太丢人了,他一个男子汉竟然当众流眼泪,还流了鼻涕……不过这个糖好好吃,之前他吃的糖都是一块一块用帕子或者油纸包着的,这个居然直接长在了棍子上,有点像糖葫芦,但一直都是甜甜的,不会有酸酸的山楂。

最后沈清歌一头汗地坚强地吃完了那碗酸辣粉,并且表示以后还要吃。这种东西吃过了一回后确实会上瘾。

刚洗漱好坐下,小常子就在外面禀告说舒嫔来了。

之前跟房嬷嬷说申时来接人,没想到来接沈清煜的竟然是舒嫔本人。

舒嫔一进来就行了大大的一礼,把云琅吓了一跳。

“母妃!”沈清煜见到自己母亲,马上开心地跑到她身边。

“给云小郡主添麻烦了。”舒嫔一脸诚恳,搂着沈清煜道,“煜儿,快给云小郡主道谢。”

云琅赶忙扶住了他们,“不必如此客气,阿煜很乖。”

云琅贯是不擅长人情礼仪这一套,舒嫔坐一会儿就带着沈清煜告辞了。

走之前沈清煜跑到云琅身边,小声问道:“云姐姐,那个长在棍子上的糖是在哪里买的呀?我也想让我母妃给我买。”

云琅笑了笑,“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你若是想吃,来朝鹿阁拿。”

沈清煜眼睛亮了,“我还可以来吗?”

云琅看了眼舒嫔,见她仍旧温柔地笑着望着这边,她点点头,“嗯,你想来随时可以过来。”

沈清煜高兴得不行,云琅让浅夏给他塞了几颗棒棒糖,笑着送他们出了门。

许是太累了,云琅送走沈清歌后稍作梳洗,倒头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