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除虫射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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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至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自被人扶持登基以来,早习惯了做傀儡泥塑。
性格仁柔,也做不来斗凶发狠。
扫了眼屋前直视自己的马吉翔,三番五次的索要钱财,俨然是觉得他身为天子还有些私帑。
朱由榔一时气血上头,掏出怀中的皇帝金玺,甩掷地上。
“李国用,把这玉玺碎了,拿去集市置办些粮食。”
管库内官李国用惶恐跪地叩头:“臣万死不敢碎天子帝玺。”
旁侧的沐天波、邓凯、任国玺等臣尽都慌忙跪下,就连马吉翔等人此时亦不敢当众拂了天子脸面,俯身屈膝。
万万想不到皇帝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跪着的内官李国泰大小眼低头望向马吉翔,拿不拿?
马吉翔稍作犹豫,轻轻颔首。
李国泰顶着沐天波邓凯等人的怒视,膝行上前欲拾取沾上泥土的金玺。
砰!
火铳枪响,一枚弹丸擦着李国泰发髻激射到其身前的地面。
溅起的黄泥吓退他伸出的手。
皇帝与群臣皆是一惊,寻声望去。
只见年方十七的太子领着一群持铳拿刀的洪沙人不知不觉的围住所有人。
瞄准身体没有打中的朱慈煊将葡萄牙的燧发枪丢给身后的洪沙兵,抽出绣春刀高呼。
“忠臣义士何在,诛奸就在今日!”
早有所准备的黔国公沐天波、护卫总兵邓凯、总兵王启隆、总兵王升、总兵魏豹,领着家仆一拥向前,大吼一声,朝马吉翔等人扑去。
“忠臣在此!”
马吉翔家奴,将邓凯从高脚屋楼梯推倒导致其跛脚的吴四,猛冲上前要保护马吉翔。
沐天波长袖抖动,右手甩出一个流星锤砸中吴四脑袋,一声闷响,后者额头凹陷,倒地扑起尘土。
其他欲要有所动作的大臣家仆见此,脚下尽都一顿,又见太子殿下持刀眼神狰狞的扫视他们,惶恐不安的再度俯身伏地。
马吉翔,马雄飞,马吉翔女婿杨在,李国泰,被两三人按头扭臂,挣扎难动。
经过最初的茫然,后三人或骂或乞,涕泪交集的哀求。
马吉翔则奋力仰头,望着同样懵逼的皇帝朱由榔,大呼出声:
“陛下,沐天波和王启隆结盟私通洪沙,挟太子逼宫谋逆,想要戕害圣体,速召锦衣卫、禁卫军来护驾。”
他不说旁人,因沐天波乃是最初和大西军合谋迎永历至安龙和昆明的,王启隆则是李定国旧将护卫行在,他二人算是李定国的人。
而邓凯则是永历帝朱由榔亲自拔擢,赐护卫总兵的官职,保护东宫,算是永历帝自己人。
马吉翔迅速抓住关键,将此方兵变定性为李定国晋王藩伙同洪沙国的谋篡。
朱由榔左右横望,群臣的默不作声,沐天波等人的怒斥辩解,外围一圈,虎视眈眈的洪沙兵,最外面,行在数百人围观私语,不乏锦衣卫禁卫军坐等他的号令。
都是跟着他一路颠簸,从昆明到滇西,过铜铁关流亡洪沙国,即便手无寸铁,只要他大明皇帝一声令下,亦然会和洪沙兵死战。
可真要白白牺牲这些忠臣的性命吗?
朱由榔又再陷入纠结犹豫。
披甲持刀的朱慈煊打断皇帝的思绪。
“谋逆?马贼你说的怕不是你自己。”
“昔日在贵州安龙,和逆贼孙可望勾连的不是你吗,你和庞天寿包藏祸心,称臣孙逆,孤的父皇欲密图求救晋王,难道不是你残害大学士吴贞毓等人吗?”
“如今又污蔑黔国公,是想把他们这些忠臣也打成安龙的十八位先生吗?”
朱慈煊让东宫太监李崇贵递给沐天波等人洪沙刀,拎着绣春刀走向马吉翔:“今日杀尔等,不过是做完六年前的安龙旧事而已。”
马吉翔顿时惊惶万状,浑身颤抖起来,眼泪鼻涕混杂一团,大声左右求饶:
“太子殿下!殿下,臣昔日皆是被内侍庞天寿所蒙骗,晋王和陛下都已知情,宽恕臣之过也。”
“臣屋中尚有五千金,都归殿下,拿去买稻谷,可养活行在上下一年有余,臣还有一个女儿,旁人求取多年都没应许,可以入东宫伺候殿下……啊。”
武力值只有27的朱慈煊又一次不中,挥刀只砍中马吉翔的臂膀。
沐天波邓凯两三下将马雄飞、李国泰、杨在枭首,一前一后将躺地痛嚎的马吉翔提起压住。
“朱慈煊,你杀了我也没用,大明已经亡了,两京一十三省都尽归东虏之手,你杀了我,也不过多苟且一年半载,吴三桂领着清兵入洪沙,李定国白文选的残军焉能护住你!”
马吉翔眼见弟弟和女婿双眼死不瞑目的盯着他,内心破防,开始大骂胡言起来。
“沐天波早先在滇省,不愿出兵出粮帮助朝廷收服两广,他是忠良吗,王启隆,对,还有王启隆和李定国可是逆贼张献忠的旧部,他们亲手颠覆大明的天下,逼死烈皇帝,他们是忠臣吗?”
“就连现在行宫上下,有多少人等着东虏兵至,打算投献的,我不过是迫于孙可望的威胁一时求全,亦不过贪墨些钱粮,何罪至……”
喉结破开,马吉翔还想说话,嘴中只有血沫,吭哧吭哧的咕噜着。
朱慈煊又砍两刀,才像杀鸡般割掉头颅。
“孤知道,孤知道。”
“从烈皇帝自缢,弘光时福潞相争,马世英排除异己,隆武时郑芝龙擅权,鲁王独自监国,永历时又与唐王相争,楚吴党争,五虎为害,依附孙可望酿造十八先生惨案。”
“孤一直知道你们这些忠臣能干些什么?驱逐东虏不行,内斗争权,惶恐落后。”
“和你们这群虫豸在一起,怎能光复天下!”
朱慈煊回身走向惊慌失措的群臣。
除了御史任国玺少许几人安然自若,其余尽数曾趋附马吉翔,纷纷伏地请罪求饶,乌纱帽翅抵着黄土。
“天下板荡,国土沦丧,马吉翔李国泰蒙蔽中外,欺辱天子,尔等不思报君,趋附奸贼,理应重罪。”
朱慈煊声音清冷:“不过今在外邦,朝堂告缺诸事难办,故留尔等性命,戴罪立功,以待东虏来时,拿无用之躯来报国。”
松口气的文武群臣全都跪地立誓,你一句我一句,言东虏若至,必冲在最前面,誓死保护陛下殿下。
朱慈煊双眼扫过满脸不安的群臣,余光瞥见身后皇帝近侍李国用正拾捡地上的金玺,呈给还在懵逼中的朱由榔。
顺手从旁边一直看戏的阿达蕴手中,拿过一把装填好的燧发枪。
基于自己的武力值,对准永历帝朱由榔扣动扳机。
……
马吉翔、李国泰二奴沽名钓誉,将朕作人情送人。赌博饮酒,挥金如土。今碎朕国玺,分较锱铢,良心何在。——《狩缅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