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线路手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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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当的挖凿声音，回荡在一条乱石嶙峋的矿道里。

其中两名矿工挨的很近，他们手里的打钻机，几乎处于静止的状态，镶嵌其上的光矿石，光亮十分微弱。

“你小子，真偷了治安组织的东西？”

皮肤黝黑，将自来卷梳成三七分的男孩，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沙哑的嗓音没有太多起伏。

“线里这个月的光矿石产量比上个月还低，再这么下去，咱们这届下矿的见习期，估计马上就要结束了。能见到那帮盔甲人的机会，过了今天，不知道要等到哪天了。”

皮肤相对白皙，一头凌乱短发的男孩，得意地解开胸口的扣子，一本泛黄的手册，在他的怀中隐约可见，随后他马上系好衣服，煞有介事地鼓捣起手里的打钻机。

“等到哪天？等到他们抓你的那天，应该会很快。”

自来卷的背头男孩，苦笑地摇了摇头。

“等到他们发现线路手册丢了的时候，我和沈晓梦已经在四号线了。”

“不是不是，江夕阳，你自己为了去找你爸，冒着违反治安组织条例的风险，想要离开六号线，我管不了，你偏带上她去干嘛？”

自来卷的沙哑嗓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个八度，甚至将手用力地按在了江夕阳的肩膀上。

“你以为我想带她？还不是你温子豪嘴里没个把门儿的，她听你说，我要去十号线的农展馆，就也要一起去那里。你老实告诉我，我要出去的事情，你还和谁说了！”

江夕阳一把推开温子豪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反手将打钻机抵在了同伴的胸口上。

“我，我做事有分寸的好吧，就那天约她去我家面馆吃面的时候，偶然提了一句，她去农展馆干嘛，难道是，因为沈叔？”

温子豪见平时嬉皮笑脸的江夕阳面色凝重，一时间语气弱了不少。

江夕阳将打钻机重新按压在墙上，眼神里的怒色变淡了许多，他慢慢向同伴点了点头，将沈晓梦和他提过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下。

原本治安组织每个月，都会给各条线路运送草药，但到现在，已经三个月没有给六号线输送草药了，沈晓梦所在的医学院里，很多药都告罄了。缺了药剂，沈叔的肺病越来越严重，每天晚上都咳嗽地睡不了觉。

“你知道的，沈叔从小对我有养育之恩，所以沈晓梦要跟着，我也无法拒绝。”

“你要不去，晓梦也不会去啊！我真不懂，你爸不是在你出生前，就因为种子计划下落不明了吗，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偏要现在去找他啊？就因为你做的梦？你胆子那么小，你确定你真的要去？”

听到同伴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缺点，江夕阳不由得微微苦笑。

大概从半年前开始，江夕阳每隔几晚，便会梦到自己父亲当年参加过的种子计划，最近，梦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他甚至每晚都会做相同的梦，梦里的事物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父亲每次在最后，都会托人嘱咐自己，让他长大后去种子计划的发生地，【农业展览馆#10】。

“你能懂每晚都有个人，在梦里让你去找他的感受吗？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我爸。我必须要去看一下，不然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疯了。”

江夕阳说着，低头看向绑在手腕上的橙色矿石手串，也是种子计划后，他从一号线的幸存者那里，得到的父亲唯一的遗物。

这种石头的颜色，和地面上一种称为夕阳的景象类似，这也是他名字的由来。

梦里江夕阳亲眼见到，父亲可以用这种橙色的石头，发挥出神奇的效果，他相信，传闻不是小时候玩伴说的杜撰和编奏。

“我看你现在就已经疯了。”

温子豪的语气里透着埋怨，早在江夕阳和他透露自己的计划时，温子豪知道，这个把他当作线里唯二朋友的发小儿，是想叫上他一起去的。

但他从矿院毕业之后，是要继承家里的面馆的，他不像江夕阳没有父母孤身一人，从小他就知道，任何犯罪的人被治安组织带走后，没有一个人能够回来。前往外线的重罪如果被发现，后果他承担不起。

江夕阳看向神情落寞的温子豪，两个人初次相识的场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上小学的第一天。

放学后温子豪邀请所有同学，去他家的面馆里聚餐，但对吃饭没有兴趣的江夕阳，直接忽视了这个新同学的邀请，径直返回了位于东四井地下29层的沈叔家里。

但马上就有人过来敲门，门打开后，温子豪笑着捋了捋凌乱的自来卷，说敲了好几户门，终于让他找对地方了，别的同学都已经去他家的面馆了，他来喊唯一缺席的同学，也一起过去吃个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