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老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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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勇气跳下去。</P>

第七天晚上，一个男人找到了我，他脸上有一道恐怖的刀疤，身体雄壮魁梧，如同是一尊丛林中横行无忌的棕熊。</P>

“我叫陈雄，是你爹的拜把子兄弟。”</P>

我冷眼看着陈雄，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P>

我不喜欢陈雄，就好像不喜欢我那个滥赌的父亲，因为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妈应该还活着，我应该有一个安稳的家庭。</P>

“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恨你爹，但这是他自己作的。”</P>

“你是个狼崽子，却没有自杀的勇气，否则的话，第一天你来这里，就该跳下去和你妈团聚，而不是等到我出现。”</P>

陈雄一句话，直戳我的心窝子。</P>

我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P>

“我说了，别这么看我，如果有下一次，那就不是你跳江，而是我把你扔进去。而现在，你没勇气自杀，那就跟我走，起码能活。”</P>

“甚至能有一份前程。”</P>

我本不情愿的，</P>

可惜却也不得不承认陈雄的说法。</P>

一个十几岁的劳.改犯，哪怕是出于自卫，但社会却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哪怕能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也不会好过多少。</P>

更主要的是，</P>

陈雄提起了我的妹妹。</P>

就这样，我跟着陈雄一路上了北上的火车。</P>

一路不停，走河南，过河北，入了山海关后，陈雄带我在沈阳下了火车，南方是温暖的季节，可北方却早已经是严冬。</P>

陈雄不知道带我走了多少里的路，直到双肩落雪，他才把我带到了地方。</P>

进门第一句话，</P>

陈雄盯着我，眼中冒着火。</P>

“你心甘情愿也好，不情不愿也罢，进了这个门，就代表你入了这江湖。很多事情，你年纪还小，不清楚其中的关节，更不明白其中的隐情。”</P>

“你怨你爸也好，恨你爸也行，但你得记住他的字号。”</P>

“你爸叫千手，你妈叫观音，这是道.上送的，货真价实。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号，但不要忘了，你爸和你妈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P>

“而你爸，我陈雄的兄弟，也不是什么扶不上墙的烂赌鬼。”</P>

当时我嗤之以鼻，压根就不带信的，什么千手观音，烂赌鬼还有绰号了？而我妈在我的记忆中温婉和善，那是天底下最温和的女人，怎么会和我爸扯上关系。</P>

不过这话我没说出来，</P>

因为我知道问也没用，问多了，陈雄会打我，比我小姨夫打得还狠，还要不要命。似乎只要留住我的一口气，就百无禁忌。</P>

这种事，一路的火车上我已经经历过了。</P>

但我却没多少反感。</P>

因为我很清楚，陈雄恩怨分明和小姨夫完全是两种人，只有我犯了错才会责罚，才会打骂，反之还能得到奖励。</P>

于是，</P>

我在陈雄的地方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六年。</P>

渐渐地，</P>

我也知道了为什么当初进门的时候，陈雄会对我说出那样一番话。</P>

原来，</P>

陈雄和我爹妈干的都是一个行当。</P>

赌桌上论胜负的赌徒，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赌徒，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P>

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