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唯有深受鱼水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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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江心，忽然刮起大风。
最终萧纶的人马，溺死者十分之一二，溃散者更是十之二三。
萧纶呕血不已：“父亲尚在台城苦苦煎熬，身为儿子的我却出师未捷，呜呼哀哉！”
萧纶只得就近在长江南岸的京口稍作停留，以收拢兵众，整顿军心。
十月中旬，重整旗鼓的萧纶率宁远将军、西丰公萧大春，新涂公萧大成，永安侯萧确，安南侯萧骏，前谯州刺史赵伯超，武州刺史萧弄璋等及步骑兵三万人，自京口西向建康。
【萧大成，是萧大春之弟，皆是太子萧纲的儿子；萧确，是萧纶之子；萧骏，是萧懿之孙。
赵伯超和萧弄璋是寒山之战时的老面孔】
侯景派军队到台城东北方向的江乘，抵抗萧纶军。
逃跑将军赵伯超进言：“如果走黄城大路，必与贼军遭遇，容易遭受伏击。
不如直指台城东北面的钟山，突袭占领建康城的广莫门，出贼不意，宫城包围必定解除。”
萧纶听从，但夜行迷路，多绕了二十余里。
十一月初三日早晨，萧纶三万大军扎营于江乘西北方的蒋山【即南京紫金山】。
侯景看见萧纶来势汹汹，面色大骇，欲将所抢掠的妇女、珍宝财货全部送到北靠长江石头城，准备舟船，方便随时逃走。
王伟劝谏：“明公不可，昔日项羽破釜沉舟和韩信背水一战，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日明公不该给自己留有余地！”
侯景听从了王伟的建议，然后集中力量攻打萧纶。
萧纶迎战，战况焦灼。
侯景见蒋山难攻，遂撤兵。
时逢大雪，山顶潮湿，萧纶于是引军下山，驻扎在蒋山南的爱敬寺。
侯景陈兵于蒋山南面的覆舟山北。
两军南北对峙。
十一月初八日，萧纶进军到覆舟山北面玄武湖侧，与侯景对阵，侯景避战。
到了日暮时分，侯景约明日会战，萧纶同意。
安南侯萧骏见侯景退军，以为他要撤走，面色大喜，即刻率领部下追逐。
侯景回军迎击萧骏追兵。
萧骏败走，投奔萧纶军营。
赵伯超望见萧骏溃败，也引兵退走。
侯景乘胜追击，萧纶诸军皆崩溃，三万大军好似鸟兽四散。
萧纶慌忙收集余兵近千人，逃入附近的天保寺。
侯景追击，纵火烧寺。
萧纶率领部众，徒步向南，一路逃奔。
路上士卒践踏冰雪，双足结冻者数多。
是日，侯景凭借马速之利，缴获萧纶全部辎重，生擒西丰公萧大春、永安侯萧确，安前司马庄丘慧和军主霍俊等，尔后还军石头城。
由是，江乘一役，侯景大获全胜。
侯景见萧纶的儿子萧确长相英武，精善弓马，孔武有力，遂起爱才之心，想要将萧确收入麾下。
萧确屈从侯景。
而萧纶率领少许部众仓惶西逃向京口。
十一月初九日，侯景将所俘虏缴获的萧纶军官兵、铠甲、武器及萧大春等陈列于台城下，派人喊话说：“邵陵王已为乱兵所杀！”
霍俊挺身吼道：“大王只是小有失利，暂且率领全军返回京口。
宫城中只需坚守，援军很快就到。”
侯景让士卒用刀鞘殴打霍俊背部。
霍俊辞色更严厉。
侯景赞赏霍俊的义勇，把他释放。
但皇帝萧正德不喜欢这种不是忠诚于他的义士，顾自杀害了霍俊。
同日夜，鄱阳王萧范派他的世子萧嗣与西豫州刺史裴之高、建安太守赵凤举各自领兵入援，驻军于江北的蔡洲（建康西南方位），以等待长江上游而援诸军。
南道都督萧范因事宜从权，任命东道都督裴之高为督江右援军事。
于是，侯景将秦淮河南岸居民全部驱赶到靠近建康北岸，采用焦土战略，焚毁他们的房屋。
一时之间，秦淮河南岸一片繁华已成过往云烟，全部化为灰烬。
十一月十三日，逃回京口的萧纶呕血不已。
萧纶终日以泪洗脸：“侯景此僚凶恶无比，我那慈爱的老父亲和文弱的老兄长，如何能抵挡得住侯景的进攻呢？
如若台城沦陷，父兄定为侯景所辱，我身为他们的儿子和弟弟，却只得仓惶东顾，此诚羞愧不已呀！”
萧纶不断向江东各州放发檄文，号召各地刺史引军来到京口汇合，以支援建康。
十一月十四，侯景王伟润笔，启奏东魏主元善见。
侯景声称：“臣占领寿春，本想暂时休息。
而萧衍认识到自己的国运已经终结，主动辞去宝位；
臣的军队还未进入他的国家，他就已经投身同泰寺，献身于佛祖了。
九月二十五日，臣抵达建康。虽然全国苦难还未解除，但战争已经停止了，思念故乡，人马同恋。
臣很快就会整顿马辔，回去侍奉圣颜。
臣的母亲和弟弟，之前以为已经被屠灭，最近收到英明敕令，才知道他们还在。
这是陛下宽仁，大将军恩念，以臣之弱劣，不知如何仰报！
现在就带着奏章，前往迎接臣的母亲、弟弟、妻子、儿女，伏愿圣上大发慈悲，特赐释放！”
数日后，晋阳收到了侯景的请降信。
大将军高澄冷哼一声：“伏愿圣上大发慈悲？圣上？拜错帖子了吧!?
我就知道这老跛子终究还是不服我。”
高澄遂让陈元康拟信一封，送往建康，大体意思就是：你侯景亲自来到晋阳拜谒我高澄的时候，就是你家人释放的时候。
十一月十七，朱异自知罪孽深重，连写三张奏表向萧衍请罪。
朱异表示若非自己祸乱朝纲，便不会引狼入室，以至于如今侯景叛乱，荼毒建康百姓。
萧衍看着呈送上来的朱异奏表。
他知道这位陪伴自己几近五十载的老臣俨然病入膏肓。
他也看出朱异这是要将所有的不是、所有的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
萧衍顾自叹道：“君非国之良卿，却是朕之良臣！”
是夜，朱异一病不起，行将就木。
十一月二十七夜，戍卫东府城的萧见理凶狠险恶，如常与部众在朱雀桁【即朱雀桥】一带强抢民女为乐，结果身中流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