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忤李炟陈玓被囚灵界 饮烈酒神玉大放悲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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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才刚离开,李炟与滕圣君便向生病索要些许力量。生病自然清楚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便挥手甩过去一些。接过了力量,李炟与滕圣君分了力量,在身上轻轻点点,伪造出来了一些战斗的痕迹。
卡随后便回来了,轻轻张开手掌,露出来点点玄精:“着急了吧,我回来了。”用下玄精的陈玓立刻精神了许多。见此情景,三位魔头道了别便赶回去了。
他三人之所以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只因为他们感觉到了花出事了。李智刚放走了肖烜,嬴瓅气得够呛,二话不说就跑去拿花是问,因而疏忽了结界,才使得陈玓获救。可花就糟了,被怒火中烧的嬴瓅好一番惩戒,还被要求好好教育善心大发的花蝴蝶。等到那三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却只是看见了昏倒在地上的花。
灵界内,魊捂着右臂同李炟与滕圣君说着话:“你说,就是我们的记忆被抹,也会再见到他是吧?”
“嗯。”
“我也该走了。”
“那你的手?”
“不当事的,养几天就好了。”
骷髅鬼与魊也离开后,原本动弹不得的陈玓忽然跳将起来,冲上去就要攻击滕圣君与李炟。滕圣君当即拂手去挡,却是挡个不住。李炟也是冲了过去,以火克金,拼力按住了陈玓。
看着滕圣君,李炟说道:“看样子花是安全了,嬴瓅又回过头来管这事儿了。”
滕圣君点点头,叫来了鋹等一众灵生:“予与刘卿伤得有些重,恐怕要前去医治一番,这里玓就先交给你们来照顾了。”说毕,他同李炟认认真真地伪造了在街上偶遇生病的假象,便破空离开了。.
二人才走了没多久,盛璧忽然来了。他由于天气尚冷,他便着一件短外帔御寒,需坐时就将那短外帔向后一撩。这样的装束,倒也显得并不十分突兀,但毕竟此时乍暖还寒,也有不少人未褪去冬衣。
盛璧急得不行,忽坐忽立,踱着步子,丝毫没有为玉时的样子。终于,他在陈玓的身旁坐定了,伸出双手便建起来一个结界来保护他。
盛璧一直伸着手,维持着结界,同时也在同陈玓讲话,以期能够唤醒昏迷不醒的他。
说了几回话,见陈玓并没有什么反应,盛璧向鋹发号施令起来:“鋹,你跟他同为金属性,你给他度一口龙气吧!”
“这……”鋹虽然是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去做了。
盛璧回过头去,看见陈玓缓缓睁开了双眼,又同他说起话来:“你啊,可算是醒过来了,真是叫人担心死了。”见到陈玓没有做声,他有事说了几句话,可还是没有等到陈玓的回应。他这才明白,陈玓已经是失语了。
纵使如此,盛璧还是坚持着同他交谈:“也不知道嬴瓅给你下了什么毒,竟把你给伤成这个样子。你也是,怎么还把守护者给惹了。你看你上次的伤还没痊愈呢,要不也不至于至此啊。不过好在肖烜已经得救了,是叫一个叫李智的家伙给放跑了。不过你以后也别老操心她的事了,你看你,上次的伤还没痊愈呢,这次又给伤成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过了有些日子,陈玓终于是能说出话来,但是声音很微弱,依然是很叫人担心。盛璧见他康复得很慢,又唤鋹道:“鋹,他是极阳体质。灵界中属地狱岩浆湖阳气最重,你去取一点来,说不定他,说不定他服下后很快就好了。”鋹听了,觉得在理,就飞了出去。
去了有好一阵,也不见鋹回来。盛璧有些急了,便叫结界内的一匹灵狼出去看看。
那灵狼先将身子摇了两摇:“像我们这样的灵生,法力也不高,寿命又短,对你们的这些事也不大了解,真就只能跑个腿啊!”话虽是这样说,他却仍是跑了出去。跑出去有一小段,他昂起头来,嚎了一声。很快她回来了,低下头道:“你别急,他就快回来了。”
鋹果然很快就赶了回来,将阳气给了陈玓,看了那匹灵狼一眼。
过了有一阵,盛璧忽然听见了陈玓那显得有些无力的声音:“热,好热……”盛璧连忙寻问,听见他回答道:“就好像身上盖了三床棉被,还掀不掉一样……”盛璧听了,一时也没了主意,如芒在背。
没隔多久,滕圣君与李炟来了。看样子他们是康复了,精神饱满。见了他们,盛璧只觉得是救星来了,收了结界,跳将起来,就要请他们来帮忙。
谁知陈玓忽然又跳了起来,想要攻击三人。但可能是由于他体内的力量并不多,嬴瓅很快就放弃了对他的控制,任由他跌在地上。
向二位守护者说明了情况,盛璧叹道:“这肯定又是嬴瓅所下的邪毒,还请您二位想想解决的办法。”
二位守护者听了陈玓感到热的情况,感到非常惊讶,便问这是怎么造成的。盛璧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了,表明陈玓现在这样真的是十分的悲苦。
滕圣君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花应着要求对花蝴蝶用刑来惩戒他,想来她可能还要更加悲苦。”
李炟忽然开了口:“玓现在热得难受,用寒冰湖里的寒冰冻上一冻岂不就好了?”另二人觉得在理,就携陈玓去了。
将陈玓放到了极地寒冰湖上,寒气很快就缭绕着他的身体。可是,虽然体温降了下来,但陈玓的皮肤很快便尽数皴裂开来,犹如干旱已久的土地一般。。三个人吓坏了,赶忙又将他放回到了地上。
“这究竟是什么毒,就连我们也束手无策。”
滕圣君拼力驱除了陈玓体内的寒气,盛璧又用木属性的力量一点一点地使他复苏,情况终于是有了好转。
可是陈玓才刚暖了一点,又唤起冷来,不住地打着寒噤,一如初入魔幻境的花蝴蝶。李炟本来还想用地狱岩浆湖中的热气治愈他,但却被滕圣君给拦下了:“刚刚就是听了你的建议,到寒冰湖这儿来,才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可是万万去不得岩浆湖的。”
“那要怎么办呢?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啊。”一向沉着的李炟很是焦急,因为他也不是有意要出这主意的。李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慌过,他只觉得嬴瓅又可怕了几分。
他话音刚落,忽见滕圣君将手一挥,便将那邪毒引到了自己的体内。只一瞬,滕圣君便中了邪毒,直直地倒了下去,被李炟一把扶住了。
扶住了滕圣君,将他架起来,李炟就要带他离开前去就医。盛璧本来也要跟去,但李炟只是要求他照顾好陈玓。
过了有几天,陈玓渐渐地恢复了。可他虽然是恢复了,却仍是黯然神伤,坐在地上沉思过往。盛璧见了,道:“我家里有些酒,等我去买一些酒菜,咱们一起小酌一杯如何?”陈玓听了,点了点头。
走在路上,天阴阴沉沉的,还刮着阵阵寒风。虽已是春天,可却是异常的阴冷,风吹得很疾。感受着这阵阵寒风,陈玓忽然开了口:“只知西风疾,不晓东风厉。三秋天尚暖,早春异常凄。”盛璧一听,知是陈玓又开始作诗了,也没说什么。
公寓里,安顿好陈玓,盛璧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些酒菜,很快就回来。”随后他就离开了。
等盛璧提着几样酒菜回来的时候,还在门外,他就隐隐约约听到屋内传来低微而断续的哭声。走了进去,看见陈玓已经是喝了些酒,静静地伏着,一吸一顿地低声哭泣。那声音呜呜楚楚,盛璧听了,只觉得十分压抑。等他抬起头来,盛璧才看见,陈玓早已是泣下沾襟。
盛璧走到桌前,放下酒菜,坐到了陈玓的旁侧。他一看,陈玓早已是泣不成声,可是起身喝一些酒,便又哭得死去活来,盛璧一时也没办法安慰他。
盛璧忽然道:“玓,酒菜我已经是买回来了。你还是先吃些吧,别待会儿再凉了。”他现在是只能说出这些话了。随后,他用意念打开了餐盒。
可是陈玓就在那里默默地伏案哭泣,不应声也不打算动筷。这使盛璧也只能在那里看着,不好先动筷子。
盛璧又唤了几次,他终于答应要吃些东西了。可才刚拿起筷子,又是忍不住,用手掩住脸,黯然低下头,抽抽搭搭地哭泣起来,筷子也是悬在了空中。
陈玓忽然将手移开,盛璧可看见那闪烁在他眸中的泪花。点点泪花落了下来,落在了酒菜中,落在了酒杯里,更落在陈玓他那无尽的哀愁之中。
他最终还是动了筷子,一双筷子在饭盒中轻轻拨挑着,几粒米送入口中却难以咽下。可草草吃了几口他就手一松扔下筷子,又哭嚎了起来。他哭嚎着,声泪俱下,涕泗滂沱,好似前途再无希望。看着他那泪眼婆娑的面庞,盛璧一时也是说不出什么来。
忽然间,只见一道闪电闪过,紧跟着是一声惊雷,然后便是一阵急雨。春雨潺潺,雨声淅沥可闻,隔上有一阵,经风一吹,便大了起来,沙沙作响,好像不小心打翻了装红豆的罐子。
大雨如注,闪电与惊雷交替闪现。陈玓哭一阵,歇一阵,哽咽着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可是盛璧终是没能听清。
盛璧忽然发现自己窗户还没有关,便起身去关窗户。外面,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发着幽幽的亮光,并没有显得亮,反倒是有些黯淡。
打开灯回到桌前坐好,看着泣不可仰的陈玓,盛璧只觉得,照这样哭下去,只怕是陈玓体内的金属性力量也会尽数化作水,从双目中流淌殆尽。或许是因为平日里都是饮泪吞声,今天喝了许多酒,终于得以大放悲声,顷刻便是泪如泉涌。
喝下一杯酒,陈玓忽然抱住自己恸哭起来:“兄弟啊,我几百年前为了寻亲来到了这茫茫凡间。结果呢,寻亲的事还没办成,我的爱人也成了别人的了……我那该死的弟弟,得到了洪荒之力后一下子就变得人情冷淡了,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耗死了刘青山……刘青山他死的是那样惨……可刘青山都已经死了他还不停手,又想把我们几个也给弄死啊!他一看弄不死我们就开始频频作乱,到处闹个不断啊!我……可惜我这来一遭也太没用了,只是一直让你们身负重伤。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样的想法,只知道你们多年来没有享到一点福啊。享不到福,多悲苦啊,还不如我拼力用我的性命将嬴瓅那小子给彻底镇压住……”看着他在那里椎心泣血、嚎天喊地,盛璧想要安慰他却又不敢,生怕触到了他背上的“开关”。
陈玓嚎够了,又想倒酒喝,却发现酒已经是叫他给喝光了,忙叫盛璧去买。盛璧才刚买来酒,就被他一把抢过酒瓶来,用意念打开了,猛灌下去好多。
喝下酒,他想了一回,只觉得前途黯淡,又呜呜啕啕地哭了起来,只哭得盛璧也觉得十分难受。他这番看来,只觉得那书中所写的金玉良缘、木石前盟,俱是不如当下的玉龙之爱。只怕是连《西游记》里的奎木狼所言,也是万分幸福的了。
盛璧正要想法安慰他,陈玓忽然是开了口:“兄弟,你这儿有纸笔吗?”盛璧应了一声,起身去拿了。
拿到纸笔,陈玓挥笔写下:
钗头凤
逝者如斯,只如昨日,寻亲举步人间。只惜舍弟频作恶,多少年,忆苦吞咸。
凡间走,别灵久,会难予爱空饮酒。
东风恶,亲情薄,空流长泪,几回失手。
唉,唉,唉。
风如旧,雨忽骤,点滴素盘落红豆。
青鸟住,双鲤收,三番苦斗,五回消瘦。
败,败,败。
盛璧看了钗头凤,只觉得一字一泪,禁不住悲从中来,好容易才忍住泪水。再看陈玓,泣下如雨、泪迸肠绝,哪还有他平日的样子。不用说玉,就是连人,也鲜有悲伤至此的。看着涕零如雨的陈玓,盛璧生怕他哭死过去,就此一蹶不振。
陈玓喝下一口酒,忽然说要去上厕所,随后就起身去了。盛璧见有一阵没有声响,走过去一瞧,陈玓正在那里扶着厕所门,呜咽着。哭了有一会儿,他才走进去如厕。盛璧一见,就回去等着了。
“你之前叫我把跟烜的感情先放一放,可是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我只爱她一个人……,没了她,我还不如去死!”如厕归来后,又嚎了两声,陈玓终于是哭累了,伏到桌上不再说话也不再抽噎。盛璧见他累了,就先扶他去卧室中休息。
看着熟睡中的陈玓,盛璧渐渐是安下心来。忽地,陈玓双颊泛起了红晕,嘴角也是扬起了一抹甜甜的微笑。“烜……”他似乎是梦到了肖烜,很是开心,轻声梦呓。
见到陈玓如此,盛璧是彻底安下心来,站起身念叨了一句,就破空来到了魔幻境。
“贾爇,你听懂了吧,快去办!”魔幻境内,李智正对着一位男子发号施令。
盛璧心中不禁暗想:“贾弱……原来他俩都不是很强……”
等到那个贾爇破空离开,李智终于是发现了盛璧,不禁是一声惊呼:“你是谁?”盛璧一时还没想出好的回应,就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是花蝴蝶的人,你别太狂妄!”这一句话,似乎是为了壮胆,话音刚落,他便猛冲过去,想要擒住盛璧。
“该别狂妄的应该是你吧!”说话间,盛璧使个定身法,定住了李智。在李智满是疑惑与惊恐的时候,盛璧解了那个定身法,静静地看着李智。李智意识到盛璧不是一般人,也没再进前,只是退了几步,望着负手而立的盛璧。
盛璧终于开始表明来意:“你前些日子好像是探知到了什么对吧?”
.“哦,是这样的……”李智也是开了口,向盛璧叙述了起来。
过了不知有多久,陈玓睡醒了。伸了个懒腰,他下了床。
天空已经是放晴了,阳光从窗户里射了进来,射在了他的胸膛之上,照在了他的心房里,暖洋洋的。虽然现在已经是临近傍晚,可阳光依旧是很舒服。头仍是有些疼,陈玓先走进了厕所。
在镜中看见了脸上的泪痕,他努力想回忆起之前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经过一番探知,他终是知道了自己酒后的所作所为。洗了一把脸,他走了出去。
看着正在收拾桌面的盛璧,陈玓轻声道:“璧,你这酒,挺烈的……”
“你醒了?”盛璧抬起头来,“来坐会儿吧!”
等陈玓走得近了,盛璧又道:“诶,你不是说只爱烜一个嘛,怎么又要跟那个王梦伊结婚生子呢?”
陈玓轻轻叹了口气:“那是予在凡间为了隐匿身份才……虽然对王梦伊也有一部分感情,可终归是同烜不一样的……”在凡间待了五百余年,陈玓确有所感悟。每件事情也有它的意义,无一例外。
可是虽然这样想,陈玓仍觉得对不住王梦伊:“梦伊……为什么予总是保护不了予想要保护的人……”
“不,其实你可以。”盛璧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陈玓。
“只是,赢瓅绝不会善罢甘休。”
“玓,我想,咱们终有一天会将他带回去的。”盛璧说着,将手中的抹布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陈玓坐了下去:“会的……”
盛璧将折叠桌收了起来:“璧,愿为灵界赴汤蹈火!”
“璧……”陈玓轻轻低下了头。
“玓,要不,你就先住在我这里?”盛璧走过来坐到了陈玓的身旁。
“好啊……”
盛璧将那首钗头凤拿给陈玓:“这是你醉后写的。”
陈玓读过,挥手取来笔,在纸上悬空接着写道:“云销雨霁,红日炎炎,观词续作此篇。干啼湿哭已飐散,待从头,寻亲共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