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英勇不屈张叒死 走投无路嬴瓅输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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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今晚，你能陪姎去上面看看月亮吗？”肖烜望着陈玓。
陈玓听罢，点点头:“好啊，走吧！”说毕，陈玓将肖烜搂了过来，将手一挥，用玄力保护柱二人。旋即二人缓缓离开地面，渐渐破出结界，向海面而去。最终，二人降落在了一处附近的海滩上。
夜里海滩上并无人，只有一轮明月静静地照着，二人也如同这月亮一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了下去。
海滩上，肖烜依偎在陈玓的怀里，静静地望着月亮。那天的月亮格外的大格外的圆，就好像重圆的破镜，闪着熠熠的光辉，照耀着二人的前路，也投射着二人的过往。二人望着月亮，心中也满是柔情。
陈玓不想肖烜因自己而落泪，更希望肖烜能够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开心一些，便笑着，提起在灵界里开心的过往：“烜，还记得那次你生病吗？”
肖烜一听就笑出了声：“哪里会忘？姎倒在了你面前，可是够丢龙的。”
“哪里就丢龙了？在予眼里，你永远是最好的。”陈玓轻轻抚抚怀中的肖烜。
“我还记得当时你照顾姎的那个狼狈样。哎呦！”肖烜笑着，“你可太好玩了！”
陈玓微微笑了笑：“现在不就有经验了？你瞧，给你照顾得多好。”
“你还说呢，姎一出生你就把姎扔到了别人家，也不想着自己照顾抚养一下！”肖烜用胳膊肘顶了顶陈玓。
陈玓看了看肖烜：“如果不是予，赢瓅的阴谋可早就得逞了。”
“你还想狡辩？”肖烜伸手向他的胁下就去抓他的痒。
陈玓躲避不及，大笑起来：“不敢了，不敢了。这不是已经‘改邪归正’了嘛！”
肖烜方收了手，叫道：“再有下次，姎可就要——”肖烜说着，抬手就要打陈玓。
陈玓自知肖烜时日无多，眼下力量只怕在一点点散去，故也敛了力量，一把抓住肖烜的手臂：“予可不会再有下次了。”
“诶，”肖烜抽回手，捏了一把陈玓的鼻子，笑道，“看你天天予来予去的，你是鱼吗？”
陈玓正要发话，只听肖烜叫一声：“你可不是鱼嘛！阴阳鱼不也是鱼嘛！”
肖烜紧接着又大笑起来：“阴阳鱼总共有两条，那你还是双鱼呢！”
看着怀中嬉笑的肖烜，陈玓满是不舍。他很希望二人能够继续这样下去，可是他又必须得离开，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是让肖烜最后再多开心一会儿。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应该在肖烜注意不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他又怕肖烜因为忽然不见自己而伤心难过。
自己自然也可以多留下几天，可是一来灵界亟待重振，二来他只怕肖烜在自己怀中离开时自己会再一次涕泪奔涌。望着怀中的肖烜，他只希望肖烜能永远这样快乐下去，可是他确实要走了，尽管他也十分不舍。
这么多年来，他自己也感悟了许多。有一失必有一得，虽然很多时候那一失看似很大，但是最终都会发现这一得却更为重要。在这样的夜色里，怀中的人就像月光一样即将离去，纵使二人不久后就会再度相会，可这却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幅样子的肖烜了。听着阵阵浪声，双眸暂闭，在凡间这数百余年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过，陈玓更是感慨万千。
陈玓正在感慨，忽然肖烜推了他一把：“诶，你想什么呢？都不看看姎，是不是觉得姎丑了？”
陈玓睁开双眼扭过头去：“怎么会，予的烜最好看了！”
肖烜听闻，不禁自喜，又指着天上的月亮道：“你也很好呢，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
陈玓轻轻吻了过去：“那你就更好了，像这天空中的星星。”说着，陈玓看向了海面，海水与月光星辰交融在一起，闪着点点波光，格外美丽。
“也挺好——”肖烜忽又将身子一扭，“不行，星星太多了，姎不许你有那么多女人！”
陈玓揽过肖烜，伸手一指：“你跟那些星星不一样，你是天上最亮的那一颗。”
“那可不嘛！正好姎也是火属性，可要亮到他们睁不开眼睛！”肖烜的笑声愈发大了。
陈玓见肖烜如此也是很开心：“对呀，咱们一起在天上，亮到他们睁不开眼睛。”
肖烜看了看陈玓：“别说，你还真像今天的月亮，白白的，肤白貌美。”
“今天的月亮是金黄的。”陈玓看了一眼肖烜，微微笑了笑。
“姎说它是白的它就是白的！亮白亮白的！”肖烜不住地扭动着身子，说话间，自己也是笑出了声。
“你强词夺理！”陈玓笑着，轻轻推了一把肖烜。
肖烜扬着手，大笑起来：“姎就要强词夺理，怕你不成？”
陈玓轻轻将脱离了自己的怀抱的肖烜揽了回来：“行，行，你说它是白的它就是白的。”随后微微笑着，轻轻抚了抚肖烜的脑袋。
肖烜偏过头去凝望着陈玓：“哎呀，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好看，怎么赢瓅那家伙就像姎亲哥哥一样。”
“予呀，”陈玓笑着向肖烜额上一点，“你猜。”说着，他将在肖烜面前的那只手暂时显现出了自己的玉指。肖烜一见，笑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抓。谁知陈玓“诶”一声就抽回手去，收了力量，肖烜扑了个空。
“原来你还干了这个，怪不得——”肖烜正说着，忽然吹过来一阵海风，微凉。陈玓怕肖烜受凉，忙拂手要为她遮风。
谁料肖烜一把推开陈玓的手：“姎什么时候还怕风了？姎的身子骨强壮得很呢！”陈玓也忽觉得，虽月光清寒海风清冷，可有了肖烜，就一下子又暖了起来，海水映着寒月也显得格外美丽了。
陈玓正想着，肖烜忽然开了口：“倒是你，别被风吹坏了，再从那土堆上摔下来，摔成两半。”随后她又低声自语：“照现在的块儿，那可就不止两半喽！到时候不知道要有多少个呢！”说着，不禁笑了起来。
陈玓也不禁笑了起来：“要是一点小风就能让予摔成两半，那予早不知道碎了多少回了。”
“你碎了倒还好，”肖烜激动地扬着手，“就是姎还得投胎一回去追！”
陈玓看着肖烜：“怎么，予碎了倒还好？你这是巴不得予再碎几回吗？”
“碎了——”肖烜想扯开话题，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话题来，“不过你现在是贵得很，一兆都买不起呢！”
“一兆，”陈玓微微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货币呢！”
“管他哪里的货币，贵就是了。”肖烜说着，向后一倚，歪倒在陈玓的怀里。
“那你更贵，世人根本见不到的物种，可是无价之宝。”陈玓摸了一把怀中的肖烜，喜不自禁。
“那当然得贵——对了，你那次打姎，没吃饭吧？”
“予哪有那么弱。”陈玓“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随后看向肖烜，“倒是你，自己研究毒药那么多年居然连自己中毒都看不出。”
肖烜不禁“哼”了一声：“姎看不出怎么了？你那么注意姎，还不是一样到最后才看出来？”
“予最后不还是看出来了？”陈玓将手向肖烜脸上一刮，“还是你修为不够。”
肖烜随手抓了一把沙子扔将过去：“姎修为不够？上次若不是姎，某人早被赢瓅打得魂飞魄散喽！”
陈玓一见，也抓了一把沙子仍将过来：“好像刚开始就被赢瓅催化的是你吧？”
肖烜叫了几声，又扬了几把沙子。陈玓也不甘示弱，一把将肖烜按倒在沙滩上，奋力扬了许多沙子，叫道：“看予不灭了你这嚣张的气焰！”
肖烜即刻笑着反扑过去：“你好大的胆子！难道就忘了火克金？”说着，将陈玓拼命往沙里按。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杯水车薪？”陈玓复将肖烜按在身下，死死压住，笑道，“你根本克不了予！”
肖烜笑着拼力推开陈玓，扑了过去：“杯水车薪怎么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陈玓笑着抓起一把沙子迷了肖烜的眼睛，随后推手就按过去，“予先灭了你这小火星！”
“你使诈！”肖烜在沙中拼命挣扎着，“灭了姎的小火星？死灰都能复燃，姎会怕你？”说着，肖烜又大笑起来。
笑声渐大，扬沙四起，二人笑着叫着，旋即在沙中扭作一团，四下滚动。
二人渐渐累了，便不再扭打，复坐起身来，只扬手叫着：“不打了不打了，议和！”
陈玓见肖烜身上许多细沙，遂伸手细细为肖烜拂去身上的细沙。肖烜一见，趁势抓住了他的手：“看样子咱俩修为相当啊！”陈玓笑笑，抽回手，继续默默为肖烜拂着身上的细沙。拂过肖烜身上的细沙，陈玓方开始拂自己身上的细沙。
拂过这一回，二人感觉衣服里也灌进了许多沙子，就又站起身来，开始抖落衣服里面的沙子。
陈玓抖过沙子，忽见本来在一旁嬉笑的肖烜故作狰狞挥拳过来：“姎被赢瓅控制了，姎要打你！”
陈玓只是莞尔一笑，一手抓住肖烜的手臂，一手搭到了她的肩头：“烜。”
陈玓这一下，肖烜看着他甚于玉山的笑颜，顿时不想再闹了，因笑道：“还是你厉害，这一下就破了赢瓅的法术！”
陈玓也笑着回应她：“你的修为也很高呀，赢瓅控制了你这就能解脱！”随后复引肖烜坐下。
肖烜大笑着坐下，又叫道：“你说你，把姎扔别人家就算了，怎么过后也不来找姎？咱俩要是拜堂成亲了，你可就能保护姎了，也不至于让姎受那么多苦。”
陈玓看着怀中的肖烜，微微笑笑：“咱俩要是成亲了，那肖模怎么办？”
“咱俩照样能生娃娃呀！”肖烜叫着，“还叫肖模！”
“难道不应该姓陈吗？”陈玓低语。
“姓陈就姓陈！”肖烜扬着手，“那就叫陈模！”
“陈——还不如姓肖。”陈玓禁不住道一声。
肖烜看了一眼陈玓：“那多生几个，有的姓陈有的姓肖！”
“不用那么多，生孩子那么痛苦，可别给予的烜疼坏了。”
“不行，得九个！”肖烜将身子一扭。
陈玓不禁问道：“为什么要是九个？”
肖烜笑着看向陈玓：“龙生九子嘛！”
陈玓轻轻摸了摸肖烜的脑袋，微微一笑：“那恐怕得跟九个男人生吧？”
“你讨厌！”肖烜伸手就要去掐陈玓，却被他躲开了。
“说到成亲，”陈玓再次露出笑颜，“予见过你的高堂哟！”
肖烜看向陈玓，将头一歪：“照这么说，姎还见过你的高堂呢！”
陈玓笑笑。
肖烜又想到了当初陈玓在望天吼面前据理力争的样子，由于他过于小，还是自己让他跳上来驮着他才能让二者直视。想到这里，肖烜的笑声更大了些。
笑着笑着，肖烜渐渐不笑了。陈玓看了看肖烜，忽然有意逗她：“烜，你说，予与李锐相比，谁更胜一筹？”
肖烜不禁笑了起来：“你怎么能跟李锐比呢？李锐他可是西施！”
“那么予呢？”陈玓看向肖烜，微微一笑。
“你嘛，宋玉，潘安……”肖烜感觉自己刚刚说的不对，急忙要想办法补救，“对了，你是嵇康！”
陈玓听闻，笑了出来：“嵇康，这么好。”
“只可惜姎不比曹氏，更没有魏武那样的曾祖。”肖烜微低着头。
“可是在予眼里，你比曹氏还要好出许多呢！”陈玓笑着抚了抚肖烜。
“真的吗？”肖烜又笑起来，“就是姎没见过你玉山倒！”
“予见过你的哦，当然喝那么多也不好。”陈玓仍旧微微笑着。
“不好什么不好，”肖烜大笑着，“这次是没机会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咱们可要好好喝上一杯。”
“你说话可要算数哦！”陈玓笑着将手向肖烜脸上一刮。
“算数算数，我们龙族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肖烜扬着手，笑得前仰后合，就好像一切就在眼前。
“是驷龙难追吧？”陈玓看了一眼怀中的肖烜。
“驷龙难追！”肖烜几乎要笑出眼泪。
可是，笑着笑着，一想到陈玓就要离开，肖烜渐渐笑不出声了，眼泪也是流了下来。
“烜，你别哭，你也是灵界的生命，要不了多久，你也会回到灵界，到时候，咱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在那之前……姎是必会寂寞难耐啊。”
陈玓忽然问道：“烜，你怕死吗？”
肖烜似有些得意：“以前嘛，是怕。毕竟谁不怕死呢？那些说不怕死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么现在呢？”陈玓禁不住追问。
肖烜笑了一下：“姎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说人固有一死啊。”
“烜……”陈玓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不禁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又过了不知多久，陈玓站了起来回身就要走:“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肖烜赶忙站起身来叫住了他，在他回头的瞬间猛地抱住了他：“玓……你一定要等着姎……”
陈玓也是搂住了肖烜，轻抚着她的身体：“会的，予就在那里等，等你回来。”
陈玓本欲就这样离开，可是他也舍不得肖烜，因抚在肖烜耳畔轻语：“烜，予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看，就像天上的月亮，予会一直照耀着你的，无论天涯海角。”随后，他又在肖烜额上轻吻，方转身离开。肖烜虽舍不得，但是最终还是目送着陈玓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陈玓即将离去的时候，他眸中噙着泪，回过头来最后看了一眼肖烜，人形的肖烜。
“玓！”肖烜激动万分，奔将过去。可是太迟了，陈玓已经先一步破空离开了。再也忍个不住，肖烜的泪水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