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八 捡到一只小小巴（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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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斐不疑有他，一骨碌就钻进了车里，还暗自感叹皇帝不急太监急，刚要招呼好兄弟，就听一道落锁声，紧接着车窗在他茫然的视线中缓缓上升，关闭。
余炳坐在驾驶位，朝沈小然露出一个陌生的笑容，嘴巴张合。
“小然，你很聪明。”
但我也同样了解你，了解你绝对不可能不顾他的安危。
沈小然嘴唇紧抿，瞥了眼脚边，原本小水豚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也好。
他在余炳胜券在握的目光中上了车，将树枝塞到顾小斐怀里，“棍还你，待会儿路上你下车，自己回去。”
“啊？为啥？”顾小斐一脸茫然。
余炳：“我们和夫人约在一处茶楼，和顾家不顺路，今天赶时间。顾小少爷，抱歉了。”
“嗐！没事儿！”
余炳发动引擎，眼中是穷途末路的疯狂和兴奋。
沈清贺，是你逼我的……
事已至此，只有小然，我一定要带走！
引擎声响起，仪表盘上的指针开始转动，下一刻，前进的车身却几个剧烈的震颤——
顾小斐：“握草怎么回事？！”
车子蓦然停下，像油尽灯枯的驴子，怎么鞭打也再不可能前进。
余炳脸色难看，快速下车。
后车胎爆了。
不是扎进了钉子、针刺什么的尖锐物，而是真的爆了，表面破烂不堪，像被什么野兽硬生生啃咬坏的。
他面色阴郁，打开车门将沈小然挟持下车。
两人之间寒光闪烁。
“小然，我真的不想伤你。只要你听话跟我走，我保证让你快快乐乐长大。”余炳抱着他，拿刀尖抵着他腹部，低声道。
沈小然漠然看着他。
顾小斐被刚才的故障吓了一跳，赶紧也溜下车，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瞥见两人之间的刀尖，瞬间僵在原地，面色苍白。
“沈小然……”
“顾小少爷，你可以回去了。”余炳已经懒得再摆脸色，“我劝你不要大喊，否则……啊！什么东西？！”
他吃痛一喊，低头看去，那只捡来的水豚毫不留情咬在他腿上，门牙深深嵌入裤腿，血色浸染。
瞬间想明白了爆胎的原由，余炳恶狠狠踹上了小家伙。
张小巴吃痛一声，却死死不松口。
“小巴！”
……
“他们怎么下车了？沈家司机就这么对主人家的宠物？”盛繁本来要离开，却看见这不合常理的一幕。
沈萧然竟然不阻止？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少爷，不太对。”管家神色凝重，“您先留在车里，我下去叫人。”
下车后不管有异议的盛繁，直接关门落锁，却没来得及关住一只行动灵敏的小家伙。
“快把它抓回来！”
……
见甩不脱这水豚，余炳又对着车轮狠狠一脚，“喜欢咬车胎是吧！”
张小巴狠狠撞在车轮上，冲击力之下，再没忍住松了口。
余炳还要下死手，耳边传来少年冷冽的声音，“余炳。”
他视线下移，小少年那双白皙修长弹钢琴的手坚定地握住刀刃，汩汩鲜血顺着刀刃滴在他衣服上。
“小然！”
“你不是说你不想伤我？我跟你走，现在就走。”
余炳死死皱着眉，“知道了，我不动它，你可以放手了，余叔会心疼的。”
沈小然冷笑一声，松开了血肉模糊的掌心，却听一阵狂吠……
“大坏蛋！欺负我哥哥！啊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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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余炳被突如其来的小炮弹一般的力道撞得后仰，一个趔趄，脸上留下几道火辣辣的爪痕。
张小巴的身影迅疾如风，至车顶一跃，狠狠咬在他握刀的手上。
鱼际剧痛，男人下意识松了力道，刀“咣当”落地。
“啊啊啊——放开沈小然——”顾小斐抱着“棍儿”冲上来，身高有限，对着他身下就是一棍子。
“唔！”这次是真不可承受之痛，余炳弯下腰，连小少年都抱不住，颤抖着捂住自己腿间。
“嘶……我不是故意的。”顾小斐感同身受地呲牙咧嘴。
一切衔接得太快，变故只在几息间。
“余炳。”
小少年清泠泠的声音在剧痛之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下一刻，脖间一紧，余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知何时摸到他身后的管家松开手臂，看着被他绞晕软倒在地的男人，松了口气。
“您没事吧？”
“不要紧。”
沈小然回应着，目光担忧地四下搜寻，就见一只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灰褐色水豚蹲坐在黄褐色水豚身边，两只前爪抵在小家伙身上，不住推搡，一双眯眯眼目露悲戚。
“哥哥！哥哥你不要死啊！嗷嗷嗷——是我来晚了哥哥——”
“再推就二次创伤了。”沈小然将小家伙从魔爪下救出。
……
养好自己的伤，并且确定沈小然手掌的伤口痊愈且没有后遗症后，张小巴选择了道别。
走之前，把自己季节性掉的毛毛粘在了一个小圆球上，做成一个黄褐色的毛绒绒小球。
张小巴：“我要回去了，这个送你，没什么用处，手瘾上来就撸它吧。”
“有朝一日，等我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子，一定就能回来找你了。”
沈小然扯了扯嘴角，“到时候那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认得哪个是我？”
“认得的，我会记得你的味道，也认得我自己的味道。”张小巴看着那个小毛球。
沈小然将它握进手中，眼神无奈，“听着不太靠谱。最重要的，记住我的名字，不是‘沈小然’，是‘沈萧然’，青城的沈家。别傻乎乎认错了人。”
“记住了，不会认错的。”
就算他全忘了，也一定认得人群中最好看的一张脸。
后来，沈小然书包上的熊猫挂坠旁，又多了一只看似普通的黄褐色球形挂坠，每日晃啊晃，从精致手办似的小少年到挺拔如松的大男生。
见证又一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