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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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间而已。

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瞥见了她眼角那颗痣。

他愣了一会儿,

盯着小女孩离开的方向。

“今年还回去吗?”

商店的老爷爷问他。

他回过神,沉默了一会说:“不回去。”

“不回去?”爷爷看着他,然后开玩笑,“不回去看你那个小姑娘?”

“你的小姑娘。”

他的心又跳了一下。

然后落下去。

他想说,什么都不是他的。

但他最终没斗过心里藏的一点心思。

自我欺骗似的,淡声答了一声:“嗯。”

“那我可要回老家过年咯。”爷爷说。

他抬头看了一眼爷爷,说:“嗯。”

“为什么不回去啊?”爷爷撇撇嘴,不满意似的再次说,“人家小姑娘说不定等着见你。”

他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

她要是真的想见他的话.......

他闷闷的想。

“要过年啦。”

他走出校门的时候听到有人说。

过年。

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在他这里并不特别,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她应该......

他不着边际的想。

他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

过年她应该就回家了。

他的眸子动了一下。

心里升起一点期望来。

她喜欢什么新年礼物呢?

他隐隐的期待着节日的到来。

他逛了周边很多店铺。

最终决定给她做一个灯笼。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但他觉得她会。

商店的爷爷看他乱七八糟的忙了几天,最终忍不住问他:“你在干什么呢?”

他抬起头,闷闷的答:“灯笼。”

爷爷看了他一会儿,心情复杂。

然后说;“想起玩这个了?”

他沉默了一下,说:“没有。”

“那你干什么。”爷爷拿过他编的乱七八糟的竹条说,“干嘛把灯笼拆了又重新做?”

“想自己做一个。”他一边拆一边说。

“为什么?”爷爷看着他的后脑勺,然后说,“给谁做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拿着刀修竹子。

然后刀子一瞬间就失去了控制。

“你这小子,来来来。”

爷爷从店里拿了块纱布,包住了他正在流血的手指。

“这么大反应干嘛?”爷爷说。

他低着头不说话,把纱布缠的紧紧的。

“我哪句话刺激你了吗?”爷爷问。

“我的.......”他别扭的说,“力气用大了。”

他面前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他也是,

他的心脏很重的跳动着。

我的。

他闭了一下眼。

重复的想。

我的。

像是什么禁忌一样,短短的几个字,他重复一遍就用了很久。

——什么都不是他的吗,他又想。

日子好像格外的长。

他打开手机,看着空白的消息界面的时候想。

他拿起笔写下几排数字,然后又从头划掉,最终剩下后面几个。

铁路消息提醒他,他的行程在六天之后。

他拿过挂着的灯笼。

又觉得有些不满意了。

店铺周围长了很多的树。

春风混着冬风吹落了几次树叶,又往枝头吹了几点绿意。

他在这条小道上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次。

他最后一次那这竹条走过这条小道的时候,碰到了几个同班同学。

那几个同学看到他,然后很快的转身离开。

在那几个人看到他前他其实就已经走到附近了。

那几个人说话声音很大,即使不是有意的,他也把一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啊,你居然这么想吗?”

“是啊,玩玩就行啊,这有什么。”

“那他找你怎么办?”

“他根本找不到我.......都是假的。”

......

他把竹条抓的太紧了。

整个竹条都陷在他的手掌里。

风吹了一阵,不堪重负的树枝被重重折了一下,发出声响。

那些人不是在谈论他。

他知道。

但他也一样。

他差点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