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酒楼风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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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后，清荷的病情终于好转，人总算是有了精神。国公夫妇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看着这几日女儿虚弱的样子，国公爷心如刀绞。
这炎炎夏日，女儿竟生如此重病，莫不是身子骨太弱？故此，夏国公特地派人去采买了名贵药材，又命厨房每日准备鱼胶阿胶给女儿补补身体。爱女之心切，无人能及。
“小姐，今儿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冬桃捧着首饰盒子，准备为清荷梳妆打扮。
“奴婢听说城南新开了家酒楼，叫鹤仙楼。那儿的酒酿蒸鸭是出了名好吃，小姐不如去尝尝？”侍女小竹为清荷奉上一碗清凉莲子羹，听见冬桃的话，插嘴提议道。
清荷接过白瓷碗，用银匙轻轻搅着，碗中碎冰和着莲子叮然有声。一听有好吃的，清荷瞬间两眼冒光，忙点头同意。
换上小厮的服装，一番乔装打扮，原本俏生生的小姑娘摇身一变，变成了眉清目秀的玉面小生。国公夫妇对这个宝贝女儿百依百顺，对她扮男装出府一事也是默许了的，只是每次都会派侍卫暗中保护她。
许久未出门，竟有些不适应。先前都是坐轿子，这次步行出府清荷对眼前的景色十分好奇。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粉墙朱户，人烟市井，繁华浩闹。放眼望去，满目皆是青楼画阁，茶饭酒肆。道路两旁栽着垂柳，微风拂过，轻轻摆动。
鹤仙楼外人声嘈杂，彩楼欢门，喧闹非凡。楼分四层，下层是平民百姓用餐之处，而上层设有厢房雅座，皆是豪官贵客。
门口的店小二见到清荷二人，打着笑脸上前迎接：“客官里面请。”
上了三楼，清荷寻了一处靠着屏栏的雅座，从此望去，楼下的繁荣之景尽收眼底。
“二位吃些什么？”小二一边送上茶水，一边问道。
清荷翻阅着店小二递上来的单子，光看菜名就已经让她馋的流口水了：“要一份酒酿蒸鸭，一份蜜汁叉烧，再要一份单笼金乳酥。”
“客官真是赶得巧啊，这酒酿蒸鸭就剩一只了。来的晚了可就吃不到了。”小二记下菜名，趁着闲暇的时候同清荷攀谈着，“得嘞，二位稍等。”说罢转身欲离开。
“小二，来一份酒酿蒸鸭！”从隔壁的厢房传来一个男子洪亮的声音，刚欲下楼去的店小二停下脚步，转身向厢房走去。
“这位爷，真是对不住。这最后一只鸭子适才被那位客官买走了，要不，咱吃点别的？”看着男子的穿着打扮，像是哪家的贵公子，店小二生怕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只好小心地赔着笑脸。
“什么？！没有了？”这男子果真是个暴脾气的，听说鸭子没有了，立刻火冒三丈，一把扯过店小二的衣襟，提到面前，“知道小爷我是谁么？我要的东西还能没有？还不滚去做！”
在堂内吃饭的客人见这么大动静，纷纷停下筷子扭过头看。“这不是齐老侯爷家的二公子吗？”“哎呦，碰上这个混世魔王，这小二算是倒了大霉了。”
店小二得知这个男子是齐家的二公子，身上的冷汗瞬间下来了。满京城谁不知道这齐家二公子是个嚣张跋扈的主，连他爹齐老侯爷都拿他没有办法。稍微有点不顺他心意，这位爷可就是要大发雷霆。
小二的声音有些发抖：“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要不您和那位客官商量商量吧。”说着指了指清荷的方向。
此时清荷正同冬桃望着楼外的景色谈笑风生，两个小姑娘商量着一会用过午膳后，去东市的金玉阁瞧瞧有什么新进的小首饰。
忽然一道黑影笼罩过来，清荷感觉眼前的光线暗淡下来，她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见一个身穿鸦青色长袍年纪长不了清荷几岁的男子凶神恶煞般站在桌边，一看就是京城内的纨绔子弟。
“这鸭子爷要了，给你们二位些银子作为补偿罢。”男子看着清荷那张秀气的脸庞，莫名的火气减下去不少。没想到是位长相清秀的小小孩童，男子一时有些神色古怪。本打算直接把鸭子要来，踌躇片刻还是从袖中取出一两银子扔到了桌上。
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再加上男子如此无礼的举动，清荷心中甚是不悦。她缓缓起身，抬头迎上男子的目光，淡然地说道：“这位公子，这鸭是小生先付的银子。先来后到的道理公子您应知晓罢？”
男子见清荷竟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乍然间面红耳赤怒不可遏：“小爷我给你银子是看得起你，你竟如此不识抬举。今日这鸭子小爷我是要定了！”
清荷丝毫没有胆怯，轻笑一声：“怎么？难不成公子还要抢？”
“哼，有何不可？你去满京城打听打听，谁敢跟小爷我抢东西？”男子双臂抱在胸前，冷哼着，这厮怕是不想活了，敢跟小爷我抢东西？真是胆大包天！
“哦？小生孤陋寡闻，不知你是谁家的公子？口气倒不小。”四周围观的客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厮怎如此大胆？这般的口无遮拦，也不怕惹来杀身之祸。莫不是背后有人撑腰？
“你听好了，小爷我可是平昌侯府的二公子齐鸿！”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是齐家的二公子。”清荷漫不经心地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悄然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香茶。
齐鸿恼羞成怒，一把抓过清荷的衣襟：“你是哪家的小厮？好大的胆子！”看她的穿着，不过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奴仆罢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如此轻视他。
“家父夏筵。”短短四字，使得满堂鸦雀无声。这天底下有谁不知道替先皇和当今圣上打下这大好江山，战功累累的开国大将夏筵夏国公。那可是国朝的大功臣，陛下面前的红人。
齐鸿听后，刚欲开口，忽而从人群中徐徐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罢了齐兄，何必为难人家小兄弟。”
人群中分出一条小路来，一个身穿玄色窄袖蟒袍，腰间扎着金丝蛛纹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气宇非凡。
走上前来，原本嚣张的齐鸿竟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个礼，和刚才的行径相比判若两人。齐鸿退到一旁，开口道：“这可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尔岂敢放肆！”
清荷认出此人真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离朔，舒了一口气，心中不知为何诞出一抹欣喜。几日未见，太子殿下面容些许憔悴，不知发生了何事。
离朔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齐鸿只好住嘴乖乖立在一侧。
他走到清荷面前，手持一把紫竹雕花鸟纹折扇，温言道：“方才听这位小兄弟说令尊乃是夏国公，可据我所知，夏国公膝下只有一女，名清荷，生的甚是娇俏动人。不知兄台又是何许人也啊？”他打开折扇，轻轻扇着，嘴角勾起一抹不被人察觉的戏谑的笑容。
其实他打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今日出宫邀上好友齐鸿一道慕名而来品尝这京中一绝，适才他在厢房等了许久，见齐鸿久久未归便起身出来寻他。
二人方才的对话一字一句倒也听的真切。他没料到，这个小姑娘竟有如此气魄，不惧权贵，真叫他刮目相看。他玩心大起，故意逗弄她，想看看她如何收场。
这回轮到清荷不知说些什么好了，自己扯了个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听到他说“生的甚是娇俏动人”这句，她粉白的小脸上凭填了一道红霞。
“家父膝下无子，小生是前年从襄州老家过继来的继子。太子殿下口中的清荷是小生的长姊。”清荷绞尽脑汁想出了对策，面不改色地圆起谎来。
离朔收起扇子负着手，含笑道：“哦？那是本王孤陋寡闻了。”这个小姑娘倒是个机灵的，倘若四妹有她一半的聪明稳重就好了。
“齐兄，这鸭毕竟是这小兄弟先付的银子。我们改日再来，不急得这一时。”离朔不打算再逗弄她下去了，便转身对齐鸿说道。临走时，他微微扭头望了一眼那个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小人，低笑一声，随即穿过众人，向楼下走去。
“可是......”话没说完，离朔早已大步走出去好远，齐鸿只好作罢，快步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