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血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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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耶戈面无表情，只以手中的剑做出回应，潘当即心领神会，二人相继飞空而去，迅若流星，转眼消失在天际。
“哎，那个提灯笼的家伙呢？”短暂愣神之后，金克斯回身张望。
经此提醒，众人不由四顾打量，最后一同望向神色懵懂的小鱼人。
“啊，可恶，趁我看热闹的功夫，那混蛋偷偷跑了，我现在就去把他抓回来！”菲兹气得跳脚大骂。
“好了，别自个瞎跑，你又打不过人家，回头我们一起去收拾他。”
“谁说我打不过他的！那只是我没动真格的，而且人家是偷袭在先……”
在数里外的空气中忽然浮现一阵波动，借助隐身术成功逃脱的锤石显露身形，他一脸严肃地躲在墙后，亲眼看到佛耶戈与对手相继离开，他期盼着佛耶戈能够取胜，或者两败俱伤。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锤石不得不考虑自己即将面临最糟糕的情况，如果事不可为，他只能尽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做打算。
他叹了口气，刚转身准备离开，忽然愣在原地。一个长着兽耳的少女挡在他面前。
“嘿嘿，还是阿狸心细，提前察觉这家伙意图开溜的举动。”身后传来金克斯揶揄的声音，锤石心觉不妙，但他有灯笼在手，仍有反击的希望。
“别动！”一柄出鞘的刀忽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亚索可不会手下留情。
格雷福斯咧嘴大笑，举着枪晃到锤石跟前，露出一脸不怀好意地神色盯着他。
嗖的一声，小鱼人刺出三叉戟，自侧方挑起了锤石的灯笼，随后将它提在手中，嬉笑着在锤石眼皮下面晃了晃：“看你没了这玩意，究竟还有啥本事。”
虽然腹背受敌，但锤石仍旧保持着冷静，急中生智地为自己开脱：
“请各位高抬贵手，我们彼此都是初次见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要动刀动抢呢？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金克斯踱步上前，用枪抵住锤石的额头，让他的后半截话咽回肚子里。
“少装蒜了，普朗克已经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你尽快认罪，我们还能让你痛快点上路。”
“待会你跑快点，说不定还能和普朗克一起在黄泉路上作伴。”莎拉冷笑着讥讽道。
锤石面沉如水，发现一下子足足有三把枪对准了自己，已经插翅难飞。
“呵呵，没想到会栽在你们几个小辈手里，我不得不称赞你们一句，但是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如果在这里杀了我，那个灯笼就会失控解体，其中收纳的灵魂就会全部化成怨灵，为祸世间。”
锤石煞有介事地描述着释放灯笼的灵魂会有怎样的恶果，看到众人脸上闪过的凝重与迟疑，他不禁暗自得意。身为亡灵之体，其实他并不畏惧子弹或寻常物理伤害，但眼下示敌以弱无疑是最理智的抉择。
小鱼人听到自己抢来的灯笼如此邪恶，不由吓了一跳，赶紧摆正扶好，小心翼翼地提在手里。
在众人考虑着如何处置锤石时，形如玩偶的格温依旧留在原地，突然迈开步子，向某个方向走去。
她越走越快，很快来到港口，湛蓝的天空下，只见远方的海面掀起剧烈的风暴，两道剑气在海天之间肆意飞舞。
佛耶戈手持穆清，凌空而立，胸口有一道从右肩蔓延至腹部的可怕剑伤，但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顷刻复原。
经过千年岁月，此剑在福光岛逐步融合了“生命之水”，赋予了佛耶戈近乎不死之身——虽然实现的方式有些偏差，但亡灵化也的确是一种永生的法子，只是有诸多潜在的弊端。
此剑在过往的岁月里还吸收了很多灵魂，此刻尽数化作苍炎飘在空中。这万千苍炎，寻常人只需沾上一点便会灰飞烟灭。
“看到你这么耐揍，应该能陪我多玩一会儿了。”潘笑着说，“可惜剑身所附带的诅咒对我无效，你应该已经认识到，这样下去，自己毫无胜算吧？”
“我……不会输！”佛耶戈怒吼着持剑而上。
失去了诅咒之力这个最大倚仗，佛耶戈（或者说魔剑穆清）的确毫无胜算，它虽然记得自己的名字，但也仅仅是一个代号而已。
魔剑虽然有意识与记忆，但是并不完整，而且丢失的恰恰是至为重要的部分：它的来历。
穆清历代的主人都太弱，佛耶戈本身更是没什么战斗技巧可言，毕竟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为王，也没兴趣当一个战士，只是一个过分痴情之人，既没有亚索那般出类拔萃的天赋，也没有常年如一日的艰苦修炼。
纯粹依靠外力的佛耶戈，面对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的对手，他最明智的选择是投降；一如他对伊苏尔德的爱，其实最理智的选择是放手。
可他偏偏对正确的路不屑一顾。
其实，潘并没有轻视他的选择，反而发自内心的报以尊重，只是掺杂着些许同情罢了。
世间本没有路，自然也没有所谓正确的路，只要自己不后悔，哪怕粉身碎骨又如何？
为爱而疯狂的，世间又岂止佛耶戈一人？
终究不过是个人的渺小，败给了命运的无情。
“该直面现实了，佛耶戈。”
潘举起绯红长剑，嘴角边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么久了，我竟然直至此刻才知晓你的名字，血吻……”
当潘念出手中之剑的名字时，身后随之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绯色倩影，一只纤纤玉手搭在潘的肩上，她朦胧的身姿笼罩在绯色雾霭中。
虽然看不到他身后的异相，但佛耶戈本能地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奈何此剑一出，已没有了回头路。
佛耶戈的眼中只有一道惊艳岁月的剑光。这从未有人能够目睹的绝世一剑，一如他当年初次遇见伊苏尔德时感受到的内心悸动。
潘提起佛耶戈的身子，带到一处无人的荒岛上，信手将他抛下。
在地上滚了两圈后，佛耶戈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看着手中断成两半的破败之刃，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