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碎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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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一天了，在这个隶属于卡玛维亚王国的小村庄，格温似乎寻到了自己的灵魂归宿。
潘坐在屋顶上，在月光下端详着手中的玩偶，夜里万籁俱寂，他甚至能够听到格温睡梦中的呓语。许是由于兴奋的缘故，少女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踏实。
伊苏尔德为她轻轻掖好被子，眉宇间洋溢着温柔的神色，她今日听到了有生以来最离奇的故事，比自己在故事书里读到的所有故事都要新奇有趣。
“伊苏尔德，不要丢下我……”
睡梦中的格温紧紧抓住她，甚至都有些痛了，少女也不知讲了多少遍，但伊苏尔德没有丝毫不耐烦，她缓缓伸出手，抚平格温紧蹙的眉头，然后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呵护一个初生的婴儿。
“乖乖睡吧，小格温，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伊苏尔德非常自然地轻声哄劝。在这一刻，她相信怀中的少女的确是自己心爱的玩偶。
伊苏尔德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家人，多年的独自生活让她养成了坚强独立的性格。她继承了母亲的手艺，长大后想成为一名裁缝，给大家制作漂亮舒适的衣服。
原本她会度过一段平凡的人生，直到一次邂逅彻底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睡梦中的格温忽然蹙起眉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奇特的画面，恍然置身于一座富丽堂皇的华丽建筑中，每间屋子都有着高高的穹顶，而她和伊苏尔德渐行渐远，无论如何呼唤也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最终，画面定格在一片血色中——伊苏尔德面色苍白地躺在血泊中，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不要！”
格温从梦魇中醒来，剧烈喘息，胸膛不住起伏，眼角挂着泪珠。
“做噩梦了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随之传来，拿着毛巾回来的伊苏尔德坐在床畔，关切地看着神色怅惘的少女，抬手为她抹拭脸上的汗水。
“伊苏尔德！”格温扑过去紧紧将她搂住，仿佛迷路的孩子突然见到了家人，纤细的肩膀不住发颤，声音里满含不舍。
“不怕不怕，只是噩梦而已啦。”伊苏尔德轻抚着少女的脊背，仿佛大姐姐似的柔声哄劝，“我小时候也偶尔会做噩梦，我还记得每当那时候，我就会躲进母亲的怀里，听她唱歌，听她讲故事。”
“嗯，我也想起来了。”格温的脸上带着微笑，眼中却闪烁着泪光。
在这一刻，两个名为主仆的少女仿佛心意相通，记忆融合为一，在深夜里共同诉说着美好的童年。
格温继承了伊苏尔德死后的灵魂碎片，延续了她的生命。这也是伊苏尔德为自己最心爱的玩偶，所赐予的最珍贵的礼物。
翌日清晨，伊苏尔德和格温一早便起来烤面包，现在，潘成了唯一的客人，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照。
一上午，两个少女脸上的笑容几乎就没有消失过，看到她们如此享受眼下的快乐，潘不由陷入了两难，既为她们由衷感到高兴，也感到有些话如鲠在喉。
当一个人沉浸在遥不可及的美梦之中，再去点破真相强行将其唤醒，未免有些太过残酷。
“潘，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伊苏尔德不经意地笑着问道，这个问题纯粹出于关心，却让潘和格温都变了表情。两人隔着桌子四目相交，随后是格温先行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地盯着手中的羊角面包。
“从一个很远的地方，在那里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海洋。”
“海洋？”伊苏尔德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她从没离开过这个小村庄，对外面的世界只停留在少女的想象中。
用过早餐后，格温带着潘来到房子后面的一棵大树下，以防被伊苏尔德听到谈话。
“对不起，潘，请你先想办法出去吧。”
“出去？”
“离开这个地方。”格温别过脸，似乎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不必陪我留下来。”
“这么说，你明知此处并非现实，依旧想留下来？”
格温沉默着点了点头。
潘一时无话可说，他无意指摘少女的抉择，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
可是任由格温留在这里，几乎和见死不救差不多，虽然二者有差别，但用虚假的美好饮鸩止渴，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
“你的手——”正在潘迟疑不决之时，耳边骤然响起格温带着惊慌的喊声。
潘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背似乎在流血，不过，他仔细一看，发现只是肌肤上浮现出宛如鲜血的纹路。
他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但这个血纹隐约预示着什么，他很快便明白了。
是阿狸！
此前阿狸饮过他的血，在彼此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阴差阳错地缔结了一种血之契约。
如今，他可以远距离感知到阿狸遇到了生命危险，也就意味着比尔吉沃特在他离开后出现了预料外的紧急情况。
“格温，我必须先离开。”潘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前他只能暂且抛下这边的事，让格温独自应对，她也很需要时间彻底冷静下来。
“明白了，谢谢你陪我来到这里。”格温露出微笑，挥手向他送别。
潘点了点头，拔出腰畔的饮血剑，虽然此处幻境堪称天衣无缝，但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困住他，而是专为格温而设。因此潘若想离开，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
不久前，比尔吉沃特陷入一片混乱，等金克斯发现情况不对，和塞维卡一起匆忙赶到时，只见莎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阿狸正和俄洛伊斗得难解难分。
俄洛伊的身后浮现出数条犹如实质的巨大触手，只需轻轻挥动，便可轻易将房屋连根拔起。
阿狸一边躲避触手的攻击范围，一边召唤狐火射向俄洛伊，但是后者周身笼罩着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将魔法攻击尽数抵挡。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格雷福斯一边朝这边快速跑来，一边破口大骂，随他同来的还有面色严峻的崔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