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今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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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启三年十月十二日（公元1623年11月04日），这天同样是电闪雷鸣，密布的“蛛网”仿佛是天空的裂纹，天就像是要炸碎了一样。

大明朝京城顺天府，空气中弥漫着秋雨前的冰凉，难得的，在这已经入秋的天气里还有这么大的雨水到来。

百姓们大都是盼望着这样的雨水到来。自然，作为天下百姓的君主的朱由校此时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好雨知时节呀！

不过，今天的他似乎还有更在意的事情要做。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皇后张皇后怀孕已有近九个月了，却突然在今日午后感到腹痛难忍，这是要生产的前兆。

天下人最大的喜事莫过于生儿育女诞育下一代了，自然，作为华夏历史上最爱民的大明皇帝而言，皇后生孩子自然是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事情了。

作为与皇帝“休戚与共”的皇后，她生育下一代的事情更是与众不同，这不光是皇家的事情，还是天下万民都在关注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皇后的寝宫坤宁宫，已经被内廷侍卫金吾卫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地行着自己的职责，因为整个大明朝第一家庭最核心的三个人即将都将会出在这座宫殿里面。所以，就连最普通的侍卫也不得不打起二十分的精神，不让一只蚊子飞进去。

玄穹宝殿的真人道长，还有雨花灵台（清代的雨花阁供奉藏传佛教，这里用来指明宫供奉的佛教庙宇）活佛珈蓝，都在各自的道场大做法事，祈求大明国泰民安，皇后娘娘母子平安……

秋风侵袭着整个京城，中轴线上的皇城仿佛都要被“刮”走了一般。

道场和寺庙的经幡在风中摇动，剧烈得像是喝醉酒的汉子一般，连走道儿都不会了……

侍卫们凛然不动，衣摆咧咧作响，远处的树木也忽左忽右地摇摆，仿佛这风是要把整个皇城都给掀起来一般……

坤宁宫此刻灯火通明，殿外的台基上已经跪了一群大大小小的执事太监了，还有一些坤宁宫的日常洒扫宫女，就连朝臣们也有些人在外面跪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他们如此跪着，且不管他们如何，再往大殿里面看去……

只见正殿明间的御座上，天启皇帝身着天青色团龙常服，头戴乌纱翼翅折上冠，脸上神情肃穆，没有一丝笑意，如临大敌一般。

也是，任是哪个人，在此刻怕是也不会有好心情的。毕竟自己的正牌大老婆张皇后正在里间忍受着剧痛生产，又有哪个傻缺丈夫会在外面嬉皮笑脸……

天启皇帝朱由校是无比在意这个孩子的，因为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嫡子，虽说已然有了一个大女儿了，但毕竟是嫔妃所生，又是女儿身，在这以男权为主导的社会，皇家必是会更在意男孩儿的降生。

即使张皇后这一胎所生也不一定就是儿子，但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又是自己刚刚登基为帝时第一批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聘的三个女子之首，所以，在自己眼中更是不一般。（天启皇帝登基之后大婚，大婚选妃三人，分别是皇后开封府祥符县张氏，良妃顺天府大兴县王氏，纯妃南京鹰扬卫段氏。）

奈何，千辛万苦的十月怀胎，现在临门一脚了竟然又是难产。天知道，难产的结果是什么，反正，在如今这个时代，难产十有八九是一尸两命……

没来由地这般想着，心里就越发地紧张焦躁起来。

往里间传话的婆子宫女来来回回地就没有停下过脚步。

看着外面的天气，也真是不赶巧，赶上这般恶劣的天气，难道当真是老天要亡我大明，绝我的后吗？

这般想着，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看下面跪着的一帮子太医，心想道朕养你们真是白瞎了眼了，往日里一味地报说皇后娘娘胎象强健，母子平安，怎的现在还有半月有余就要生产了，这可倒好，竟然还难产……

听着里间皇后妻子压抑着的惨叫声，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帮子庸医的皮：“你们这帮子庸医，蠢材，朕的皇后和孩儿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全都得陪葬，赶紧查，赶紧给朕查，平时的功课都干什么吃的了，这会子净只会查医书……”

其实也怪不得这帮子太医们，毕竟皇宫里娘娘主子多了去了，他们大多数都有自己的责任范围，给皇后娘娘安胎的太医，未必就是他们全部，只是如今皇后娘娘难产，皇上大发雷霆，他们也只得乖乖地查医书，寻找助产的良药……

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医书浩瀚，怎么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

雷霆雨露，在皇帝身边今儿生明儿死的事情不是太多见了吗！想得见，这帮子太医们在出发前大概都已经写好遗书了……

不多时，外面就开始下起雨来了，呼呼啦啦的倾盆大雨瓢泼一般只管浇到大地上，天空电闪雷鸣，仿佛下一刻天就要在头顶炸裂一般……

而此时，皇城外面的世界依旧安安静静地像往常一样，只是多了些在雨夜中巡逻的士兵，手执长戟一队队的走过，踩在泥水里，就像鱼虾在浅滩排队游行一般。

如果站在天空向下看，大概就能看到，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真的太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