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棒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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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八岁的时候父亲遇到矿难，死在了井下。他的母亲大字不识一个，听到丈夫死的噩耗，整天只能以泪洗面。四个孩子都还未成人，这个可怜的女人想哭，又不敢痛哭。她要振作起精神，将孩子们养大。

他的大哥辍学了，顶了他父亲的工作，到矿上上班。小小的年龄就极为懂事，帮助母亲支撑这个家。姐弟四个唯有他性格暴躁，他最孝，却不顺着母亲。母亲为他流的眼泪最多，操的心最多。他一天天长大，高中毕业了没有参加高考，学校怕拉录取率劝阻了他的高考。不考也罢，考也没有什么希望。他参军入伍了。

参军可以吃饱饭，他一口气吃了五个馒头，三碗肉菜，他从小苦惯了，部队让他温暖。训练就好好训练，从不叫苦，也不觉得辛苦。只是学文化的时候，他常常打瞌睡，他的战友考上了军校，他也羡慕了一段，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就不是学习那块料。退伍回地方，他去了工厂当工人。不迟到不早退，像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

他性情耿直，不会拐弯抹角，加之文化不高，说出来的话常常伤人三分。久而久之，工友们在背后叫他“棒槌”。行为举止过于直白，不会夸人，呛人却有一套。在工厂处了一个女朋友，一天疑神疑鬼总觉得女朋友和别人来往密切。女孩的姥姥有点看不惯他的做派，时不时指桑骂槐一下。他又不傻，听出人家不待见他。女孩和他提出了分手，实在受不了他那个棒槌样。

这天早晨他骑着自行车，早早来到厂区广场，选好大家上班的集中时间，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顶自制的高帽子，戴在头上骑着自行车在厂区游行。高帽子上写着：某某某欠我三百六十七元。这个某某某就是他的前女友，欠的钱是他们搞对象期间最一些花销。这件事一时间在厂里疯传。前女友哭着告到厂领导那里，清官难断家务事。前女友的姥姥出面，将三百六十六元摔在他的脸上，这件事才算平息。

一个人的善，要看他的为人处事，这个棒槌真是下九流，难怪从此没有了朋友。进进出出形单影只，性格越发古怪。木质的棒槌最初的用途是妇女们在河边洗衣之用，砰砰砰，脆生生敲打在衣物上。他这个棒槌没有什么用，一无是处，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