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光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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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又是几回寒暑。
转眼间，七年光阴，一闪而逝。
今朝醉，照旧如同从前一般，熙熙攘攘，门庭若市。但与往日不同，那常在院中撒泼的少年，却已不见了身影。倒是隔壁的老旧药铺之内，常常能传出阵阵青年的低吼声，与舞动棍棒的破风声，不免引人侧目。
今朝醉后院，此时正值初夏，池塘边满树桃花盛放，伴着一池碧水，更显相得益彰。桃树下，书几旁，一道素衣倩影端坐蒲团之上，右手持笔，纸墨间，肆意挥洒。池水倒影，映出少女容颜，眉似远山不描而黛，眸如春水一往而清，唇若涂砂不点而朱，肤同白雪无光而莹。若是此刻有人有幸得见，定是惊为天人。
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便是如此了。
半晌过后，少女缓缓落笔，起身微微抬头，望向满树桃花，口中低语“七年了...”
书几之上，一幅少年画作，栩栩如生。
玄云后山
山林之间
身着七宝袈裟的白胡子老和尚，手持念珠，缓步前行。
照理说来，玄云山地势陡峭，山路难行，后山更是未通大道，遍布荆棘，寻常猎户想要登山也绝非易事，更别提这上了年岁的老者，不过此刻瞧着老和尚，虽步履缓慢，却如履平地，不禁叫人咋舌。
不觉间，老和尚忽的停下了脚步，原地站定，仿佛在等待什么，一会功夫，一位身着道袍的青年身影，便从远处飞掠而来，脚下步伐虽然凌乱，但却快的出奇，几个闪身之间，便出现在距老和尚不远处的灌木之下，手上还多了一只红毛野鸡。
细细打量来人之后，老和尚眉眼间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这青年虽然身着道袍，但却并不像寻常道士一般束起道髻，而是将满头乌黑长发用一根粗布条随意系在脑后，身材匀称修长，七尺有余，皮肤白皙，与边境地域粗犷大汉的形象极不相符，更别提常出没于此山野林间，反倒像是出身江南水乡的婉约小娘一般，一双剑眉悠然的藏在额前的龙须之下，星目深邃，精芒内敛，显然是多年修炼内功，且造诣不凡所至，鼻梁高挺精致，嘴角微微上扬，开怀间，露出满口银牙，整齐排列，不禁让老和尚内心惊叹“嚯，好一个俊俏后生！”
不过这青年好像并未发现老和尚，将手中的野鸡拎到自己面前，自顾自的说道“小家伙，逮到你了吧，还想跑，小爷面前你跑的了么你！山上饭食都淡出鸟了，今天就让小爷我拿你开开荤，祭祭我的五脏庙！”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佛号呼出，身着七宝袈裟的老和尚便已出现在青年目光所及之处，这可把青年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将手中野鸡藏到身后，警惕的后退一步，这才稳定心神仔细观瞧，面前这老和尚看起来约莫也有古稀之年，微微发福，慈眉善目，霜雪般的胡须自然垂落胸前，一双硕大的耳垂，更使得这老和尚好似庙里香案后供奉的佛陀转世一般。
不等青年开口询问，老和尚接着道“小道友，众生凄苦，方能苟活于世，万万不可妄造杀孽啊，还望小道友高抬贵手，放它离去吧。”
青年闻言，警惕之意稍缓，虽面有难色，但奈何这老和尚开口，自己也不想驳了出家人的面情，将野鸡缓缓从身后拿出，稍稍松手，这野鸡便几个展翅掠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阿弥陀佛，小道友宅心仁厚，功德无量！”老和尚将手竖于胸前，轻施一礼。
“禅师您误会了，在下并非道门弟子”青年开口。
“哦？那倒是贫僧冒失了，不过老衲见施主你身着玄清长袍，此地又是玄云山境，才有此误会，望施主见谅。”
“禅师您客气了，小子斗胆，不知禅师尊号是？此地乃是后山，我在山上多年，素来未在此地见过外人，不知禅师为何再此？”青年问出心中疑问。
“老衲法号法照，是南境天龙寺的僧人，特地到此访友来了。”老和尚眉眼带笑，开口答道。
“原来如此，不过禅师，玄清观的真人道长居所皆在前山，想来您是上山之时走错了路，不如就由小子为您引路吧”老和尚对青年所问直言不讳，不由得让青年内心对这位初次谋面的老和尚，多了一分好感。
“不必劳烦小施主，老衲所寻老友，正是住在这后山之中。”
“哦？”青年面有讶异，随即开口“难不成禅师您要寻的是太武道爷他老人家？”
“小施主认识我那老友？”法照老和尚开口，不过心中似是已有猜测，神色未有太多变化。
“禅师，实不相瞒，小子便是借居在道爷门下，这便为您引路”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小施主了，不知小施主你如何称呼？”
“小姓白，单名一个玉字，禅师，这边请！”青年正是长大后的白玉。
“小施主请”法照和尚见白玉侧身让开身后道路，也未再客气，迈步向前走去。
白玉则是紧走两步，行于老和尚斜前方两步位置。
“小施主，你脚步轻盈，呼吸绵长，眼中神芒内敛，定是身怀深厚内功，可方才我观你身手，步伐凌乱，却又像是从未系统修习武学所至，不知可有隐情？”
“回禅师的话，小子除了每日里练习些强健体魄的法门之外，确实不曾习武，实不相瞒，我本是瑟城之人，七年之前.....”
.......
“原来如此，小兄弟福泽绵长，不像短命之人，加之内功深厚，还有我那老友对你诸多照料，定能逢凶化吉。阿弥陀佛！”
“多谢禅师吉言，道爷居所，就在前面了”
目光所及之处，后山茅屋，已出现在二人眼前。
“我当是谁呢，大老远老道我就闻到一股子酸臭味，原来是你这个迂腐奸诈的臭和尚来了”没等法照和尚开口，老道太武的声音便已传入二人耳中。一息之后，一道身影，快若闪电，直奔老和尚而来，白玉看的真切，正是道爷太武。
白玉身旁的法照和尚，却是大笑一声，胸前长须无风自动，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现在五丈之外，单手出掌，与来人手掌对上，顿时之间，二人周围，狂风大作，霞光万丈！
见此情景，白玉却是慌了神，额头沁出汗珠，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是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怎的现在就在此处和道爷对上掌了？难不成自己是把道爷的仇人引来了？
不等白玉多想，法照和尚便已开口“阿弥陀佛！贫僧不远万里到此探望故人，怎的落到老友口中，便成了那奸诈迂腐的酸臭和尚？老友你这番说辞，不免有失待客之道啊！”
“臭和尚，少和老道我装腔作势，你这是满肚子坏水没憋好屁，谁知道你这次来又要算计我什么，懒得同你废话，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本事有没有长进！”老道言罢，不由分说，抬手又是一掌。
“老衲我也正有此意，领教老友高招！”
听闻二人所言，白玉心中悬着的一颗石头方才落下，伸手拂去额头汗珠，心道“原来是道爷不知何时在禅师手下吃了亏，这是心里气不过，出手找场子呢，不过想来，也是两位老人家久未谋面，一时技痒，比试一二，也在情理之中”
掌风凌厉，拳影交错，不觉间，已是数百回合。
肆意外放的真气卷起地上碎石，使这二人身边方圆二十丈范围之内，都成了无比凶险之地，为了不被误伤，白玉只得远远退开，看着二人的比试拳拳到肉，式式杀招，心下无奈，现在出家人火气都这么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