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薛乙辞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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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昌见师父脸色难看,连忙上前询问情况,许大夫也走近前嘘寒问暖。
薛乙不服老,不愿被人当成病人,道:“就是有点累,没什么事。”
这时秦敬泉让人送了一桌酒席过来,原来天色已暗,早已过了晚餐时间。
薛乙没有胃口,感到浑身筋疲力尽,只想早些回去休息。喻昌见状,托陈家旺代向秦敬泉告辞,赶紧扶着薛乙乘马车回府。
陈家旺把他们几人送出门,也感到身体疲乏,遂早早上床休息。虽然如何治疗还没有眉目,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好不去想它。困意袭来,不一时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往来脚步声不断。陈家旺一惊而醒,翻身跃下床。动作大了些,胸腹间又是一阵疼痛。
外面天还没放亮,天空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黛青色。陈家旺出门碰到束护院,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束护院说是掌门带着齐友礼和姚善瑞刚刚快马出府,听说是薛乙忽然得了重病。
陈家旺闻言坐立不安,薛乙为自己尽心尽力治病,于情于理都应该赶过去探望他。此时天还黑着,外面雇不到马车,只有拉下脸去求胡管家派一辆马车了。
四处都不见胡管家,忽然想起来他已被停职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管事,等陈家旺回到二进院落时,迎面正碰见周心勤,他脸色苍白疲惫,哈气连天,十分困乏,见了陈家旺,眉宇间闪过一丝匆忙慌张之色。
陈家旺无暇他顾,问他是否一起去探望薛乙。周心勤问明情况,神色逐渐平静下来,让他稍安勿躁,现在赶过去也没有什么作用。陈家旺见他漠不关心,心中忿忿不满。
他坐卧不宁,心中烦躁不已,一会儿盼师父们早些回来,好打听情况;一会儿又盼他们迟点回来,生怕他们带回不好的消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秦敬泉等人的说话声。陈家旺奔出来一看,果然是他们回来了。秦敬泉眉头紧锁,神情凝重,紧随其后的齐友礼和姚善瑞也是脸色悲戚。
陈家旺心里一紧,顿感情况不妙,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了垂柳堂。
秦敬泉坐下来,抓起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凉茶,长叹一口气,道:“薛神医为人慈悲心肠、菩萨肺腑,没想到这么快就去了,哎!”
陈家旺心里早有了不祥的预感,但得到师父的亲口证实,还是接受不了,胸口一阵阵发酸,又一阵阵发痛,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好人不长命啊”,秦敬泉叹息道:“下次遇到无念禅师,一定要向他请教,这世间到底是怎么了。”
听说师父回来了,周心勤赶紧来到垂柳堂。
秦敬泉看到他,脸色有些不悦,道:“薛神医夜里突发重病,夜里本来想喊上你一起去的,你人到哪里去了?”
周心勤忙道:“家里有些事,没来得及禀报师父”,他岔开话题道:“听说薛神医无儿无女、身后无人。他与咱们霹雳堂交情深厚,喻昌师弟也算是霹雳堂的半个弟子,咱们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忙照料好薛神医的后事。弟子不才,愿去打理相关事宜。”
薛乙是一代名医,他的葬礼上必然是官商士绅云集。周心勤的本意是想借机露脸,如能帮忙张罗薛乙的葬礼,无形中就相当于代表了霹雳堂、代表了掌门秦敬泉。自倭乱出事、常志捷遇难后,他积极忙里忙外,俨然自居大师兄。
秦敬泉道:“这个无须你操心。薛神医曾做过太医院院使,几个徒弟也是名人,官府和他的弟子自然会出面料理好后事。倒是为师交待你去追查殷管事,这件事情要抓紧进行。我们师兄弟还要分头拜访江湖朋友,请他们出手相助追查倭寇,友礼、善瑞就在府里,要防止倭寇别有诡计,不能分身。殷管事这条线就靠你了。”
周心勤道:“只要倭寇现了形就必然跑不掉,弟子信心满满,请师父放心。”
倭乱这件事,闹的天翻地覆,本来以为这么大的动静,好歹会留下不少线索,谁知一追下去,外围各项查证都徒劳无功,好不容易擒获的两名倭寇又自己剖腹,貌似山重水复疑无路了。而今只剩下侥幸漏网的殷管事这个重要线索了,虽然他逃脱了,但当初是谁把他介绍进府的?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应当会有收获。
没想到倭寇百密一疏,几乎消除了所有的线索痕迹,却在殷管事身上露了个大破绽。不过陈家旺再一细想,这却不是倭寇计划的疏漏,千算万算,没算到在大报恩寺遇见了无念。想来倭寇当时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其他人根本近不了无念身前,万般无奈之下殷管事只好行非常之险,拼着暴露身份,也要冒险行刺无念。事情起了这个变化,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殷管事是经胡管家才进府当门房的,时间不长又在胡管家的大力推荐下晋升管事,不管怎样,胡管家对此负有莫大责任。
秦敬泉叹了口气,道:“倭寇作乱还没有头绪,志捷、湖水惨遭毒手,家旺得了怪病,薛神医又不幸去世,哎,流年不利,真是多事的日子!”
掌门心情不好,几个弟子比较识相,纷纷行礼退了出来。
陈家旺没有地方可去,一个人来到了书房。一段时间没有打扫,书桌、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卷起袖子,打了水,拿了抹布,爬上爬下开始动手清洁。
他手上在做,脑海里却想个不停。一会儿想起了大师兄常志捷敦厚的笑容,一会儿想起了大报恩寺惊心动魄的对决,一会儿想到了薛乙,忽然又想起福伯,想起了爹娘…,
他心中难受,一分神,忽然脚从凳子上踩空。他本能的一提真气,顿时胸腹疼痛无比,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了下来。
有一阵子,他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倒不是因为身上痛,比身上更痛的,是心里的痛。
陈家旺的心阵阵悸痛,还伴随着莫名的恐慌。胸腹间的伤痛提醒他,自己几乎已经是个废人。无念和薛乙,那是何等身份,却也治不了自己。薛乙在,还存有一丝希望,薛乙亡,希望何在?
以后可能什么大事也做不了,从今而后,这一方斗室,可能便是自己的归宿了。每日洒扫清除,过上几十年,也许老了就像福伯那样。
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也衣食无忧。兴许啊,到时候莺梦成了少奶奶,能念着少时的香火情份,逢年过节多赏赐一份例银。
不过,那样真的好吗?陈家旺鼻子一酸,心中悲伤难以抑制。
为什么,上天要让自己懵懵懂懂的跨入武学奥妙的殿堂,燃起了少年的憧憬?这份憧憬里,有良辰美景,有笑傲江湖,天涯海角都是少年的志向…,
又为什么,上天要那么迫不及待的关上这扇门?有亲还未孝,有恩还未报,有仇还未雪,有梦还未追…。
陈家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脚渐渐麻木,心更冷了下来。连什么时候起身锁门、什么时候回去的,心里都茫茫然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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