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礁诡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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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周蹲在锈迹斑斑的渔船甲板上，指尖拂过青苔覆盖的船舷。月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木板上几道深刻的剑痕——那是北冥剑阁“分水诀“的起手式。
“这里。“他突然用鱼骨刀撬开一块腐朽的甲板，腥咸的海风裹着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高启强举着手电筒照去，光束中浮尘飞舞，一具白骨保持着掐诀的姿势倚在舱壁上，指骨间嵌着半枚玉简。
“别碰！“徐周拦住高启强伸出的手，煤油灯的光晕里，玉简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星纹，“这是剑阁弟子的遗言，沾了怨气。“
高启强缩回手时，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海水从破洞涌入，在手电筒光束中泛着诡异的幽蓝。徐周将玉简浸入海水，锈蚀的文字突然浮空显现：“丙子年七月初七，魔潮破封，师兄弟皆殁...“
“快看！“高启强突然指向舱外。海面上漂浮着成片的荧光水母，触须缠绕着青铜器残片，在浪涛间拼凑出残缺的星图。徐周胸前的剑柄突然发烫，饕餮纹张开巨口，将最近的青铜残片吸入船舱。
旧厂街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徐周在棚户区点燃鱼油灯，青铜剑柄悬在火苗上方，饕餮纹渐渐泛出血色。高启强看着案板上的冻鱼突然抽搐，鱼眼迸裂处钻出细小的青铜幼虫。
“这是剑阁的镇魔印。“徐周将幼虫封进玻璃罐，虫体撞击瓶壁发出金铁之声，“三百年前魔潮爆发，他们用修士精血封印裂缝，这些虫子就是魔气的化身。“
高启强突然想起老邢船上的走私货，那些贴着海鲜标签的木箱总是泛着铁锈味。他摸出手机，唐小龙发来的照片里，白金瀚地下仓库堆着成箱的青铜器，纹路与船舱白骨手中的玉简如出一辙。
“今晚十二点，带两桶柴油去码头。“徐周突然咳出黑血，掌心的星纹淡得几乎看不见，“有人要用活人血祭重开魔渊。“
探照灯扫过码头时，高启强看见了穿白衬衫的男人。那人腰间别着银色打火机，正是徐周预言中的模样。唐小虎带着十几个混混围住3号仓库，铁门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光。
“坎位，离火，戌时三刻。“徐周将柴油泼在仓库外墙，指尖在铁门上画出卦象。高启强突然按住他的手：“里面有六个搬运工，都是老邢的人。“
青铜剑柄突然震动，徐周眼底泛起金芒。透过铁门，他看见仓库中央摆着青铜鼎，鼎中沸腾的不是水银，而是混杂着鱼鳞的鲜血。穿白衬衫的男人将玉简投入鼎中，鼎身的饕餮纹开始蠕动。
“来不及了！“徐周踹翻油桶，火星溅落的瞬间，烈焰顺着卦象纹路窜起。仓库里传来非人的嘶吼，鼎中血水化作触手击穿屋顶。高启强看着那道血柱直冲云霄，云层中隐约浮现出青铜巨门的轮廓。
唐小龙带着人仓皇逃出，最后一个搬运工被触手卷回火场时，高启强看清了他的脸——正是三天前在鱼档赊账的老赵。
徐周踩着满地碎鱼鳞冲进火场，腥风卷着火星子往脸上扑。高启强攥着柴油桶愣在仓库外，眼瞅着铁皮屋顶被血柱捅出个窟窿，月光混着血水浇下来，在地上汇成个歪歪扭扭的八卦图。
“强哥快看！“唐小龙突然扯着嗓子嚎。血柱子顶上裂开条缝，掉下来半拉青铜门环，正砸在老邢那辆走私车的挡风玻璃上。门环上饕餮纹的眼珠子突然转了两圈，盯得人后脊梁发毛。
徐周从火堆里拽出个焦黑的人影，老赵的工装裤都烧没了，大腿上却半点烧伤没有，反倒爬满青蚯蚓似的纹路。“去菜市场捞二十斤黄鳝血！“他扯开老赵的衣领，锁骨下鼓起个核桃大的包，里头有什么东西在跳。
高启强摸出手机要打给唐小虎，突然想起那小子刚被血触手吓得尿了裤子。他啐了口唾沫，自己跨上三轮车就往旧厂街冲。凌晨三点的鱼档泛着死气，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啦响，池子里翻肚皮的鲫鱼突然集体诈尸，噼里啪啦往水泥地上蹦。
“徐先生要的黄鳝血。“高启强踹开棚户区的破木门，塑料桶里黏稠的血浆还在冒泡。徐周正用绣花针挑老赵胸口的肉疙瘩，针尖刚戳进去就迸出串火星子。
“按着人！“徐周头也不抬。高启强刚按住老赵乱蹬的腿，就感觉掌心下的皮肤鼓起个鸡蛋大的包。那包顺着胳膊往他手腕上爬，袖口里突然钻出根青铜色的须子，啪地抽在腌菜坛子上。
徐周反手把黄鳝血泼上去，血珠子悬在半空凝成个符咒。老赵突然睁眼，瞳仁缩成两道竖线：“北冥余孽也敢坏我好事！“声儿跟用铁片刮锅底似的，震得灯泡滋啦乱闪。
“装神弄鬼。“徐周扯下晾衣绳往他脖子上一套，“你们魔修就这点出息？夺舍个扛大包的？“绳子突然绷直，老赵天灵盖窜出股黑烟，在半空凝成个戴金丝眼镜的人影——正是白金瀚新来的财务总监。
高启强抄起板凳要砸，那黑影哧溜钻进腌菜坛。徐周拍上张黄符，坛子顿时跟跳蛋似的在桌上蹦跶：“让你手下把全市的腌菜摊盯紧了，这玩意儿要凑够七七四十九个怨魂...“
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安欣的越野车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高启强一脚踢翻供桌，香炉灰迷了徐周满脸：“条子来了，从后门走！“
徐周抱着腌菜坛子翻过围墙，听见身后安欣在盘问：“大半夜的杀猪呢？这么大血腥味？“高启强赔笑的声音传来：“警官，新进的鳝鱼闹腾，这不正放血呢...“
旧厂街的野猫在墙头排成北斗七星，徐周摸出青铜剑柄往天上一举。乌云里漏下道青光，正打在西头公厕方向。他顺着阴沟往前摸，蹲坑底下黏着片鱼鳞，纹路跟老邢船上的青铜器严丝合缝。
晨光微熹时，徐周蹲在早市鱼摊前挑带鱼。卖鱼婆的胶鞋突然裂了个口，浑水里的鱼鳔鼓成气球，砰地炸出团黑雾。他弹了枚铜钱进污水沟，瞅着那铜钱打旋儿往白金瀚方向漂。
“高老板，“徐周把带鱼甩在案板上，“今晚带我去唱K。“鱼尾巴啪地抽在高启强手背，留下道血印子，转眼就凝成个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