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半篇番外十七——榉木陀螺(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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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破的鸦雀无声,更不是逾时不候的,唯有被蓬勃发展的场面阴魂不散到只能慢慢领略的观众们震惊到哑口无言,会场除了陀螺合金与地面作用发出的高亢的刺耳声以外,别无杂音。
半铁的陀螺尖端在地面上凌乱地划出无数道四通八达的裂缝,钢铁般坚硬石地宛如盛开一朵刚美的裂痕之花。陀螺的底座将碎石迸溅到全场各处,十个人被措手而来的泥沙迷住了眼睛,恨不得长出一对新眼睛将现场目睹,或者和陀螺和睦共处。
眼下,只有激流勇进,先快人一步登上松果般的陀螺胜算的机率便大一点,这是一场活动,但也有着冰火两重天的下场,谁能担保被陀螺撞飞需要不需要卧床静养几个月。
在一片萧杀中,一个女性朋友尖锐的叫喊划破了死一般沉溺的沉寂,大家暂时短短地将目光汇聚到她身上,发现这是十位选手之一,她因有眩晕症宣布败北,由几个工作人人搀扶着下场了,他们走开时熟练地避让开高速转动的陀螺,没让他们伤到她。
巨型榉木陀螺渐渐逼近大家,在十米多远的地方忽而停下了,这让大家摸不着头脑,大家第一直觉都以为它们会撞上来将他们比作保龄球打飞,至少会将几个人绞到一起才对,可是都没有发生,大家劫后余生,吹胡子瞪眼。
它们原地旋转发出呼呼的叫人胆颤到底呼啸声,形成强大的气流将人圈包围,阵阵狂风将大家的衣服吹得扬起来,眼睛几乎无法在这样猛烈的飓风中睁开眼,仿佛被十几阵龙卷风包围,无一丝逃生的希望,四通八达的路都被封住了,血液在一瞬间凝固。
较短时间的原地转圈圈后,陀螺绕着一个固定的圆圈路线打转,它们旋转一周花的时间不过两秒,至多是两秒,在人们处理不好快速移动物体的眼睛来说,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幻影,分不出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是虚假的,没有一点间隔,密到没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当逃兵从中间穿过去,他们只能咬着牙往前进。
勇者无畏,肖邦发挥统率的作用,远谋高见一番话果断地往前上方一飞冲天,率先跃上陀螺顶端,他的妥当不至于踉跄,就稳稳地立在上面,居高临下的人势必盛气凌人,在场观众无一不肃然起敬,有些戴了时髦帽子的人还特意来了个脱帽礼。
他的身影也被高速的运动拉出长长的虚影,像梦魇里的魑魅魍魉诉说着可怕的离奇的故事,让大家处在朦胧的梦境中,犹如看着一个人,梦里看不见他的脸,然而耳朵真真切切聆听他拖拉出长长尾音的语言,飘在空中的风筝拖着尾巴似的,萌发出很瑰丽而又迷惑的效果图。
剩下的八个人受到他的鼓舞,也在伺机捕获目标。陀螺上方是个能顺应陀螺运动的方向逆转的精巧的站台,准确来说不是逆转是能固定不动,人们站上去就能不受转向的制约,有了不随着陀螺转动而打圈的效果,不然角逐没开始便在众人头晕眼花恶心到想吐中落下帷幕。
箫飒仓促地做了几组深呼吸,用深情的眼神看过来来往往的陀螺影,希望能凭借自己专心致志的专注力,识出假影子的破绽,这不是轻易的,所以他心无旁骛地聚焦移动的陀螺。
人眼适应不了初入无光的境地,却总能在长时间待在黑暗中的历练后明快地看清黑暗中物体的本质一样,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眼前又变得稍微明亮起来,学会快速甄别黑暗中物体的轮廓。
功夫不负有心人,箫飒在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一清二楚地摸清了陀螺的走向,它们的移动像在眼中缓慢的慢镜头播放,一帧一帧都是阳光下的露水那般清润。
一颗陀螺正好由右边往左边风驰电掣地离去,箫飒找到了不可多得的机会,不带上任何心情,心无杂念地跳上陀螺的站台,身体前后倒了几下,在承受将倒未倒的巨大压迫后,运用他练武时牢靠的底盘游刃有余,顺利成为继肖邦和三位青年人后第五个登台的人。
他满脸都是喜悦的光辉,像银光月色下哗啦啦流动的泉水,时不时撞到石头洄游,碰撞出几滴莹透的水渐散在草尖上,落到湿润的发出新鲜泥土气味的草地上被根系贪婪地汲取。
余下四个人迟疑不决、犹豫不定,相信恐惧的心理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啊,啊——”两声临近破音的凌厉大叫像把冰冷的刀刃破空而劈开,伴随这样暗中激烈的角力,两个人几乎同手同脚地跳上陀螺,连跌跌撞撞的姿势否如同刻出来的两块属性规格和材质一样的木牌。
场地上剩下两个人勇气亏欠的人孤零零地站着,他们额上闪着暗芒,他们的影子在风中颤然,他们的柔亮的天方飘扬着,有着稚气,他们对视了一眼,放射出老死不相往来的电波在空气中来回冲撞。
咬咬牙铁定了心不甘当最后上去的人,于是都卯足了劲甚至把脸憋青,不用言语做无效交谈或道断,私底下他们的死敌关系自然形成,好似有套系统铺成的路等待他们去践踏,为一个美其名曰而挣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市场注定的打斗似的,偏偏他们站的位置也很接近。青年甲鼓起勇气找好时机往钱上方跳跃得时候,也正好起跳的青年乙余光一瞟,皱成树皮一般的脸洗心革面,一秒钟内加剧衰老,容不得多想便抱着要与他争先恐后一决高下的心理飞踢上去。
幸运地是,他们共同发力迈出那勇敢的一步,不幸地是,他们要上的陀螺是同一个,因此两人的躯体像两根长戟在空中激烈交锋,仅仅是剧烈的撞击,冲击波就将两人扯到不同的地方。
箫飒站在陀螺上,眼球迎合身体的转动需用更大的耐心与注意力切合旋转着的环境以求用更好的视角锁定,后来惨不忍睹的画面在视界中恍如高清的乏色木偶戏上演,斗兽场到处都像洋溢着腥风血雨的味道,哪怕抬起头就能从那儿脱离到风和日丽中,春日的“金风送爽”。
被撞开后,青年甲的落点勉强安全,不是很临近高气压带,没有被卷入榉木陀螺底部,只受到表面伤害,身上的衣服划破肌肤划出几道血流不止的伤痕,而更深层的病痛只是隐隐的伴有,未曾真实的存在。
青年乙受到的伤害是那种无法以语言修辞的悲怆,他被撞开时仿若受到过什么力量的引导和叠加,将他从本该降落在正轨的路上强行拉到死亡线上。
大家惊怒而缄默不言、惊悚地看到,在空中猛力撞击撞出既定路线飞向斜上方的横飞的肉体径直朝一个巨型陀螺的腰部前行,像流星撞向大气层,决不带半点的拐弯抹角,是不可逆转的既定的。
刚才还朝气满满的他换出个不解的眼神,让人解读到他收手以逸待劳,那光芒由内而外,刺得人人的眼睛发出致命的刺痛。
“啊,啊——”这个叫声的奏响与前几秒的加油声有着天差地别的格格不入,前者是激昂的是铿锵的,后者传扬来的是一味的放弃和对命运走向的堪忧,没有获救的机会。
电光火石间,人们只看见他年轻挺拔的躯体直直地撞向运转中被铁皮包裹的陀螺,那力度之大不可比拟的一下,像有人用尽全身力气将一捧脏泥土牢牢握在手上,他把有往身后仰,带着十几米的从此,将手心中的滩涂卖力挥到陀螺壁上黏住。
那一刻传出来的嘎啦嘎啦的骨裂声,像一把铁锤仅凭一锤贯穿他全身的骨骼,将世上所有钝重的力量在那一瞬间的接触中一股脑地输送过去,像移植过来的绿植。
他体质虚弱不能及时化解能量为己所用,力量们忙着成群结队地奔到各方游行示威,无论前方是怎样的灾难它们都能碎开。
脸色由发懵到痛苦的过程应该就是力量的迁移路途。箫飒全然不能自持,完全沉浸在青年乙粉身碎骨的幻想中。
他的五脏六腑约摸都震毁了,撞上的那一秒他就口吐殷红的血,粘在上面旋转一圈,他又被陀螺旋转生成的巨大的离心力甩到场外的石椅上,造成严重的二次灾害,倒在上面当即昏迷不醒。
许多等候多时的救援人员前去抢救,他们用木担架将不知死活的青年乙抬走,而青年甲逃出的方法与女性如出一辙,他受的伤是外伤,可也将他一个英俊的青年摧残成了呻吟鬼,满地血淋淋的。
还没开始,眼下就少三个人,箫飒不晓得是该高兴呢还是欲哭无泪呢,对手少了三分之一,保不准下个摔成半身不遂的人是自己。
陀螺不再转圈,它们分散到各处,一些无人站定的陀螺将成为阻扰他们的险难,箫飒觉得,站在上面不用走路又能快速移动,他视作是灵魂的漂移。
他们站着的平台有传感装置,只要他们想他们就能灵活地操纵陀螺顺从自我的心思前后来回,跟滑滑板是同理,自己要是不会就等着跌跤。
都是第一次登台的大家大胆地尝试,有些人将浑身上下按照自己想控制的那个方向大力扭动,样子滑稽但经受不起现实的考验,即兴翻版演出后他们几乎累到要循着陀螺的方向一块转。
可世上总有些人天资聪颖,不用怎么写就能凭借自我的天赋异禀赢的虚荣和掌声肖邦是镇压全场的那个杰出人物,箫飒也不赖,想想自己已经是个厉害的人,比起那些随陀螺所欲的人起码是这样的,能秉持一颗胜利者的荣誉心和行成于思挺拔的姿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的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箫飒和肖邦,他们撞开了阻挡在前方的层层枷锁,只为千里迢迢只身来附会。
他们二人之所以把彼此当作第一个敌人,有说不完的理由和各种各样姹紫嫣红的说话口气。人与人是一双筷子,两根是一对,一根是落单。
肖邦不被他们忽略但也受不了重视,因为识趣的人都知道他隐藏的实力,所以都不爱待见他,总是想方设法避让开他,而那两三个还不能很好驾驭陀螺的人,见他朝他们驶去,心都快要融化成一滩血水,由尿道口拉出来,他见到那些人害怕自己成那个怂样,就不好昧着良心赶尽杀绝。
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已熟练于陀螺运动的箫飒,完全还原了担惊受怕的本性,在时而嚣张时而怯懦中来回切换频道,他不敢贸然上前和不熟络的人决一胜负,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可他不懂别人的人还是该恪守不作不死的人生信条。
一个被誉为最有可能夺冠的人和一位全场只认识肖邦并有胆量与之决斗的人,是上称给场上配的对,天作之合一拍即合。
他们相遇的眼中发出暗芒,也是种首肯的浪漫,不用言喻彼此就心意相通地应战。肖邦可不想自己负个手站在场上笑到最后,他还是有廉耻心的人,既然全场就箫飒一个有种迎战自己,那何乐而不为,这是他某种意义上的救命稻草,社会上层的人虽被大多数人仰视但不被轻易接纳。
箫飒把肖邦视为最强对手,也是最弱鸡的敌人,他不相信他全情投入的话还不能战胜他,与其先和其他人慢慢消耗体力,还不如和肖邦来一场智慧与速度上速战速决的厮杀,输了没关系,但赢了他就是最受瞩目的人生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