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灾祸重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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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犹如万千钢针狠狠扎进邹皓的每一寸肌肤，又似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在无尽的痛苦深渊之中。

这痛苦并非虚幻的感觉，而是切切实实正发生在他身上的残酷现实！

此刻的邹皓，瞪大了双眸，眼中满是惊愕与绝望，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曾经被自己全心信任、倾力帮助过的朋友和邻居们，此刻竟都变成了面目狰狞的刽子手，纷纷朝着自己举起了屠刀。

当然，这一切好似都很正常。

在这物资匮乏到极点的赤潮之中，大家为了一口吃食、一件蔽体之物，似乎都已丧失了人性，全然不顾当初邹皓对他们的诸多帮助，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对他挥起了那夺命的刀。

邹皓低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插在自己心口的那把刀，这把纸刀，曾是他在这如同炼狱般的赤潮世界里，唯一能够依仗的保命手段，可如今，却成了要他性命的凶器。

再看身前的倪瑞明，身上还穿着那件墨色的马甲，这本是邹皓送给他御寒防御的，可现在，那件马甲却仿佛成了一种讽刺的象征，穿在倪瑞明身上，而那把纸刀，正握在他的手中，无情地刺进了邹皓的身体。

邹皓艰难地扭过头，视线越过倪瑞明，落在了站在他身后的倪瑞月身上。

只这一眼，邹皓就感觉自己的腿脚像是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心口处的鲜血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涌，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最终重重地摔落在那张冰冷的椅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在这死寂般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为……为什么！？”

邹皓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里满是痛苦与不解，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倪瑞明，那眼神里，有难以置信，更有被背叛后的愤恨。

倪瑞明却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邹皓，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愧疚与怜悯，甚至还低下头，轻蔑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纸甲，随后不屑地笑道：“为什么？哼，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平日里整天对老子吆五喝六的，你特么算老几？凭什么什么都得听你的？连吃多少东西都得你来定，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倪瑞明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他继续恶狠狠地吼道：“你还藏了那么多的东西，自己偷偷藏着吃，却还假惺惺地说什么为大家好，要老子看，你就是自私自利，根本就不想把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

“你说，就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老子凭什么不杀你？”

倪瑞月站在人群后面，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还用力地喊道：“邹皓，你可不能怪我！”

“我都求你那么多次了，让你多分点儿东西出来，可你每次都推脱说没了没了，你肯定就是故意把东西藏起来，不想分给我们。”

“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也想活下去啊，我不想饿死啊。”

邹皓听着她这看似委屈的话语，心里却是一片悲凉，就是这个女人啊，用她那虚伪的表象骗了自己，一步一步将自己引入这绝境，害死了自己。

邹皓望着她，眼睛里燃烧着憎恨与懊悔的火焰，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将她灼烧一般。

“跟他一个死人废什么话？赶紧搜！”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瞬间，他们就像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争先恐后地朝着邹皓的屋里冲了进去，那急切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曾经邻里朋友的情谊，活脱脱就是一群被贪欲驱使的恶魔。

“厨房没有！”

“卧室也没有！”

“我这儿也没有！”

“床下面找到两桶泡面。”

“卫生间找到五个土豆和三颗蛋。”

短短几分钟的翻找，这一行人便又气冲冲地冲了出来，他们将邹皓围在中间，一个个怒目圆睁，那眼神，仿佛邹皓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快说，东西你藏哪儿去了？”

“妈的，你再不说信不信老子再捅你一刀。”

“邹皓，你特么把吃的藏哪儿了？”

听着这些人的声声质问，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因为贪婪和愤怒而扭曲的脸，邹皓不由得嗤笑一声，这笑声里，满是悲凉与嘲讽。

东西？

赤潮降临这么长时间了，哪还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要不是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合理分配那些少得可怜的食物，他和弟弟恐怕早就饿死变成孤魂野鬼了。

至于他们？

邹皓的目光再次落在倪瑞月身上，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前两天她上门可怜兮兮地说没吃的了，自己好心给了她一桶泡面，想着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

可谁能想到，从那之后，她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缠上了自己，还和自己睡了两晚。

也就是在那期间，自己的纸刀和纸甲，被她趁自己不备给悄悄卸下了。

呵，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邹皓缓缓扫视着屋内的众人，看着那些往日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却都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为了抢夺那根本就所剩无几的物资，要来杀了自己。

邹皓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曾经的情谊，在这赤潮的残酷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的喉咙不断涌出血来，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着，体温在一点点流失，整个人开始变得失温，意识也逐渐有些模糊了。

“邹皓，你赶紧把藏的东西交出来，要不然煮了他你信不信。”

只见一个妇人，一脸凶狠地钳住一个少年的脖子，旁边还有几个人反扣着那少年的双手，那少年正是邹皓的弟弟——邹啸。

邹啸表情冷漠，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只是一脸冷淡地看着眼前瘫软在椅子上、浑身是血的邹皓，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就好像眼前这血腥又残酷的一幕，与他并无太大关系似的。

他自小似乎脑子就不太好使，不会哭，也不会笑，总是一副面瘫的模样，可邹皓知道，弟弟心里是有自己这个哥哥的。

邹皓还有一个哥哥，在很久以前就和父亲、母亲一起失踪了，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这么多年，就只剩下邹皓和他相依为命。

邹啸双眼平淡地看着椅子上的邹皓，冷漠地说道：“你，要死了！”

邹皓听到弟弟这冰冷的话语，那流血的嘴角却努力地咧出一点笑容，更多的血液从嘴里涌了出来，他虚弱地说道：“快……快了。”

邹皓艰难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对着掐着邹啸脖子的妇人，也就是徐淑芬，轻声说道：“你……你放了他，我……跟他说几句话，我就说……藏的……藏的东西在哪儿……”

徐淑芬一听这话，原本怒气冲冲的脸上顿时大喜，她觉得终于能找到那些藏起来的物资了，于是赶忙松开了掐住邹啸脖子的双手，还朝着邹啸身后反钳他双手的两人打了一下，呵斥道：“松手，让他过去。”

邹啸缓缓走了过来，他站在邹皓身前，静静地看着椅子上有气无力、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的哥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邹皓看着弟弟，那满是血污的脸上努力地又咧出一点笑容，露出几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然后缓缓摊开了双手。

邹啸见状，没有丝毫犹豫，俯身轻轻地抱了上去。

邹皓颤抖着，将嘴贴近邹啸的耳边，眼中已满是泪水，他用那极其微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愧疚轻声说道：“对不起！！！”

邹啸的身体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他却将邹皓抱得更紧了几分，同样轻声说道：“没关系！”

可就在说完这句话后，邹啸整个人却突然如一摊软泥一般，瘫在了邹皓的怀中，紧接着，他的全身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心口处也涌出大量的鲜血，那双原本平淡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焦距，就这么静静地靠在邹皓的怀里，没了气息。

众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沉默了，一时间，屋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邹皓那绝望的喘息声和低低的啜泣声。

“不要！”

“孩子，不要！”

“你们这群畜生，你们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