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开平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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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府城的路上驾车少也得走个十来八天，所以崔氏准备吃的东西都是耐存放的。

把家里的多半袋子面都放进家里那口大锅里来回小火翻炒，炒熟加点盐进去，再加点芝麻进去就成了熟面粉，路上生起火来拿热水一冲就能热乎乎的喝一碗面糊糊顶饱又方便路上赶路吃喝。至于肉干啥的放在外面晾晒着，一边赶路一边吃。路上大人小孩都能吃着解解馋。

老牛和骡子路上倒是不必为一口吃的发愁，春末夏初到处都是嫩草，老牛是家养多年的，等主人停下脚的时候，还会为它解开拉车的套子，让它松散一会儿，吃吃嫩草，喝点主人从周边打来的水。至于那头骡子刚买回来还和姜家人不熟，走路也不好好走，姜汝正抽了它几鞭子，吃了痛才略微听话了一点，再不敢轻易朝人尥蹶子了。

出了平城太阳慢慢在升起来的时候，就看见更多的流民在城门口排着队要进城，衣衫褴褛，排队的人群里大多数是青中年男子，部分的妇孺之流一路的流亡早已经体力不支，坐在城门旁边，目光呆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马。

姜家众人此时更加庆幸做了跟着绣庄一起走的这个决定。四婶见到此景更加用力搂着还睡着的儿子，四叔摸了下俩个闺女的头让女儿坐在四婶和他身侧不要害怕。连姜大伯也是心有戚戚焉，叹了口气。自从大伯母病逝之后，姜大伯就一蹶不振，天天酗酒度日。最近几天忙活着收拾东西去投奔姑母们，他就没有饮酒了，思绪正常了些，眼下这情景他也不禁感概世间艰难。

姜汝正一家的俩个儿子自生下来就少有顽皮，如今姜守成已经开蒙三年有余，读了书后更是懂得不少道理，看到此情此景小小年纪就皱起眉头，弟弟还在他和二姐怀中睡着，大姐和三姐一道赶牛车。

姜禾从迷糊中醒来，看着流民她不由握紧手中的缰绳，大姐从家门口赶牛赶到现在有些发困，她就让大姐靠着家具舒适点的地方略休息一会儿。崔氏和姜汝正对视一眼，继续赶着骡子。

越往南走，流民越少。至下午晌绣庄传话让人们就地休息，调整。终于停下来了，大家伙各自埋锅造饭一通忙活，四叔一家和老张氏却是不动。

老张氏靠在一颗树下，拿手扇着风，她这一把老骨头坐着牛车也是实在辛苦，“老三家的，手脚麻利些，就这几张嘴你一块都做些饭出来，咱们也好省些力气留着赶路。”

四叔一家也都拴好牲口，下了车找地方歇下了。四婶掏了些干粮出来，听着婆婆说话也不言语，只给孩子们分了点干粮垫垫肚子。

姜大伯看了眼不做声的老四一家，又冲老张氏道，“老三家的手脚可没娘的手脚麻利，娘还是你去弄些饭出来。”

老张氏伸出手就是冲姜家正头上一个暴栗子，“该死的老大，老娘这把年纪了还怎么给你们做饭，小时候一个个的老娘哪个没疼过你们。长大了翅膀倒硬起来了，不想带你老娘就明说，我也好早些去找你们那个死鬼爹。我身子骨都要散架了，你还来支使你老娘！”

姜家正马上躲到一边，他早就在老张氏的手下练出了灵活的身手，提着俩个木桶走到了一边，“说不过您，我去打水去。”

姜汝正把牛解开，把骡子栓倒树上让它俩也松快松快，回头就听到老张氏这番话了。他今日出发一家子各一身短打衣服，为着出行方便。崔氏正摔摔打打，从车上往下搬做饭的东西。“娘，我媳妇五个孩子还忙不过来呢，还做饭给咱们这十来个人吃？这饭谁吃谁做，赶路的日子可不比在家里头，谁饿谁自己动手。不动手可见就是不饿，饿得慌的人可坐不住。”说罢，帮崔氏往下取做饭的东西。

老张氏正对老大怒目相对，老三就插嘴进来了，她也怕这路上有个啥俩儿子不搭理她，一下子安静下来不敢闹了。“老三说的也对，谁饿谁赶紧做饭啊，老大去埋锅，总不会埋锅还得老娘来吧！老四媳妇，你把孩子们都带过来一块吃。”

姜家正也不回嘴了，拿着桶提俩桶河水回来，喂了牲口喝水，又去收拾柴火生火了。

姜苗姐妹三个跳下车去河边洗了把脸，一路上风尘仆仆，她们三个自己收拾完又帮忙给俩弟弟擦了把脸，回过头就帮着崔氏生起火来。崔氏盛出够几个孩子一人一碗的熟面粉来，烧上一锅水，水开就能热乎乎的吃了，还把昨天家里剩的烤鸡肉都撕碎一人分一点都吃了。

四婶那边把出门前蒸好的包子拿出来，送过这边几个来。“三嫂，我这儿有几个包子，给你们拿过来一些。”四婶为人直率，只是不太与崔氏来往，分家的时候四婶刚过门一年，他们一家子大部分时间在县城里的铺子住着不经常回村里，倒是老张氏常常跑到县里去看她们。姜汝正一家是在村里待到姜守成需要开蒙时候才进的县城。

崔氏也盛了一大碗熟面粉给四婶带回去，并拿了一小碗肉干，“你拿回去快给孩子们吃点热乎的，虽然这天气吃冷食也行，但是肚里也得有点热乎气才行。孩子们娇弱得很。”

要说崔氏不待见四婶也不是，只是之前婆婆当家时，常常一碗水端不平，她们三房总是最后才能分个三瓜俩枣的。几房人家互相比对着到后来连带着妯娌之间关系就不会太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