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惊闻佳人香消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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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三鞭子抽了下去,子顼只觉得全身几乎骨肉分离,痛不可挡。而子乐直接昏死了过去。

那长辈再问:“如何?这挞龙鞭的滋味不好受吧,速速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子顼已经被鞭挞的全身是血,没了气力,只是颤抖着说道:“不是我等所为,无话可招。”

那人想要再打,文春和这次坚决阻止,不让再打。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正在这时,一道传音符自护山大阵飞入了长春宗的议事殿中。

文春和看到这一幕,心里叹了口气:你们可算来了。

前来之人竟然是李秋,这是文春和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当时以为可能是广云过来了,毕竟此事非同小可,青木宗派一个修为高深的弟子,也算是郑重其事。

再看到李秋已经筑基,而且此时修为已达筑基境中期,更是惊掉了下巴。

李秋伪灵根的资质,当时八宗齐聚诡异空间时,大家无人不知。可是这样的资质竟然筑基,而且到了中期,比他这个刚刚筑基的弟子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他倒不是嫉妒,文春和本不是嫉妒之人。只是,有些脸红。

李秋进入议事殿不久,便有炼气弟子过来寻文春和,让文春和带着青木宗的两个人犯去议事殿中。

此时,李秋正在议事殿中等候自己的好友和兄弟,他已经将宗主的信交给了长春宗宗主程思安,希望长春宗能够看在青木宗的面上,先将两人暂时放了,然后慢慢探查长春宗弟子的死因。

他相信,这等低级的栽赃嫁祸的伎俩,长春宗主程思安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在等待两人前来议事殿的空挡里,李秋还特意给程思安讲自己与薄恨的极北一行,特意提到了妖族在极北之地的诡异聚集,以及在诡异空间里,他们曾经遭遇过的傀儡术。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程思安不要中了妖族的离间之计,虽然现在还不能确认此事就是妖族所为。

长春宗宗主程思安,也只是负手而立,神色难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子顼与子乐两人已经被带了上来。

两人全身是血,其形惨不忍睹。因为是被拖过来的,身后的路面上是两道血红的印痕,让李秋看了触目惊心。

李秋赶忙跑过去,将两个血糊糊的人抱进怀中。这个时候,王锁(子顼)还有些意识,抬头看了看,发现是大哥李秋,眼神中透露出难得的开心,艰难地冲着他笑了笑,然后终于熬不住昏死了过去。

李秋怒极。

想不到长春宗不问青红皂白,还没有确定是否是青木宗所为,就下了如此重手。再看看子顼子乐两人,一条命分明已经去了半条。长春宗如此滥用私刑,实在是有失大宗风范。

然而此时在别人的地盘之中,李秋也只有暂时压下心中的雷霆之火,毕竟青木、长春两宗已经存在了万年之久,不好随时翻脸。

但是两个昏死之人,一个是他的结义兄弟,一个是他的好友,此时两人重伤昏迷,李秋也顾不得许多,从储物袋中掏出两个瓷瓶,倒出了两枚白玉药丸,给两个人服了下去。

他倒也没有多想,这些药丸是当初在“会仙洞”的鉴宝大会时,击杀了单黄后得到的。

然而他没有多想,但是当场的众人,无论是程思安,还是押送子顼、子乐两人过来的那位“长辈”,就是文春和,望向李秋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这大还魂丹具有肉白骨、活死人的神效,称之为神药也不未过。就算是长春宗之中的人,也不是随意可以得到的。可是这样子的神药,李秋竟然一下子就拿出来了两颗,实在是让长春宗众人觉得不可思议。

亏着李秋是从青木宗过来的,当初并没有跟子顼、子乐以及陈子怀一道,要不然,在场的众人肯定怀疑楚江湄、丁自愁的死,与李秋脱不了干系。

即便如此,一个普通的青木宗修士一下子拿出两枚大还魂丹,也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那个长辈当先走过来,看也不看躺在李秋怀中奄奄一息的两人,不客气的质问道:“喂,你身上怎么会有大还魂丹,而且一下子还拿出来了两颗,是不是从长春宗偷出来的?”

李秋抬头望了望他,听他话中颇多脏言秽语,见他只不过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并没有放在眼中,也没有搭理他,只是关切的看着怀中抱着的两个同门,眼见他们服下大还魂丹后,脸上有了血色,而且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便把他们两个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随后,转过身来,朝着程思安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程宗主,对于贵宗弟子陨落之事,李广秋代表青木宗,表示诚挚的哀悼。但是此事疑点甚多,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贵宗就先入为主以我青木宗为凶手,并且不问青红皂白就施加如此重刑,怎么能让广秋心服,又怎么能让青木宗心服。”

长春宗宗主程思安也觉得楚江湄的“长辈”做的有些过了,他没想到两个小辈会被打成这样,更加让他下不来台的时,即使被打成这样,两个小辈也坚称不是他们所为,程思安也在心底深处认为,只怕此事必有蹊跷。

青木宗来的使者,听其言,观其行,便知是个不好相与的。刚才又听人家在殿中堂而皇之的兴师问罪,一下子就将程思安堵在了独木桥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个“长辈”见李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更是恼怒,大声喝道:“人证、物证都在,还敢抵赖。来人,把周小庆叫来,再把我那可怜的侄女楚江湄他们的尸首抬上来。”

不一会,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弟子,叫做周小庆的,便被带了上来,随同一起的,还有四具已经冰凉的尸体。

程思安当着李秋的面,问那周小庆,当时看到是谁杀了楚江湄与丁自愁他们几个。那个周小庆,指着此时坐在椅子上的子顼子乐两人道:“就是他们两个人,我看得很清楚。当时那个人——他指着子乐——他拿着一个像是帷幔的法器,可以隐匿身形,那个人——他指着子顼——从虚空中陡然杀出,猝不及防之下,丁自愁师兄便被他用飞到击碎了丹田,立毙当场。”

他绘声绘色的诉说着当时的情况,李秋也注意到了他的说辞和心绪、表情,并没有漏洞,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些说辞不是有人教着他说的,而是他根据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重新回忆出来的。

一个炼气九层杀另一个炼气九层,想要无声无息,是非常困难的。可是,如果一个炼气九层隐匿了身形,走到另一个人身边,暴起发难,确实是有极大的机会成功。而子乐也确实有这样一个隐匿身形的法器——隠灵幔。

那个长辈哼了一声,取出了一个储物袋,走过来让李秋辨认了一下,然后从中掏出隠灵幔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青木宗,也算是名门大宗,想不到手下人里,除了杀人犯,就是盗贼,我就是打杀了他们两个,你又有何花说。”

李秋一时怔住。

倒不是他相信子顼与子乐两个人真的杀了四个长春宗的人,只是听了周小庆的叙述后,他竟然一时间没有发现破绽。而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心寒:这是谁设了一个如此简单却又无懈可击的局?

不用问,此时子顼的飞刀法器肯定也布满了死者的鲜血气息——虽然修真者杀人时,法器是不沾血的。

果然,那个“长辈”又将子顼的飞刀扔到了李秋的脚下,那上面满是鲜血污渍,上面的血腥气息浓厚,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见到李秋无言以对,“长辈”以为青木宗认罪,便向宗主程思安请令,将这两人立刻击碎丹田,杀灭魂魄,以蔚死者在天之灵。

程思安眼见证据确凿,也冷哼了一声,对李秋说道:“李使者,你还有何话说?两人杀人事实摆在眼前,不明正典刑,恐无法向死者交代。”

李秋心念急转,正在思考对策,突然一旁的子顼醒了过来,努力站了起来,对着程思安说道:“程宗主,不是我们所杀,我们实在无话可说,无罪可认。”

“凶徒大胆,到了此时,还敢抵赖。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招认了”,那个长辈眼看到了此时,这人还是不招,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来人,起夺魂阵,我要施搜魂大法,将他脑子里的杀人罪行全部都给挖出来。”

“尔敢?”李秋大怒,拍案而起。

谁不知这搜魂大法对人的灵识伤害最大,以两人目前炼气期的修为,被施加搜魂大法后,怕就成了行尸走肉

此时楚江湄的长辈,叫做楚离的喝道:“哼,人证无证俱在,你既然无言以对,要么就要同意两人给我长春宗死去的弟子偿命,要么就要让我施那搜魂大法,到时候,两个人是凶手还是冤枉,定然一清二楚。”

说完后,眼看宗主程思安还是犹豫不定,又再次说道:“宗主,我大哥楚元正在闭关,若是等他出关,知道自己的女儿惨死于奸人之手,凶手却逍遥法外,不知宗主该如何自处。”

程思安长叹了一声,他也觉得左右为难,若是真按照楚离所言去做,不管凶手是不是青木宗,以后跟青木宗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楚离只以为楚元化婴成功,长春宗就能压别人一头,可是青木宗中的那位老祖宗,又是好相与的。只怕到时两宗仇怨结成,到时从炼气弟子的仇恨,升级到了金丹境甚至是化婴境,则修真界势必再生动荡,而此刻,据文春和他们上次回来禀报以及李秋刚刚对他说的极北一行,都说明妖族此时已经蠢蠢欲动,此时若是处理不好,两派结怨,则必使亲者痛仇者快,为妖族所趁啊。

他是宗主,心中考虑的全是整个宗门乃至整个修真界的事情,不是楚离一个筑基境弟子心中的那点私愤。

此时,议事殿中陆陆续续来了长春宗中多位金丹境的主事,已经几十位筑基境的下层弟子,都是过来看宗主如何处置青木宗的两位“杀人犯”的。

从头到尾听取了证人的证词,以及物证之后,几位金丹境的主事已经认定杀人者就是子顼、子乐两人,根本容不得两人抵赖。眼见宗主还在顾忌青木宗,便有以为红袍老者过来对程思安道:“宗主,事情已经清楚明了,就该明正典刑,将两人立即诛杀。如果宗主实在对结果有些怀疑,只需要按照楚离所说,施展搜魂大法,事情真相如何,立刻便会一清二楚。若是怕夺魂之后这两人有损伤,只要证明两人不是凶手,宗主赐他们两颗大还魂丹就是了。”

周围的人都连连称是,认为此法甚为妥当。却根本不问李秋的意思。

李秋还要分辨什么,却见程思安终于在众人的压力之下,同意此种处理方法。

楚离见到程思安点头,又有诸位金丹境主事的支持,立刻与其他八名筑基境弟子施法夺魂阵法。

李秋一看不好,连忙冲到跟前想要打断施法,却不料身体一滞,再也不能动弹分毫,心中明白,自己已经被那些金丹境的主事给施了禁制。

而此时在场中,九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子,九道白色光芒齐齐击向头顶上方的一处虚空,不一刻,那里便聚成了一个白色的光球,随着施法加深,上面慢慢放出闪电,噼里啪啦作响,即使隔着十余丈,李秋也能感觉出光球中蕴含的巨大威能。

又有弟子将子顼拖到九人正中,静待命令。只要楚离一声号令,便可以实施搜魂大法。

夺魂阵法中,白色的光芒映照着楚离的那张狰狞的脸,像是择人而噬的厉鬼。

“青木宗弟子李广秋,仅代表我个人,今日特意来长春宗挑战,愿以一己之力,战遍长春宗所有筑基境道友,生死存亡,全凭天意。李广秋愿意签订生陨书。”李秋平静的嗓音响起,不卑不亢。

楚离正要对子顼施法搜魂,却听见宗主程思远猛地对他喝道:“慢”,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其他八位弟子,也都是如此作为。夺魂阵法一时间停了下来。

文春和听到了李秋刚才说的话,也不顾周围还有金丹境的前辈在场,大喊了一声:“李秋,你这是疯了!”

李秋望了一眼文春和,朝着他点了点头,他知道文春和失声喊出来的话,目的还是为了他好,只是此时时不我待,被逼无奈,只得对文春和起手道:“文师兄,我此时救人心切,不会留手,还请文师兄也不要对我留手。”

说完,对着长春宗宗主程思远、几个金丹境主事、三四十名筑基境弟子躬身一礼道:“李广秋早就听闻长春宗筑基境弟子数量是八宗之首,长春宗灵药天下无双,恨无缘得见,今日恰逢其时,广秋愿挑战长春宗众位师兄弟,还请诸位不吝赐教。程宗主,挑战生陨书尽可写好拿来,我对我心魔盟誓就是。”

程思远还没有说话,刚才说话的那个红袍老者起身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秋一眼,又看了一眼场中躺在地上的子顼一眼,点头说道:“小子,好胆!这挑战生陨书一签,我宗弟子除了筑基境弟子,谁也不能介入其中。但是你修为再高,一人能抵两个,又能抵挡三个、五个不成?生死全看天意了。我知你救人心切,可是这挑战全宗筑基修士,乃是取死之道。我敬你胆量,可叹你已是将死之人了。”

李秋笑道:“前辈之言,李广秋心中明了。我只愿,若我今天陨落,便请程宗主、诸位大能放我两位同门离去如何?贵宗弟子之死,无论谁是凶手,日后若是查得水落石出,还请到我坟头燃一炉香告知,如此,李广秋死也瞑目了。”说完又是一拜。

红袍老者仔细的看了看李秋一眼,像要将李秋的样貌记载心中,然后大声说道:“今日我便替宗主做主了,你与我宗中筑基境弟子斗法,谁都不可掺和。若你死了,我就放了这两个小辈。”

话音未落,便见楚离已经兴冲冲的拿来了挑战生陨书来,他此时心情更加高兴了:两个炼气弟子的命,哪比得上一个筑基境中期弟子的命值钱,这却是这个李广秋自寻死路。

李秋也不说话,左手施法金五行法术,唤出一把匕首,朝这右手一划,顿时鲜血涌出,李秋便将鲜血冲那生陨书一洒,算是签了此书,认了约定。

子顼已经听到了李秋刚才与长春宗众人的对话,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李秋按倒在椅子上。李秋又对着程思安说道:“还请宗主多多照顾我的两个同门。”

程思安点头道:“这是自然,你放心去吧。”

议事殿中是施展不开法术,进行斗法的。于是程思安便将李秋带到了习法场中。这里异常宽阔,千丈方圆,足够施为了。

李秋来到场中,便静静等待长春宗将宗内的筑基境弟子唤出。

此时习法场上已经人山人海,长春宗已然倾巢出动。

青木宗一个不知死活的筑基境弟子,前来宗门挑战,说是要战遍所有长春宗筑基境,而且签了挑战生陨书,生死已交付天意!

这是何等的狂妄!这是何等的慷慨激昂!

最多的弟子当然还要数炼气期弟子了,约有两三千人之众。将习法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这些人都想看看这个青木宗的弟子,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竟然孤身一人来到宗内挑衅。

却见在习法场中央,一个高瘦的年轻人,年纪大概二十岁左右,穿一身白色的书生袍,半批长发,儒雅中又带着一丝不羁,目光清澈而坚定,此时正在场中负手而立,静等挑战开始。

众弟子里,男修普遍对这不知道死活的挑战者讥讽嘲笑,说他不知死活。而女修当中,则有人觉得此人虽然鲁莽了些,但是亦不失英雄气概。

当听到李秋是为了救自己的两个同门才行此险计的时候,女修们对这个李广秋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敬慕之情达到了顶峰。

筑基境弟子正在有序入场,而金丹境的主事们已经差不多到齐了,他们则分布在场中四周,以防自己宗内的弟子发生不测,可以进行救治,毕竟,这个李广秋的修为可是筑基中期。

所有的筑基境弟子必须都要来,无论是刚筑基的弟子,还是筑基境末期修为的弟子,都要与李秋一战,这是宗主程思安的命令;李秋已经签了挑战生陨书,言明要战遍长春宗所有筑基境。那么无论是谁,都要去跟他斗法。如果这时候又弟子贪生怕死不敢去,长春宗可就丢人丢大了。

最后,楚离合计了一下,去掉正在闭关的筑基境,现在来到场中的筑基境弟子一共八十七人,其中筑基末期有十三人,筑基中期有二十五人,筑基初期四十九人。

一对八十七!

疯了,这个李广秋绝对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