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鞑子围城,去南京找史阁部搬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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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时中弯弓将羽箭射上城楼之后,便调转马头又奔马回到营地,他打算使出自己兵马的全力,跟攻城的鞑子一决生死。

还在嵫阳城南迎熙门外的土丘上也同样得到消息的阿巴泰,下令由图尔格亲自率领从新近渡河而来的四万大军之中抽调出的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兵合力包抄掩袭至北门。

要一举将这股流贼屠灭殆尽。

袁时中所纠集的这股流民都是本乡本土的当地人,原本都是被官绅豪强逼迫,再加上连年天灾不绝,是些四散亡命的各色人等,袁时中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

在流民中慷慨重义,又在跟朝廷官府的围剿对抗中敢打敢拼,这些人本来四散各地,未必便一定要杀官造反,无外乎是想寻口饭吃。

但流贼与流民在官府看来,都是同一类人,更何况朝廷连年与造反的流贼混战,若有为政一方的官吏扫清了当地的流贼,这在现今的朝廷看来绝对是厥功至伟。

所以各地从底层皂吏到州府大员都掀起了诛杀“流贼”的风潮,靠杀流贼而博得了上官高兴,那便是高升有望的重要资历。

是以本没打算造反的流民,只是四处寻找吃的便会莫名其妙被杀良冒功。

这种情形在山东最为深重,真流贼风起于陕西、四川、湖广,山东相对的孤立于中原东侧,真要造反,山东也并不理想。

所以盗贼蜂起,流民遍地,除了天灾之外,便是在于杀良冒功这四个字。

流民惧怕落单被杀,只能聚集起来,在与官府的冲突中,果敢之人越众而出成为领袖,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这袁时中虽然在流贼中勇冠绝伦得以成为首领,却在行事中多了一分仁义,并不是自己纠集了一帮势力虎啸山林之后,便自以为了不起而威福自用妄自尊大起来。

极端的悲苦进化为巨大的权势,往往就会无恶不作。独独袁时中是个特例,凡是行军过境之地,能苦民所苦,不奸淫,不虏掠,就连地方给朝廷的奏报中,都称其为一大奇事。

再加上他年龄不大,带着义兵在山东境内闯荡几年,便传出了“小袁营”的名号。

终于和势力深入河南的闯王李自成结交上了,去年攻破洛阳就曾力邀袁时中参与,福王的肉,这袁时中也是没少吃。

城楼之上,邓藩锡大略的把袁时中的过往讲给朱以海听了。朱以海道:“福王因昔年国本之争,在士林当中官声想必极差吧?”

他对于万历朝的那点事,看的也不少了,但在这个时代,这种朝堂上天子与群臣的博弈,最是大忌,民间流传的并不真切,君臣双方的当事人,更是讳莫如深,绝口不提,后世想要知道无外乎也是从实录或者明史中才能得窥全貌。

朱以海在这战阵厮杀的危城之上,陡然间说出这一句话,在场之人无不心头大震。

范淑泰毕竟是京官,又是身在吏部为给事中,吏部考评百官,而吏科给事中又监察吏部,所能窥见的历代掌故与文档极为广博,如今外放主持乡试功成,回乡荣养返京之后,是转眼便要大用的人。

听到朱以海如此说,几乎是脱口而出道:“臣身在京师多年,士林之中,并无甚非议,光宗皇帝与福藩国本早定。

三四十年前的往事,臣都所知甚浅,公子此言非人臣所敢闻听!不知是何人在鲁藩诽谤朝廷,竟传到公子耳中,藩府议政至此,俞长史失察了吧?!”

朱以海心中一凛,他当然知道,晚明以来党政极其激烈惨酷,斗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但他没想到,现在正打仗呢,所有人都危在旦夕之间,随时都会城破身死,随口说的一句话,这么敏感夸张,别在这城楼上再斗起来了!

他随即想到日后自己必然会监国,还要和另外几个宗室争权,源头就是福王这件事,将来到南京的除了自己,还有不少王呢,关心福王一脉这个将来的新天子是肯定的。

但现在自己既然想保住兖州,历史这要是一变,小福王朱由崧还能不能登基了?“唉!范大人真不愧是谏议官出身啊,我不过忘了何时从哪听了一耳朵闲话,随口一说!

竟被大人拿住了把柄,此刻大敌当前,一旦城破,咱们大伙都只有一齐殉节的份,现在可不是追究的时候,等驱逐了鞑子,范大人便上书陛下参我一个私下妄议的罪名吧!”

朱以海装作不快,看也不看范淑泰,径自走了,他要再去绕着城楼走一圈,既是分散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又可表达不满。范淑泰不禁呆了呆。

没想到自己多年来在朝堂上抨击这个,攻击那个养成的习惯,此刻竟是不假思索的脱口就驳了鲁王庶弟随口的一句话,确实过分,更何况这是什么局面?

他只得悻悻的闭口不言,垂首退到一众州府官员的人丛去了。

正在城楼上额外唱起这一出戏的同时,建州兵的五千骑兵转眼已到了北门,他们在战马上嗷嗷呼喝,就在朱以海转身绕到了城楼的背面再次出现在百姓们的眼前时,五千建州骑兵一齐弯弓搭箭。

五千支羽箭对着城楼上便倾泻而下,但城墙极高,这箭在城墙脚下仰射,想射进城里并不容易,就算射进去了,等箭再落到城里的地上,已经没什么杀伤力了。

但城墙上站着的人却是首当其冲,举着王旗的一众兵士纷纷中箭,虽不致命,但受伤的人数不少。

守城军士,立刻张弓回击,城上城下一时之间箭雨纷飞,州府大员们好似惊弓之鸟,登时乱了起来!

好在朱以海此刻已在城楼背面,猛听身后,飕飕之声大作,中箭军士的剧痛闷哼、惨叫,以及一众文官的惊慌失措。

俞起蛟始终跟在朱以海的身边,自鞑子开战以来,他自付自己遇事处置的泰然得当,并无不妥,甚至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身为大臣,尽忠职守,为国守城和鞑虏周旋,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意恩仇和人生价值的满足感。

但方才范淑泰的三言两语又把他瞬间拉回到了冰冷现实的朝政是非之中,不自觉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快速回想,为什么朱以海会知道士林清议当中对于福藩的不满和非议,按理说不应该会有哪个官员竟跟鲁王的庶弟去议论什么朝廷争斗。

正在这般身体跟着朱以海走着,脑子里飞速的想着这些疑问的同时,数千箭齐发的攻击,又把他拉回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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