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黄昏陌上的游女尽散向谁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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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虎的尸体被亲属认领，家中只有老母一人，哭的双眼红肿不能视人，外嫁的两位姐姐带着丈夫来操持家事。
两个姐姐一合计，这种既不是喜丧又不是体面的，自然是越快越好，省的老人家多哭几日，才不到堪堪过完头七就火速安葬在后山。
接着就是两个女儿推脱着赡养之事，大姐嫁到邻村-北关中一户读书人家，读书三十余载功名不得，婚后又接连诞下四个孩子，公公婆婆卖豆腐补贴家用，又不让这丈夫碰家务，只管让他读书，家中一切事务大都落在大姐肩上，如今好不容易大儿子跟着隔壁木匠学了手艺，也有苗头和木工家的女儿谈婚论嫁，，私塾也找丈夫请这偶尔请他去授课，也算是媳妇熬成婆，日子眼看就要好起来，可接下来又是一笔笔钱大用，哪里还有余力照顾这个只喜欢带把儿子的娘。
她既讨厌她封建的思想，又恨自己心疼她疲惫不堪的双手，那双支撑起这个家的一双手。
二姐是个地地道道的妇道人家，丈夫家是做些小买卖，可也不景气，如今幼子还要请教书先生授课，进进出出的用心费何其多，自然不肯接下麻烦，而她又不敢违背。两头受气，哭哭啼啼，如同小时候，不及弟弟宠爱，不及大姐有力气，被骂只知道吃饭的爱哭鬼。
随着大女儿二女儿联袂离去，老人家一人面对房间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有事没事就去小儿子坟头哭诉，也不打理，蓬头垢面，虽说林二虎为人不行，可如今身死，老婆子一人看着实在可怜，邻里偶尔会接济，若有几日没吃的，她摘些野菜也能度过。
直到一个高大和尚踏入她家，帮她打扫屋子，修理篱笆，劈柴挑水。
老婆子一开始提防他，提防的紧，都不让他进喝水，和尚也没多说什么，将篱笆院里的杂草除尽，下午坐在台阶上修理斧头的楔子，老婆子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屋中吃着野菜拌隔夜饭，时不时地看着门口晒着太阳，浑身好像散着微微金光的背影，在叮叮咚咚地敲打东西。
待到一筐柴火劈尽，老婆子端出一碗水，和尚接过，两人交谈起来，老婆子空白的内心被佛法深深吸引，她太想儿子进入极乐世界，也想自己死也能去，至此她跟和尚学习经文，双手合十信了佛。
日夜诵经不够，她想着自己念着也是念着，不如让儿子也听听，涨涨阴德，不耽误。于是在儿子坟边结茅修行。
这日夜里，山中阴冷的要命，茅屋四处漏风，老婆子裹多少被子都没用，她索性起身掌灯诵经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呜呜呜”
老婆子停下，侧耳细听，确实有声，她想着莫不是偷吃儿子贡品的那些畜生？想到此处，她便起身偷摸着打开柴门，外头月色如银，万物沉寂，格外静谧。
借着月光，林二虎坟头确实有黑影在动，却不是什么畜生偷吃，而是一个人，跪在地上啃食东西。
她见是自家儿子坟地，那是怒火中烧，不管不顾拿着登山杖冲了上去，可跑近一看，哪那是别人，正是死去的林二虎。
埋至土里腐烂发臭的是肿大流脓的皮肤，一些地方崩开的肉里，密密麻麻的蛆虫好似一锅被煮沸后翻滚着的白色米粒，它们相互簇拥、扭动，疯狂扭动黑黑的小头。
虽然快浮肿的失去人样，可那就是我的儿啊，老婆子觉得是佛祖感应到自己的虔诚，将儿子还给了自己。
她好似闻不见那令人呕吐的腐臭，看不见恐怖异常的外观，她上去一把抱住林二虎的尸体嘴里喃喃的念叨阿弥陀佛，随后被林二虎咬断了脖子，那年迈松弛的脖颈如同一道软糯的糕点。
吃饱喝足的林二虎如同听见召唤一般，抓着残缺的尸体奔向骆府。
过了许久，村里人都想起林二虎他娘，这个老婆子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林二虎的坟让人刨的不像样，尸首消失，地上那摊绝对是血迹，也不晓得是不是娘俩都被野兽拖出去吃了。
其实大家都觉得是张家干的，可大家都不敢开口，也就酒桌和饭后茶余敢乱说一番。
只有高大和尚询问了林二虎之墓所在，将破开的坟填平，随后将茅屋里的东西一应搬回家中，佛经掸去灰尘，束之高阁。
村民开始传起棺材本的谣言，传的越来越远，直到两位女儿前脚后脚回来。
一家人，两家人将家翻了一个底朝天，一无所获。
四人围坐一桌，商量出的结果就是质问那个和尚！
村民们好心提供了和尚的位置-衙门，大姐倔脾气上来，就往衙门走去，其余三人各怀鬼胎地跟上去。
到了县衙已经午后，和尚自然不在。
四人从衙役嘴里得知后，便坐在附近等。
而高大和尚一大早抢过小老头县令的书后，就奔着那道芳香而去，他确信芳香的主人就是刚刚和县令挥手告别的靓丽少女。
高大和尚追至拐角，少女就消失在此处。
前面人来人往街道两边做着小买卖，一天之计在于晨，大家已经忙活起来。拖着杂物的驴车，挑担沿街叫卖的商贩，那些馄饨，早点铺子烧着柴火，街道上弥漫着浓浓的烟火味。
他浑然不觉，他左顾右盼的脸上闪过一些失落，他又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听见一个小孩的哭声。
闻声望去，那座栈桥上，一个少女正弯腰安慰着一个小孩，那小孩调皮，脱下鞋子打栈桥上的蜻蜓，不小心把鞋扔进了池塘。
安慰小孩的少女身着淡粉襦裙，微风拂过，她头上的丝带轻扬，她正款身俯就。其腰肢纤细如楚宫之柳，不堪一握，于弯腰之际，有一轮新月横于胸前，柔美之态尽显无遗。那优雅自腰间而下，臀似桃瓣丰盈，圆润娇俏之姿在素裙的包裹中
她拍拍那小孩脑袋，好像在安慰他，随即走到栈桥边坐下，看着那卡在枯荷之间的小虎头鞋，绣的用心，栩栩如生，此刻却随着水流一窜一窜。
少女微微皱眉，轻抿朱唇
挽起裙摆，露出的那双脚堪称绝美。脚踝纤细圆润，犹如精心打磨的羊脂玉镯，线条柔美流畅，足弓高隆，弧度优美，足底肌肤白皙胜雪，透着淡淡的粉色，宛如春日初绽的花瓣。脚趾修长匀称，指甲透着粉嫩
她尽力伸长修长大腿，缓缓探去水面，足尖轻点，足尖轻勾，可那小小的虎头鞋‘调皮’地躲开，可又被水流推回，鞋尖圆圆的脑袋来回蹭着娇嫩的脚心，漾起一圈圈涟漪。
少女双颊泛起红晕，倔强地再次缓缓勾直脚背，撑开圆润饱满大拇指，两趾间粉白的嫩肉一览无余，蔻丹如梅
她动作轻柔稳稳夹住鞋尖，溪水溅起晶亮水花，打湿裙摆，憋住最后一口气，将鞋收回，转身递给小孩。余光瞧见一个高大的光头男人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她用好看桃花眼瞪过去，嘴巴微微嘟起，俏皮地皱皱鼻头。
和尚连忙侧过身去，双手合十。
念完一段心经，转身刚要跟少女道歉
却伊人已消，只留下发呆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