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翻盖新房（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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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干活的伙计，跟着柱子爹十来年了。柱子爹性格豪爽，为人仗义，伙计们都愿意跟着他干活，有些外村的年轻人也跑来跟着干，十几人的队伍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

柱子爹心里装着手底下的伙计们，每到一户，他都交待主家饭菜周全点。也不是柱子爹贪嘴，而是知道将心比心的道理。东家大方，伙计们干活起劲，房子盖的快，质量也好。房子早日完工，东家省的是饭钱，结账时柱子爹让点工钱，手底下的伙计也没意见。如果东家扣扣索索，伙计们感觉受到了冷落，干起活来磨磨蹭蹭。东家不但搭着饭钱，就连最后的工钱也得不到优惠。

柱子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饭菜做好，让工人吃好了干活，这样他脸上有光，最后还能多让点工钱。没想到长工这个没出息头子，脸皮厚到这种程度，这不仅是抢伙计们的饭菜，而是“咣咣”打柱子爹的脸。

柱子爹走到桂花家院里，一脚将长工踹倒在地，扭着长工的耳朵往大门外走，边走边赔不是：“老少爷们对不住了，长工就这样，多担待。桂花，嫩重新炒几个菜，让大伙吃饱了再干活。”

桂花连忙去炒菜了，柱子爹扭着长工的耳朵回了自己家。柱子爹手一松开，长工气呼呼地蹲在一边，从上衣口袋摸出刚才从饭桌上顺的烟，想从裤子布袋掏火机，掏了好一会没掏出来，把裤子布袋拽出来一看，布袋上一个大窟窿。

柱子爹叹了一口气，扔给长工一个打火机，长工点上烟，自顾自地吸了起来。

柱子爹拿出自己的烟扔给长工一根，然后自己点上大口大口地抽起来，仿佛这样才能消消心里的怒气。

“长工，嫩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出息点啊！”

“嫩也知道俺四十多了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踢俺，俺脸面往哪搁。”

柱子爹听了又好笑又好气：“嫩看看嫩干的啥事，桂花做的饭，那是给干活的吃的，嫩吃点也没什么，可嫩‘吧唧吧唧’都吃了了，让人家咋想啊！”

“俺饿俺不吃啊！”长工不服气地说道。

“嫩饿咋不吃猪食啊，嫩不就看着桂花炒了几个好菜么？”柱子爹撇了一眼长工，拉了个板凳塞到长工屁股底下。“长工，嫩老大不小了，别成天只知道吃喝，嫩看看人家桂花，跟了嫩吃了多少苦，可人家抱怨过吗？人家一个妇道人家，比男的都能干，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咱还不捧到手心里啊！”

柱子爹以前没少熊了长工，可长工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让柱子爹很失望。这几年柱子爹很少过问长工的事情，要不是上次长工动手打桂花娘俩，柱子爹才不会踏入长工家半步，用柱子爹的一句话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见长工不说话，柱子爹明白长工心里不服气。长工老大不小了，不能像以前又打又骂了，闹不好那天长工和自己动起手，就难收场了。于是，柱子爹缓和了一下语气。

“长工，嫩看嫩的老屋还能住吗？要不是桂花挣点钱，嫩有本事翻盖吗？不图嫩有多大本事，嫩就本本分分干点活，别找事就行。俺知道嫩心里不服气，嫌俺不是熊嫩就是骂嫩，嫩看看周围，都在看嫩笑话，除了俺谁还管嫩的事。”

长工似乎被柱子爹说动了心，掏出自己的烟扔给柱子爹一根，自己点上一根，贪婪地吸了起来。

“看俺穷的屌蛋精光，都看不起俺。”长工嘟囔道。

“看不起嫩不是因为穷，而是嫩不长志气、没出息。以前谁家不穷的叮当响，嫩看看刘麻子，以前穷的差点要饭，现在种了几亩地的果园，日子越过越好。再看看‘假妮’，拉着板车走街串巷买百货，也有个营生。再撒泡尿照照自己，成天就知道吃喝，地不好好种，牲口不好好喂，嫩还知道丢人啊！俺给嫩说，嫩把桂花逼走了，嫩这一枝就断了，嫩还有脸去见‘祖宗’吗?”

柱子爹越说越气，用手掌拍的墙“啪啪”响。

“往后吃饭，嫩别上桌了，让桂花给嫩盛一碗，端到俺家来吃。”

长工从小就怕柱子爹，小时候没少挨了柱子爹打。长大了，别人看到长工躲着走，也就柱子爹真心实意帮他。长工对柱子爹又怕又感激，所以他也就听柱子爹的话。

买次、洗菜、做饭、刷碗......桂花忙的鞋不跟脚，只好把柱子娘请来帮忙。吃饭的时候，长工就在柱子家等着桂花送饭。桂花是个妇女，吃饭的时候不能上桌招呼，她再三请求柱子爹留下吃饭，饭桌上帮着招呼一下。

盖房之前，柱子爹给卖水泥、沙子、红砖、楼板、钢筋等老板打好了招呼，房子盖好之后再结账。这些老板和柱子爹都是熟人，一口答应了。干活的伙计们格外卖力，一是桂花做人实在，伙计们没得说；二是看在柱子爹面子上。大伙说着笑着，比八十年代初的冬季大干都热闹。

桂花一闲着，就跑去给工人散烟，还帮着筛沙、和水泥、上料，干活的伙计常常善意地开着桂花的玩笑。

“嫂子，嫩干活，俺可不给嫩开工资。”

其他伙计听了哈哈大笑，停下手里的活点上烟，纷纷附和道：“长富哥，让桂花跟着咱盖房子吧，她是个出力的好手。”

桂花是长富的弟妹，不好开玩笑，只是“嘿嘿”地笑着，手里的活一刻也没停。

“大兄弟，你们歇会，吸袋烟，俺把料上齐，你们再痛快干。”桂花边推独轮车边说，“长富哥，嫩看嫩实在地，别干了，歇一会。”

工人们都是早早来干活，中午吃完饭，喝上一杯茶水，抽上一袋烟就自觉干活了，下午干到天傍黑。桂花过意不去，做好饭让工人吃完晚饭再回家，工人们没有一个吃的，说说笑笑骑着车子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