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许芳心（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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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风波、打架风波渐渐平息，学生们的注意力又被新出的话题吸引，柱子和小慧的学习恢复了平静。日子如流水般悄无声息，为了感谢柱子，小慧一到周末就追着给柱子辅导学习，弄得柱子既无奈又感动。
“小慧老师，咱说好只周六下午辅导功课，咋周日也要辅导了？让我睡个懒觉行不？”柱子无奈地说。
“都九点了，还睡？明年就初三了，成绩上不去，怎么考高中啊！”小慧一副大人口气。
小慧说的是实情，柱子的成绩虽然有很大提高，但依然处于中游水平，别说县一中，就连最差的高中县三中都悬乎。柱子已经很努力了，可苦于脑袋不是很灵光，学起来费劲，这也是我们经常说的“习得无助”吧。
农村中学因为师资力量、生源质量、学校管理、家长重视教育程度等等原因，导致升学率不高。柱子所在的中学每年考上一中的凤毛麟角，考上了二中、实验高中和三中的屈指可数，还有一部分上了中专，大部分回归家里种地、打工了。
小慧的成绩一如既往的名列前茅，用老师的话说：考上一中很稳了。虽然前段时间因为恋爱谣言让小慧和班主任吵了一架，但丝毫没影响班主任对小慧的“偏爱”，尤其是在学习方面，不能说一对一管理，那也是严格要求。如果哪个班有考上一中的，那可是放了“卫星”了，班主任自然也跟着风光。
小慧从三年级开始就和柱子一起长大上学、一起玩耍，柱子上树摘果子，小慧在树下往篮子里捡，柱子有时故意把枣、核桃扔到小慧头上，小慧疼的“哇哇”大哭，柱子回家免不了挨他娘几扫帚；柱子下河摸鱼，小慧就在河边挖个大坑，柱子摸到的鱼就先放在坑里，回到家柱子娘在锅里放点油煎一煎，给他俩拉拉馋。不管是野花满地的田野，还是流水潺潺的小河，只要有柱子的身影，旁边肯定站着小慧。
有时邻居看到柱子独自一人，就开起玩笑来：“柱子，你媳妇呢？”柱子起先不知道什么意思，害羞地说：“俺娘还没给俺娶呢。”说完脸通红。邻居不怀好意地打趣道：“还用娶吗，墙头那边不就是啊！哈哈哈......”在邻居的哄笑中，柱子一溜烟跑了。后来，再有人问，柱子就会恶狠狠地说：“我媳妇在你家呢！”
小慧刚到孙光棍家，缺吃少穿，常常饿着肚子，因为吃不饱饭面黄肌瘦。起初，柱子娘让柱子上学的时候给小慧拿点煎饼或馒头，随着小慧长大，那点东西根本不顶事，小慧常常饿着肚子上课。后来，柱子娘干脆多做点饭，让柱子给小慧送去。大人饿一两顿没事，可孩子正在长身体，不管饭好饭孬，总比饿肚子强。
饭做好了，柱子来不及吃，用碗盛上就往小慧家跑。时间长了，总会遇到邻居取笑他，再送饭时，柱子开始打退堂鼓。他娘看出他的心思，抿着嘴笑着说：“傻柱子，你不会从墙头上递给小慧吗？”
柱子一听恍然大悟，对啊，从墙头上递过去就省事多了。以前穷，村民买不起空心砖或红砖，就用石头垒成一道墙。从墙头上递饭，虽说减少了与其他邻居照面的机会，但实际做起来有难度。因为小慧家的地势低，柱子趴在墙头递给小慧时，小慧需要踮着脚尖才能摸到碗，一不小心就把菜汁、汤水浇到小慧头上。后来小慧搬个凳子就轻松多了，但稍不注意就会踩空摔倒。
柱子娘看见了，对柱子说：“算了，别这么费劲扒拉的了，把小慧喊来一块吃。”
柱子听了高兴得蹦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娘，嫩真好！嫩真好！”
柱子娘饭还没做好，柱子就跑去喊小慧。小女孩脸皮薄，任由柱子生拉硬拽，说什么也不去。还是柱子娘有办法，拉着小慧的手说：“小慧，大娘没有闺女，把你当成自己的闺女，去大娘家你咋还不好意思？”
柱子娘一席话让小慧热泪盈眶，别人看到自己，都是躲得远远的，唯有柱子一家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可自己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厚着脸皮去人家蹭饭算什么样啊！
感动、委屈、自卑掺杂在一起涌向小慧，让年少的她过早的体会到了人情冷暖、生活艰辛。她多想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吃饱穿暖啊，哪怕顿顿煎饼泡白开水也行啊。
小慧的娘了解自己的女儿，虽然长的瘦瘦弱弱的，但骨子里好强。她摸着小慧一头秀发，心疼地说：“慧，嫩大娘一片好心，也不是外人，娘知道嫩难为情，这样行么，隔一天去一趟你大娘家吃顿饭。”
小慧默默地点了点头。
柱子见小慧答应了，连忙拽着小慧往家跑。小慧的娘擦了擦眼泪，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对着柱子娘说：“真盼着小慧长大后能找个像柱子那样对她好的男人。”
柱子娘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宽慰道：“会好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柱子给小慧盛了满满一碗糊涂汤，拿了一个又大又脆的煎饼，可小慧迟迟没动筷子。
“慧，吃吧，你大爷给人家盖房子去了，不回来吃了。”柱子娘似乎看出了小慧的拘束。
听到柱子娘这么说，小慧拿起煎饼吃了起来，柱子不停给把菜夹到小慧煎饼上，小慧懂事地又把菜夹回碟子里，两人你来我往，直到菜掉到了地上，柱子娘忍不住道：“别让了，又没有好菜，再让都趴到地上吃啦”。说完，柱子娘爽朗的笑了。
柱子爹给村民盖完房子，村民都会支付一定的工钱，领到钱后，柱子爹都会去镇上买一点猪头肉让柱子娘俩尝尝，柱子娘每次都劝别乱花钱，柱子爹虽然嘴上答应，可还是一如既往。
“我给人家盖房子，人家好吃好喝供着，嫩娘俩在家里啃煎饼喝糊涂，我过意不去。”
柱子爹是个庄稼人，不善言辞、不懂浪漫，可哪有情话比得上这几句话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自从小慧来家里吃饭，柱子爹总算好日子，凑小慧来的时候去买猪头肉。于是，饭桌上出现了有趣的现象：柱子把肉夹给小慧，小慧把肉夹给柱子爹，说大爷出大力，需要多吃肉，柱子爹又把肉夹给柱子娘，柱子娘当然舍不得吃，又把肉夹给柱子和小慧。一顿饭下来，你让我、我让你，让着让着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