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谋杀亲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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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心腹莫同就在封长漠书房外嚷起来。

“侯爷，侯爷快醒醒，人都打上门儿了！”

封长漠一身寝衣开门，睡眼稀松斥道：“天又塌不下来，吵什么吵。”

“我的爷，照外面这么个闹法，抄家灭族的罪名都快有了。”

“什么人这么无法无天，敢来侯府闹事？”

“夫人今天一大早就收拾东西浩浩荡荡回宫去了，说是去谢恩，那阵势更像是搬家，早前您砍了那些喽啰，罪名都是谋害公主，只看夫人眼下这精神头，他们就是说那毒药大补也不为过。”

“我夫人没事那是她天赋异禀，不代表他们不曾串联谋害，他们还有脸喊冤？”

“诚如夫人教诲，证据也讲时效，此毒来自黔州，实证断不会比宫里下狱抄家的圣旨来得更快。”

“说到底还是钱的事儿，夫人既然已经进宫那就应该是斡旋去了，想来昨天闹那一场也是做给宫里看的，是我高兴昏了头，混忘了善后，辛苦她了，身体才刚好点儿又要为我奔波。”

彼时李颜进宫，一步一景，人面全非，惊觉陌生，方知忐忑。

是以走了许久才发现这不是去后宫的路，因问：“父皇今天要在哪儿见我，这好像是去宏政殿的路？”

“回禀殿下正是去宏政殿内书房，圣人原话是谢不谢恩不打紧，已经召了御医在里头等着，还有户部几位大人也是急得团团转，且等着殿下议定今年的加税方略呢。”

“我……管加税？”

“是啊，近些年不都是殿下牵头改革税法，这个节骨眼儿上要加税，都怪黄河发了大水，后宫缩减用度也已经一月有余，殿下生病的这段时间，户部就没有不挨骂的官老爷。”

这一刻李颜觉得她完了，昨天还说要对父皇有用，谁曾想一介女流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别说税法，就是往日她宫里一年的用度她都未必管得明白，这么看来父皇还需要她这个真女儿吗？如果她不能像那个她一样中用，会不会让父皇很失望啊，可母妃说过，她一生的际遇只在父皇一念之间，所以她必须成为父皇最宠爱的女儿。

从小到大，她是父皇最孝顺的女儿，也是父皇的开心果，父皇喜欢箜篌，她便练到无人能出其右，饶是如此她仍然要配最讨厌的武夫，眼看闺阁小巧已经不能笼络圣心，贸然说出真相，落个妖异罪名，死于非命也罢，最怕处以极刑。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赈灾？要钱？不从税上来，索性自己出了？本宫已经嫁人，也不知嫁妆几何，要不再让侯府出点儿？

李颜一路盘算，到了门前还在嘀咕，只听他父皇出声招呼道：“皇儿可算来了，快进来让周院使好好瞧瞧，确定无碍，为父好安心。”

李颜虽觉得父皇并没有变，但还是近乡情怯一般踟蹰上前跪地行礼道：“阿俏多谢父皇挂怀，已然无碍，特来谢恩。”

这一声久违的乳名，倒是给皇帝杀了个措手不及，怔愣片刻方才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儿康健就是我大庆之福，万民之幸。”

李颜头低得更深，因为这话听起来实在不像在说一位公主，便是她的太子哥哥也未必承得住这份福气。

“还跪着作甚，来啊，赐座。”

“谢父皇。”

“周严你先替她请过平安脉，仔细着点儿。”

“微臣遵旨。”

这位周院使，太医院翘楚，也是只伺候御前的老人了，这回一个平安脉却用时良久，久到让李颜纳闷，章院判回来是没留下医案，还是她身体真还有什么问题？

万幸，周大夫宣布她已经痊愈。

可李颜念头一转，拂额不支，昏昏欲倒。

“皇儿怎么了？”

“回……回父皇儿臣没事，可能因病中久卧，有些亏损，时不时会有些晕眩，好好歇着养一养就好了。”

李颜不曾察觉，她父皇此时与御医交换的眼色，这话却委实急坏了户部三位官员。

“微臣户部张康斗胆敢问殿下，可否勉力坚持一二，好歹与臣等商议完税政，毕竟救灾如救火。“

“放肆，若不是你等无能，何苦劳烦我儿一个病弱女子！”

这位张大人火速跪地叩头，声称惶恐，声泪俱下，直言一心为公，尤怜灾民。

这做派正好将李颜架在了矫揉推诿，枉顾黎民的高台上，正不知如何化解。

忽听有人匆匆来报：“忠武侯府被围，作乱者众，声称要把驸马法办。”

“糊涂东西，既是作乱，把人拿下就是，何故如此大惊小怪，有失体统。”

“回圣人的话，一般地痞无赖何敢惊扰侯府，皆因这次闹事的都是朝廷在职的官员，有的甚至披麻戴孝，抬着棺材堵门，听那意思应该是为了殿下病中性命垂危发生的种种，您看是不是先传驸马进宫来问问。”

李颜这才想起醒来时封长漠说“杀过一轮”，眼下御前之人一口咬定她是生病，她若出言附和，助父皇抄了忠武侯府，所得应该足够救灾了吧？

原想着合离不易，架不住时来风送，反正姓封的此举也不是为她，自己也不过顺水推舟，没错，舍他一人保百姓安宁，自己赚了圣心，将来也会有更多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