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摘星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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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轻情意重。贵的未必就好,合心意才最重要。”

“听你的,就它了。你也选一个。我给他们都买了,自然也不能少了你的。”

“谢谢二哥!”萧宛瑜立马选了一个白胖胖的笑面娃娃拿着。“我就喜欢这个。”

“这两个呢?我看着也蛮不错,很逼真。”萧煜指着一个骑马的将军和一个醉酒的剑客道,“像不像我和你四哥?”

萧宛瑜将那两个木偶分别放在两人肩头,左一眼右一眼地瞧:“你别说,还真的很像!”

“那就都买下来,反正也不值什么钱,这东西要多几个才好玩。”萧煜付了钱,把木偶都给了萧宛瑜。“以后就由你来照顾我们了,可不许弄坏了。”

萧旸摸着下巴,咂着嘴道:“将军就那么帅,剑客就那么丑,二哥还真是会选啊!”他又捏了把萧宛瑜的鼻子,打趣道,“小豆丁,我告诉你,做人可不能太势利了,更不能以貌取人。说不定哪天我遇见个神仙,吹口仙气就把我变成美男子了。”

“那又怎样?这个世道又不会因为你好看就对你温柔相待,还不是一样要受苦受难受煎熬。”话刚落口,三个人都是一愣又一惊。萧煜沉了脸,极为严厉地看了萧宛瑜一眼,拔腿就走。萧旸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确定没有可疑之人才松了口气。他见萧宛瑜低着头,都快把嘴唇咬出血了,忙道:“宛瑜别怕,没事的。”

杂耍艺人极富感染力的吆喝声伴着越敲越急的锣鼓声将爱热闹的人聚集成群。如果在平时,萧旸早扎堆凑热闹去了,这阵子他没那心情。卖酒的小贩拎着酒葫芦过来,刚露出笑脸就被他瞪了回去。

没走多远,飘来一阵阵香甜诱人的独特味道。不消说,栖凤楼已近在眼前。

这栖凤楼和凤鸣阁相隔不远,位于春风街最热闹繁华的地段,一个在街的左边一个在街的右边,楼层高度相同外观差异不大,内部格局和装饰风格却天差地别。如果以季节作比,凤鸣阁就像繁花似锦的春天,铺陈富丽堂皇和奢华繁复;而栖凤楼则是天高云淡的秋季,只书画素雅清幽和简洁大气。同为春风街最顶尖的花楼,少不得要被拿来比较。有好事者总结了二者的不同:一、栖凤楼的茶点无双,凤鸣阁的菜肴味绝;二、栖凤楼的姑娘如冷香,娇而不艳,媚而不俗,人人自带冷清气质;凤鸣阁的姑娘似暖玉,娇艳迷人,妩媚多情,都是温柔的解语花;三、在卖艺和卖身这个问题上,栖凤楼的老板随姑娘们自个儿决定,从不强迫;而凤鸣阁则以客人为大,姑娘们少有选择权;四、锦瑟火爆,秋蔓温吞……

不难看出,两位老板虽脾气迥异,做事方式也大不相同,在经营上却都很有一套。开张不过三五年的时间,就艳名远播,现已将春风街上大大小小的前辈甩开,后来居上。

有人说,春风街的花楼养活了杨柳渡一半的人。这话绝非妄言。来这里消遣的不是富甲一方,就是腰缠万贯,哪个不是花银子跟泼洗脚水似的?只要他们高兴,银钱根本就不值一提。于是,很多无垢和白衣都守在春风街,守在栖凤楼和凤鸣阁附近,等待时机求贵人们赏赐,赏赐一点碎银钱,赏赐一碗残羹冷炙,甚至是赏赐一个终生为奴为仆的机会。

一个衣不蔽体的小姑娘擦去脸上的灰尘,又在树皮上蹭了蹭手。确定自己不那么让人生厌后,她捧出一个比脸还干净些的破碗,怯怯地看着萧旸,用眼神乞讨。

萧旸不耐烦地一掌将她推开,大声喝道:“滚开!别挡我二哥的路!”

萧煜目不斜视,一声不吭地直奔栖凤楼而去。萧宛瑜放慢脚步落在二人身后,摸出一块碎银子轻轻放进小姑娘的碗里,小声道:“小妹妹别怕,我四哥不是坏人。”

“公子!公子……”三楼的窗户边,云起扒着栏杆一声接一声地叫。

“鬼叫什么?喊魂?我还没死!”萧旸解下佩剑朝楼上砸去。“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你像个大爷在这里赏人观景,我口干舌燥的连杯茶都没得喝。”他力气不够,剑还没碰到二楼的栏杆就往下掉。眼看就要砸上行人,萧煜忙伸手接住,迈过地上那道碗口粗的红线,抬腿上了三楼。

从开门营业时起,一楼和二楼就座无虚席。三楼大厅里的人始终不多,只寥寥几位。这也难怪,能上三楼消费的不仅得有钱,还得有权有势。而这些人通常会认为在大厅喝茶吃酒不够体面,会选择更高级更奢靡的私人雅间。

靠窗的金丝楠木桌上,已摆满了美味佳肴。萧煜挑视线最好的位置坐下,把剑放到对面,稳稳当当斟好三杯茶,缓缓舒了口气。他瞥了眼离得较远的那几个衣着华贵的客人,又瞥了眼明澈。明澈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和云起在旁边的茶桌前坐下。

萧旸的屁股还没坐稳,手已伸向裹着荷叶的烧鸡:“本来是不饿的,一闻见这香味就直流口水。”那荷叶外面缠着的麻线打着一个十分好看的活结,只是这会他失了耐心胡乱拉了几下,巧不巧的就成了一个死结,解了好几次都没能解开。“真烦!”他闷哼一声,顺手就把剑拔了出来。

“别!”萧宛瑜忙按住他的手,“四哥,三界有规矩,佩剑是一个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代表着主人。你怎么能用它来割这又油又腻的麻线?这剑要是会说话,估计得跟你对骂三百回合才解气。”他不让明澈和云起沾手,一点一点将那麻线解开。“你好歹也是皇子,就不能有点皇家礼仪?真是的!”

“怎么,嫌我丢人?丢人你也必须跟着我,不然我一个人多没意思。”萧旸惬意地喝了口茶,翘着二郎腿道,“我们说好的,我在哪你在哪。不许反悔。”

萧宛瑜白了他一眼:“谁说要反悔了?我只是提醒你注意礼仪。”

说了这阵子话,萧煜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宛瑜,你可知道在众兄弟姐妹中我为何独独对你这般严厉?”

萧宛瑜垂着头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想必二哥都是为我好。”

萧煜又警觉地把四周看了几遍,替萧旸续了茶:“当年,你母妃苏映雪靓绝后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颦一笑都让圣心牵挂。你母妃生你时难产,父皇不顾忌讳,坚持陪在她身边,直到你落地才安心。皇帝陪产,是多大的荣耀与风光!一时间前朝后宫议论纷纷,说你母妃必将入主凤藻宫,母仪天下,而你自然就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在你出生后的第三天,你母妃看着襁褓中的你,难忍初为人母的喜悦,叹了一句‘吾有麟儿,余生可期’。这话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后宫历来就是母凭子贵。你母妃的意思,无非是说她有了儿子,从此后半生有了依靠。不巧的是,这话刚好被父皇听到了,顿时龙颜大怒。在他看来,这是你母妃恃宠而骄,觊觎帝位的表现,简直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他不听你母妃的解释,赐她白绫自尽。父皇本来要将你一并处死,亏得我母后和淑妃娘娘苦苦哀求,说你是皇家血脉,不能被一个失德的女人牵连,才保住了你的命。后来,淑妃娘娘以阿旸年幼,需要玩伴为由,将你接到她身边抚养,直至你长大成人。”

萧宛瑜闷声道:“这些我都知道。二哥为何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