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全场哗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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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叶阁老。”

魏林楚颔首接过狼毫，然后徐徐在圆桌上摊开洁白宣纸，笔尖轻点旁边早已蕴开的徽墨，书写下《采桑子》这个词牌名。

哪怕魏林楚还没写出一句内容，甚至于他连词名都没有写，就在他落笔的这一刹那，叶向高的眼神中就已经闪现出一抹异样的光芒，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眼前这名年轻人。

由于长幼尊卑的关系，在场文人士子不可能如同街头那般，纷纷围上来看魏林楚写了什么，他们只能从主桌上几名评审大佬的神情变化，来猜测好坏虚实。

叶向高这种官场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佬，仅仅在魏林楚刚刚落笔的时刻，就流露出这种堪称“失态”的神情，着实让在场众人有些看不明白。

这到底是写得好，还是写得差？

“你们看到叶阁老的表情变化没有，魏林楚写篇词有这么夸张吗？”

“不知道，问题是这才刚落笔啊，哪怕写的再好，也得写先出来吧。”

“对啊，应该还没写几个字，为何会如此惊讶。”

临近几桌的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于是乎把目光转向那些比较熟识魏林楚的同窗，比如说曾经一同接受过周道登考校的国子监贡生严铭豪。

“严兄，你与魏林楚同为监生，那日考校他还拿下部司历事名额，此子真这么有实力吗？”

面对同桌文人询问，严铭豪神情有些不服气道：“那日过后我特地打听了一下此子，连四书五经都背不下来的学识水平，也不知道为何考校能出现惊人发挥。”

“在下敢打赌，叶阁老现在绝对不是被他的词作震惊！”

严铭豪信誓旦旦的说出这句话，他已经把魏林楚的考校发挥归功于“运气”。

虽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但他相信同样的“运气”，不可能降临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

“在下认为严兄说的有理，叶阁老什么盖世之才没见过，魏林楚要真有本事还会是个例监生？”

“言之有理，怕是写的太烂，叶阁老吓到了。”

“英雄所见略同！”

在场众人的窃窃私语，丝毫没有影响到魏林楚落笔的速度。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

“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伴随着每一句词作在宣纸上浮现，主桌上几名评审脸上都流露出极其精彩的神情，甚至于到了最后阶段，就连花魁苏小婉都用着别样眼神望向魏林楚。

“晚生已写完，还请诸位前辈雅正。”

“魏小友，你这手字如何练出来的？”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叶向高迫不及待询问了一句。

他之前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出现，其实并不是震惊于魏林楚词作的内容，毕竟当时还仅仅写了一个词牌名，根本就无从考究内容的好坏优劣。

叶向高真正震惊的点在于，魏林楚写出的那一手字！

明朝科举官方文字一直是“台阁体”，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历经嘉靖、万历这两位长时间不上朝的皇帝之后，社会风气逐渐变得开放自由。

这种变化同样影响到了文风字体上面，明朝中晚期的“台阁体”，不再是以严谨端正著称，相反变得浮华奢靡，还出现了各种艺术字体。

为了逆转这种现象，叶向高发动了一场“台阁体”复振运动，力图让浮躁的社会风气稳重下来。

不过随着叶向高从内阁首辅致仕回乡，官场上人走茶凉的特征自然影响到他“台阁体”复振运动，很快年轻士子们的文风字体又恢复到之前的景象。

偏偏魏林楚这一手字，极具明初的复古风潮，并且极其端正华美，哪怕翰林学士都没几个能与之比拟，怎能不让叶向高感到震惊？

“回叶阁老，晚生天资愚笨，学业上不甚出彩，唯有练字这点勤能补拙，于是自幼便从小练习。”

魏林楚这句话某种意义上全是真的，又在某些角度上全是假的。

但有一点很重要，这段话既表现出了自己的谦逊，掩盖了之前国子监学渣的事实，同时还在侧面凸显出自己的勤奋。

就如同现代常说的一句话，学不学的好是能力问题，学不学是态度问题。

魏林楚学渣那是没办法，他的态度十分端正！

“好一个勤能补拙，这手字让老夫看到了沈学士之神韵。”

很明显这句话回答深得叶向高的喜好，他同样毫不吝啬的称赞了一句。

沈学士是明初翰林学士沈度，也是台阁体书法创始人。

叶向高把魏林楚跟沈度相比较，毫无疑问是极其夸张的褒奖。

此话一出瞬间让全场士子哗然，每个人都用着不敢相信的眼光望向魏林楚，什么样的字能得到叶阁老的如此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