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游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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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源毒药？吾竟从未听闻此等说法。”山鬼柳眉轻蹙，眼中满是疑惑。

“这是我自己琢磨着取的名字。”夏清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一丝腼腆。

山鬼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无奈，轻轻抬手，示意夏清继续往下说。

夏清深吸一口气，神色愈发认真，说道：“山鬼大人，这所谓的‘灵源毒药’，便是恳请大人将灵源力改造成一种特殊性质。一旦玛门吞噬，便会瓦解其权柄。而后，将其封装起来，伪装成寻常奇点灵源力的模样。如此一来，家姐带着它前往封印之地，玛门便会吸收这改造过的灵源力，进而丧失对神座的掌控。”

“依你所言，此想法的关键，便在于吾能否将灵源力改造成对玛门有害的性质。”山鬼微微眯起双眼，陷入沉思。

“正是。”夏清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期待，“根据大人您之前的描述，我猜测，大人应当能够把灵源力中贪婪途径的性质修正掉，从而使灵源力失去平衡。”

“确实可行。”山鬼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灵源力里的‘贪婪’，实则可理解为‘占有’。若将此性质修正为‘谦抑’，的确极有可能致使玛门的灵源力陷入紊乱。让吾细细思量……如此一来，玛门怕是会沦为一团毫无秩序的灵源力疙瘩。”

说着说着，山鬼的眼眸中闪烁起兴奋的光芒，周身气势也随之攀升。在夏清眼中，她的身形逐渐变得虚幻，声音也仿若从遥远之地传来：“且再住上几日，待吾深入研究一番……”

夏清猛地回过神来，只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骤然推出。眨眼间，便回到了住持寮，正站在界象法师面前。界象法师面带微笑，并未言语。夏清赶忙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走在回房的路上，月光如水，洒在石板路上，勾勒出夏清修长的身影。夏清不禁感慨，山鬼虽言语间常拽着文言，透着千年岁月沉淀的古韵，可这行事风格，却又似那活泼跳脱的小女孩，让人捉摸不透，却又倍感亲切。

一夜静谧，唯有窗外微风轻拂树梢，沙沙作响，似在悄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次日，日上三竿，炽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紫云寺，给这座古刹披上一层耀眼的金色华裳。夏清直到此时，才悠悠然从客房洗漱完毕，推门而出。他伸了个懒腰，惬意地感受着暖煦的气息。下意识地探头往隔壁望去，发现夏瑟的房间已然空无一人。

夏清沿着青石小径往外走去，只见夏瑟正与界象法师站在庭院中，交谈甚欢。明亮的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清晰映照，地面上投下轮廓分明的影子。

界象法师眼尖，率先瞧见夏清，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微微点头，向他致以无声的问候。夏瑟闻声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调侃，笑道：“哎呀，老弟，今儿起这么晚，可不像你的作风啊。昨晚干啥去了，难不成偷鸡摸狗去啦？”

界象法师微微皱眉，目光轻移，看向夏瑟，说道：“夏瑟施主，佛门净地，言辞还请谨慎。”说罢，眼神不着痕迹地又扫向夏清，似有安抚之意。

夏瑟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调侃过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忙说道：“失言失言，还望住持海涵，莫要怪罪。”

夏清快步向二人走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心中对界象法师的举动心领神会。界象法师见他走近，开口说道：“刚夏瑟施主提出想要到山上四处走走，观赏一番。正巧，二位既然与 SAB的叶知秋施主相熟，不知可曾听闻紫荆山旧案一事？当年，老僧也曾陪同叶施主深入山中探寻踪迹。”

夏清微微点头，神情略显感慨：“自是知晓。住持您那回虽布局精巧，却在关键处稍逊一筹，被叶哥敏锐地揪出您神使的身份，他这才得以顺利进入 SAB。”

“哈哈，能成为叶施主前进路上的垫脚石，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界象法师爽朗地笑了起来，接着提议道，“不如，由老僧带领二位施主上山，去瞧瞧当年叶施主看过的那些地方，如何？”

夏瑟与夏清相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兴致，随即点头表示同意。三人便一同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而上，山间的清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山脚的登云岩寺。寺前的场地十分开阔，不时有信士进进出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八卦图案的埕地，线条简洁却透着一股神秘劲儿，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智慧。右边有棵大榕树，枝叶繁茂得像一把巨大的绿伞，把天空都遮去了不少。树旁有个凉亭，上面写着“福绥亭”。亭子两边的柱子上有两副对联：“登涉圣地万民祈佑宏业兴，云笼仙山百姓祷求运通达”；“福至荆山龙献瑞，绥临兰水凤呈祥”。那字体刚劲有力，满满的都是对大家的美好祝福。

夏清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亭柱，感受着岁月留下的痕迹，感叹道：“这字写得真有劲道，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好看。”

夏瑟在一旁打趣道：“哟，老弟，你这文艺青年的毛病又犯了。”

寺大门正面有个大戏台，虽然经历了不少风雨，可往昔的韵味还在。夏瑟一下子来了兴致，兴奋地跑过去，跳上戏台，张开双臂，大声说：“嘿，要是能在这儿唱上一场大戏，那得多带劲啊！”

界象法师微笑着解释道：“以前啊，逢年过节的时候，这里都会请戏班子来唱戏，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赶来，那场面，可热闹了。”

左边有口大水池，在阳光照耀下，水面波光粼粼的，就像一面大镜子，把天空和周围的建筑都倒映在里面。水池旁边有座土地庙，虽然不大，但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土地公神像面容和蔼，像是在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夏清见了，一脸虔诚地对着神像双手合十，拜了拜。

走进寺里，大门影壁后面，寺庙的布局错落有致。中间有三座殿宇，庄重威严，好像在岁月的长河里静静讲述着佛法的奥秘。左右两边各有三间厢房，还有通廊相连，给人一种规整又有序的感觉。大门两边的围墙坚实古朴，就像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座古寺的宁静祥和。门楼的外联写着“登观四海风波静；云散九天日月明”，读起来大气磅礴，让人忍不住心生豪迈。柱联“花香鸟语进来岩寺悟禅机；日丽风和登上云阶除俗念”则充满了禅意，让人在欣赏美景的同时，心灵也能得到净化。

各殿的门联柱联也都很有意思，有的描绘寺周围的秀丽风光，像“翠影入窗，常伴晨钟暮鼓；青山绕寺，时闻鸟语花香”；有的宣扬佛法的博大精深，比如“法雨普施，三千世界皆蒙润；慈云广布，百亿乾坤尽被恩”。每一副对联都像是一颗璀璨的明珠，给这座古寺增添了浓厚的文化底蕴。

三殿不算大，里面供奉着 23尊金色佛像，都只有半人高，表面有些地方已经斑驳了。但佛像那慈悲的面容，仿佛穿越了岁月的沧桑，依旧让人能感受到佛法的庄严。

夏清微微凑近界象法师，眼神中透着好奇，压低声音，像是怕惊扰了周围的宁静，悄悄说道：“法师，您看这里的佛像风格，和昨日您给我的那尊很是相似，难道这些佛像皆是山神大人的手笔？”

界象法师微微侧头，同样轻声回应，目光在周围的佛像上缓缓扫过：“并非如此。回溯至四十年前，山神大人的法器佛像不幸被盗，虽而后追回，可自那之后，放置于寺中的法器佛像便皆更换为普通佛像。至于那些法器佛像，也都已妥善收起保管。”

夏清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轻声应道：“原来如此。”

三人往外走去，看到在影壁背面，有一块石碑静静地立着，夏瑟凑近石碑，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上面记载着建寺的事。落款是“大清乾隆五年蒲月开山僧紫云勒石”，这让寺庙的历史底蕴显得更加深厚了。

离开登云岩寺，三人继续沿着山路往上攀登，前往山腰的紫云寺旧址。山路越来越崎岖，不过周围的景色也越发清幽。

登上几级台阶，台阶上的小平台放着一个看起来很久都没用过的香炉，上面落满了灰尘。再往上走，不像登云岩寺有牌坊，只有紧闭的大门，门上挂着“紫云寺”的牌匾。据界象法师所说，这就是紫云寺旧址。夏瑟他们昨晚所宿为新址。

走进寺里，同样是三殿依次排列，分别是天王殿、观音殿、大雄宝殿，每个殿都刻着对联。大雄宝殿大门两侧和门内的对联分别是：“紫气兆祥征佛显风调安梓里；云光呈瑞彩神灵雨顺润田园”“紫云漫荆山渡壑飞涯云气独钟三宝；云开映兰水耀金沉璧风光尽萃五峰”。

界象法师介绍，紫云寺不供奉民间信仰，主要供奉三宝佛，也就是释迦摩尼佛、药师佛、阿弥陀佛，以及其他的佛、菩萨、护法神。不过现在，寺里的佛像都已经搬到山下的新址去了。

告别紫云寺旧址，三人继续往山顶走去。山路边立着两尊石像，一尊羽扇纶巾，一副儒雅的模样；一尊披甲戴胄，显得威风凛凛，原来是一对文武将军像。再往前，有个简易的铁质牌坊立在台阶那儿，上面写着“龙云寺”三个用电脑打印的行书字。沿着台阶往上走，到了一个小平台，那儿矗立着一座大理石牌坊，上面记载着包括龙云寺在内的周围一片地方是兰水文物保护单位。从平台再往前顺着台阶往下走，一座清幽的寺庙出现在眼前，寺庙前面放着一个香油箱，上面还有用来收款的二维码。

界象法师带着夏清和夏瑟走进寺里，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龙云寺以前叫‘三圣兴牌庙’，是以前的人为了祈雨修建的。寺里以前有一口‘龙井’，那井水特别清冽甘甜，百姓经常带着茶叶来这儿，用龙井的水泡茶，时间久了，‘龙井泡茶’就成了兰水的一个独特习俗。”

夏清好奇地问：“那现在龙井为什么不出水了呢？”

界象法师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这事儿啊，可能和山神大人有关。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神战的余波震动了这片天地，山神大人为了制衡一些力量，在这儿施展了神通。这神通的力量影响到了龙井，把地下的灵脉走向改变了。从那以后，龙井的水就慢慢枯竭了。”

夏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居然和山鬼有关。”

界象法师点点头：“是啊，山神大人的力量超乎常人想象，她的举动引发的连锁反应，常常让人意想不到。这龙井的变化，也只是那段波澜壮阔历史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三人在龙云寺内踱步一时，阳光逐渐将寺庙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柔和。稍作停留，三人转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