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墨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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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白襄被窗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仔细一听却只是鸟雀在竹叶上打闹。

呆坐一会儿确实没了睡意，见夕佳还睡得酣香，不想吵她，便穿衣起床，一个人走出了房门。

白襄除了照顾玉珂那几日就再没有这么早起床的经历，因为狼族一般是在傍晚和前夜活动，偶尔天气凉爽才会在下午出去散心。白襄兴致满满，四处观望，暗自想着这清晨和其他时候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些鸟鸣了。

屋外可听得潺潺水声，行不多时便看见了一汪水池，修砌着假山和小瀑布，荷叶青翠欲滴，莲蓬丰硕饱满，水中各色锦鲤欢畅地游动。

白襄看了好一会儿锦鲤，才发现水池中有一个个石头磊起的路，通向不远处的一座凉亭，被假山和芦苇掩盖着十分隐秘。

白襄从未见过如此精心雕琢的景色，更好奇那个亭子的趣味，便顺着石路走过去。石块渐渐稀疏，竟有相隔甚远的几块石头，心里暗想，只怕大多数人都无法跨跃，更不知为何要把石头放这么稀疏，岂不是故意想让人落水吗，今日就非想挑战一番不可。

白襄提了提气，纵身一跃，轻轻落在下一块石头上，前面的石头越来越小，隔的又越来越远，甚至不给人停脚的地方。幸而白襄天生就善跳跃，习武时又加倍努力，轻轻松松踏过了这关。

离亭子越近，隐约听得女子交谈之声，片刻又归于沉寂。白襄心里犹豫了一下，不知过去是否冒犯，但又实在好奇。便止步咳了一声说道：“在下白襄，可否过来看看亭内景色。”

听得亭内两人碎碎谈了几句，才听得一个女子说道：”你过来罢。”

白襄踏过最后几块石头，并未看见入口，又顺着亭子下面的石基走了一圈，才找着入口，撩开青玉珠帘一看，竟然是竹前辈的两个女儿，都穿着淡绿色衫儿，端坐在雕花木凳上饮茶。

妹妹放下茶杯，说道：“少侠好功夫，这石桥可是按照上层轻功的吐纳修筑的，旁人不仅过来不，硬闯只会气息紊乱，跌落入水，不料少侠竟如此轻易便能过来了。”

白襄疑惑不解，虽然石头的确是相隔甚远，那也不至于能打乱内力吧，只得笑道：“侥幸，侥幸。”又问道，“不知二位姑娘这么早在亭子里做什么呢？”

姐妹二人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姐姐叹了口气说道：“昨夜家父又收到那人的飞信，让他独自一人带着秘籍，子时去后山泉水那里放在大青石上，否则第二日他定血洗竹里馆。家父自然没去，那人应该会在今晚到来。”

白襄转念一想，那人这么快就知道他们来了，肯定是一直就藏匿在附近观察。现在想快点让竹前辈交出秘籍以防后患，说明的确没有什么真本事。心中不禁想笑，这只怕是一个小妖无疑了。

当下但也不好表露出来，便柔声安慰二人道：“不要怕，我自会尽力保你们相安。”

姐姐叹气说道：“只是不知如何报答少侠舍命相救。”

白襄开玩笑道：“那还不简单，只需竹前辈教我一两招轻功，日后我行走江湖也当轻松许多了。”

妹妹一脸实诚地说道：“少侠轻功已经很好了，如此爹爹需得将秘籍上的功夫全部传授给少侠才行，不然怎么足以报恩。”

姐姐又补充道：“那秘籍是不传给来学武的百姓的，有些过于深奥，爹爹也只教了我们皮毛，倒也有趣得紧。”

两人让他坐下一同吃了几盏茶，又欢喜着叽叽呱呱的说了一堆，白襄心里想道，不知她们怎就这般相信自己了，一副必胜的样子，却似天真烂漫的孩子般性格，也实在可爱。

白襄一拍脑仁突然想起夕佳还在房里，现在只怕是已经醒了，若是没看到他人，又少不了问东问西的。便向二人告了辞，一溜烟儿飞过石桥往房里跑去。

不料推门进去，夕佳这才醒过来，伸了个懒腰换做人形问道：“你去哪里啦？”

白襄说：“我醒的早了，就自己去去池塘边逛了逛。”

夕佳凑了过来，在白襄衣襟前闻了闻，偏着头疑惑地问道：“怎么有女孩子的气味？“

白襄眨眨眼睛，把方才的事如实交代了，说到传授武功以表谢意，夕佳听了笑道：“那倒好得很了，哥哥便可如虎添翼。只不过那人不约着见面，只让放在青石上等他去取，莫不是知道我们来了便不敢出来？”

白襄说道：“我想也是这样，他怕和我们碰面。多半是个小妖怪，身上一分本事都没有，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畏手畏脚了。”

夕佳说道：“那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咱们这就去找他们会合吧。”

两人一并收拾了出门，白襄边走边说：“去看看准备了些什么好吃的。”夕佳抿嘴笑道：“你就知道吃喝玩乐。”

过了长廊回到昨晚宴会的地方，大家都在喝茶，气氛却不像白襄夕佳二人那般欢快。

白襄入座说道：“我听说那人昨夜来过了。”竹前辈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白襄又说：“今日劳烦大家都呆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他大概会选择在晚上过来，但白天也不要掉以轻心。”

大家都信服白襄的话，两个姑娘和夫人也被找了过来，悉悉索索都挤进了屋子里。白襄一拍脑门想起一事：“如此都进来了，谁做饭吃。”

白襄跟夕佳商量了几句才对众人说道：“夕佳在这里保护你们，我带着人去厨房为大家准备午饭。”

大家惊愕地看向白襄，一人低声说着：“一个小姑娘怎么能……”

白襄拍了拍胸脯说道：“大家不用担心，夕佳和我武艺不相上下，可以保护大家，没人去做饭可要饿死人了。”

夕佳心里暗自想笑，大家目送白襄带着几个老婆婆出去，纷纷开始坐立不安。盼得白襄回来，大家简单吃了些东西，三五成群的在殿里玩耍起来。

如此混到天色变暗。

竹前辈吩咐人点上了灯，白襄又觉腹中饥饿，说道：“婆婆过来，我带你们去做饭了。”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夕佳心里觉得不妙，拉过白襄低声说道：“那人定会在你出去时过来找竹前辈。”

白襄说道：“那怎么办，不可能不吃饭吧？”

夕佳轻轻捶了白襄胸口一拳，低声骂道：“不吃又饿不死你，以前在家里也没这样一天三顿的吃，才出来两天你就学会了。”

白襄低声解释道：“我在这里他也不敢来啊，难道我们就这样耗吗，我可不想。”

夕佳想了想说道：“那你快去快回，别真去做饭了，找个地方蹲着等他来了咱们瓮中捉鳖。”

白襄点点头，带了两个婆婆出去兜了一圈又折回来，让她俩躲在石后，自己飞身上了屋顶。众人看白襄又出去了惶恐不安，便没心思再说话，屋内寂静无声。竹前辈忽听得屋顶有脚步声轻轻响动，其他人却没有发现，竹前辈望向夕佳示意。

夕佳自然听得出是白襄的脚步，走到竹前辈旁边坐下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是白襄在上面。”竹前辈点点头。

白襄吹着夜风赏了一会儿弯月，又看看那两个婆婆是否安好。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忽然便觉着天色暗了，白襄抬头一看一片黑云正慢慢侵蚀着月亮，没了月光，四下顿时一片漆黑。既正常却又诡异，白襄捏着拳想道：“可算来了，叫我好等。”

屋内烛火通明，未曾发觉窗外变化，一阵细弱微风拂过蜡烛，蜡烛竟然尽数熄灭了，几个姑娘不禁“啊”地叫出了声。众人皆处于伸手不见五指之状，慌忙抱作一团，立即又归于沉寂。

夕佳自是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东西，只见窗户自己突然开了一个小洞，一条绿色暗光从窗沿爬了进来，众人都看得见这绿光，吓得尖叫一片。夕佳拔出身侧两柄弯刀纵身一跃向暗光刺去，竟不料它四处散开，再无踪迹。正纳闷时，门口白襄低声叫到：“夕佳快趴下！”

夕佳刚觉背后发凉，顿时一个俯身滚到一旁，原来那妖怪想要突袭，夕佳回首一刀飞刺过去，暗光又四处散开，然后一点点消失，直到完全不见踪影。

白襄低声说道：“这只怕是个什么小虫子妖怪吧。”

夕佳向白襄走过去说道：“他又不愿出来，多半武艺堪忧。”

白襄又说：“不知他会不会躲在暗处吐毒针什么的，倒也难以防备。”

夕佳忍着笑故意说道：“还怕他不成，什么妖毒是咱们清越丹解不了吗？”

那妖精一听清越丹，便忍不住问道：“二位可是牙桥那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