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雷驰遁法惩琅风 日出生难月落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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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息,华琅风又被一条紫龙的细支雷电缠绕,脏腑内雷霆之气侵入,生生被麻翻了。撞向灌林,无数矮植被扑倒,又被带起,砸在泥地上,“砰”尘土混着腐植碎屑四处飞扬。

尘土落尽,泥地上出现半丈深的坑,华琅风狼狈不堪,面上黑紫,满身泥屑混着血污,躺在坑中不停抽搐着,气息萎靡。

“哇”乌鸦啼呖一声,扑腾着翅膀,飞向华琅风,拉出一泡鸟屎,稳稳落在华琅风发间额上。

唐山收入鸿云,散去术法,立在华琅风跟前,俯视着他:“这次算给你小惩大诫,下次如若再触犯门规,别说你爹是山主,就算是门主,也救不了你!”

唐山转向玉尘飞,厉声道:“门中严禁私自打斗,若想动手可以下战书,或是到古战台上切磋,这次算了!下次就直接处罚!”

“我爹才没有这种儿子咧!”

梦瑶别过脸,几个着黑云袍的人,谁也没有阻止,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围观的人群。玉尘飞急忙点了点头,吞咽一口唾沫,心底生凉,看着唐山,不由心中暗叹:

“唐山师兄,不愧为门中“山”字头,五代弟子公认第一人啊!”

唐山转身看向梦瑶,眸中暗冰融化些许,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和一群人架起黑云腾空去了齐云山山务殿。梦瑶颇为乖巧的注目着唐山离去后,嫌恶的看了一眼华琅风,拉着玉尘飞往龙祖山走去。

默默无言,眼见华琅风来不及反抗,被虐打至此,气息奄奄,不闻出气。玉尘飞不感舒畅,叹了一口气,可惜这股力量不属于自己……

玉尘飞偏过身,向着早已呆住的孩童,道:“麻烦你们几位把他送去青然山。”

“是”

几个孩童面面相觑,应了一声,架起华琅风往东边山顶泛青的峰峦走去。

龙祖山

后山生长着的大片向日葵的花田中,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尽头,袅袅炊烟从一所院落里飘出。梦瑶和玉尘飞一进大门,穿过一道青竹石玉玄关,眼前约五余亩之地的庭院四处种植着各种姹紫嫣红的花卉。

玄关左侧,一排八蝶竹兰在夕阳余晖下,仿若蓝色的彩蝶在竹子上轻舞;玄关右侧,一排石尾珠花扎根在一块大石头的缝隙之中默默的吸取着缝隙间的水分。

不必说正当季的七彩斑竹和九节菖蒲,不是应季的八瓣寒梅和玉荷白兰也开得正艳。于空俯看,各种花卉发散的颜色交融在一起,整片花海隐隐呈现出一副阴阳太极图。

两棵一黄,一绿的梧桐树生长在阴阳鱼眼两处,散发出的本物气息与花海中各色花卉交相辉映。

只见一罗裙少妇立在青竹石玄关旁,浇灌着花田里的各色花卉。花田亩下,凤尾三翎鹰正不停啄食着丛生的浆果。

“娘,我回来了!”

梦瑶笑嘻嘻地扑在罗裙少妇怀里撒娇,引得罗裙少妇唇畔连连飘出花瓣。玉尘飞微微一笑,作礼道:“师母!”

罗裙少妇一袭淡蓝碎花罗裙着身,玉雪肌肤,芙蓉模样,发如黛瀑,别一支九彩凤簪。杏仁面上,虽淡扫蛾眉,但不减黛月眉下,瑞凤眼中的风韵。

不是他人,正是东方日出的妻子,独孤月落。

独孤月落收入雨云,看着梦瑶和玉尘飞,浅笑展颜道:“你们俩回来了,等会开饭。”

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玉尘飞没有丝毫心情,借口修炼便想回去休息。独孤月落正打算说话,却看见梦瑶给她使脸色,便不在多言。

“那好吧。饭我给你留着,你饿了就去炊房拿!”

“谢师母。”

玉尘飞施礼后,便往小院西厢走去。也不知道梦瑶跟独孤月落说了什么,她望着玉尘飞离去的身影,珠眸中流出丝丝担忧……

青然山

山务殿一处厢房内,华琅风刚被喂服药,恢复些许。睁开眼睛,见华违满脸怒容,立在床榻边,凛然一惊,便是强起身来。

还没等他开口,华违便是压低嗓音,拿出一把金石光泽的短剑:“这把剑你拿着干嘛!”

华琅风羞愧的垂下头,不敢说话。华违冷哼一声,眸光停在短剑上,运灵注劲,一点点泥屑从短剑上剥离。

“你……你……怎么会用!”

华违冒起冷汗,面上阴冷下来,灵气扩散将整间厢房护住。风舒天派人将这把短剑送回来,他看出端倪,心中也是大惊,刚想召华琅风,便是见到他被人打成重伤送回来。

华琅风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道:“是……父亲你上次喝醉了告诉……我的,您……当年不也是用这个……对付月华师伯吗?”

“闭嘴!”

华违疾声呵斥,猛地站起来。满脸火麻子抖动,气息忽上忽下。他心虚装着发怒,掀起袍摆,一脚踏在床榻侧,拽起华琅风的领口,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野兽一般。

华琅风像是只受惊的小兽被拎起,身子不住的打摆子。

“告诉我,这件事你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粗重的气息喷在他的面上,华琅风吓了一跳,喉咙一痛,急忙应声:“没……有!没有!”

华违缓了一口气,面上装着严厉,松开衣领:“这件事给我烂到肚子里,听到没?”

“是,是!……”

华违厉声交代几句,步履沉重地走出了厢房。

当年的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华琅风拍了拍胸口,引动伤患,咳嗽几响。回想今天被唐山揍打,满肚子怨毒。

“嘿嘿,玉尘飞就算你是天灵根又如何,这次还不是栽在我手上。”

突然,他阴冷一笑,捋了一手头发,湿漉黏润的感觉传入指尖,华琅风摊手一瞧,瞳孔猛然收缩,突然大叫:

“啊!鸟屎!”

炼药房

厅内中央一方九口通明鼎炉冒出缭缭青烟,时而凝型,时而化散。无数竹简悬浮在他面前,其内蕴藏的文字化为两条丈长清龙,凝成一方法幕,留在半空中。

“药能医百病,解百毒,但心疾非药力所能治也!”

一声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打乱,眼见门中晃入一俏丽人影,他宛然一笑。

“这是刚摘得的藏青红袍茶,喝点消消食吧!”

独孤月落盈盈走来,端着两杯茶,放在桌上,秀眉有些忧心:“日出啊!梦瑶和我说了尘飞的事,这么些年了,还以为他不会发作了。”

东方日出叹了一声,道:“唉!这孩子,这些年只是压制着,当初那件事,他还没有放下……我不知道我自己当年做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他应不应该走上这一条路?或许做个普通人,平平淡淡地生活也不错……”

两人相顾无言,茶杯里的红褐色茶叶沉了下去,汤水清亮,褐中带红。独孤月落呷了一口茶,回忆浮上眸面,道:“山风师兄当年最喜欢喝红袍茶,也不知道他在庙里还过得好吗?”

东方日出脸色沉了下去,道:“月落,我俩夫妻这么多年,不用拐弯抹角。山风师兄已遁入空门,我怎么能扰他清修!”

“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但尘飞这情况和他当年极为相似啊!或许也只有他才能治好尘飞了啊!”

独孤月落扶手放在东方日出肩上,眸里温柔地看着他,道:“尘飞,于你于我,无疑是如同亲生的孩子!看他得这病,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经常晚上熬夜翻找医书,但你也知道,这病只有山风师兄才有希望能够治好他……”

独孤月落抬手,掌心冒出一张纸叠成的灵白胡蝶,纸蝶扑扇着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

“这些年了,我也没见过师兄,这次就当我去看看师兄吧!”看着纸蝴蝶离去,独孤月落冲着东方日出嫣然一笑。

“唉!”

东方日出无力地叹息一声……

西厢房内,几个樟木柜里摆放各类纸质典籍,竹简经卷等。堪堪一人之卧的床榻之上,玉尘飞盘坐着,感受着灵墟里灵气沿着奇经八脉,流动全身运行周天。忽然起了一阵风,门吹开了。

玉尘飞起身准备关门,却看见门口放着一张餐盘,上面摆着一碗米饭还有两个精致小菜,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一定要吃完哦!”

是梦瑶的字,玉尘飞心底生起感动。

这些年来,师父一家对他的各般好,使他的童年并不孤单!

玉尘飞端起餐盘,回房关上了门。玄关暗处,梦瑶浅浅一笑,蹦蹦跳跳回房去了。玉尘飞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眸中晶莹碎花慢慢绽开了……

击雷山一处山洞内,唐山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毡毛袍半盖在身上,正躺在石床上。手里端着一盘包子,一个一个粗鲁咀嚼几番后,吞了下去。

便灭掉了萤石,侧身沉沉睡下,胸膛上的刺青黑莲在黑暗中发出暗暗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