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天作高山，大王荒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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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诸葛亮正在府中与诸大臣议事，提起新帝登基已有月余，政通人和，百废待兴，只是尚未大婚，说“夏侯霸曾多次向我提起，想也是张夫人的意思。张敬入宫已满三年，册立太子妃也一年有余，虽先帝新亡，宫中不宜大张旗鼓，悬灯结彩，但国母之位不可空悬。况太后自先帝去世后一直心绪不佳，帝后完婚也能让她宽慰一些，也能了却先帝遗愿。”众人称善。诸葛亮叹口气说“法孝直若在，则能制主上，令不东行；就复东行，必不倾危矣。唉！痛煞我也！”众人知诸葛亮又在自责，赶忙上前解劝。许久诸葛亮拭干泪水吩咐众人道“各位且自去安排，子龙留下我还有事相商。”赵云说“但凭丞相吩咐。”众人退去，诸葛亮让赵云在身边坐下，问“关兴在你府暂住，你观他如何？”赵云笑曰“此子虽然年纪尚轻，但举轻若重，颇通营内之事，我看是个好苗子。”诸葛亮说“我观此子虽无关将军之虎威，但英勇善战不输乃父，每尝与其交谈，听其深谙孟子之道，谓要常怀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克己复礼，实属难得。”赵云笑着说“孺子可教啊。”诸葛亮微笑点头说“我知公有一女，亮愿从中撮合。”赵云眼睛一亮，赶忙起身施礼道“那就有劳丞相，我代贱内一同谢过丞相。”诸葛亮说“子龙不必如此。我还有一事相求。”赵云说“莫不是为关兴之妹？”诸葛亮说“是啊，此女现在宫中，眼见陛下就要完婚，留她在宫中恐有不便。我听说当年吾兄长曾代孙权为其子孙登求娶，云长谓我兄曰虎女安能嫁犬子。”子龙说“我亦听说有此事，只是当年夏侯氏觊觎太子妃位，有意将女早早送入宫中，先主无奈也只能依允。”诸葛亮说“当年黄汉生刀劈夏侯渊。夏侯氏自请回魏国为其奔丧。先帝允之，飞将军唯恐夏侯氏去而不返，便将女寄养宫中。岂料当年太后膝下荒凉，见此女甚是可爱，便决意将此女长留宫中。先帝见其意坚，便允其为太子妃。夏侯氏听说女儿被立为太子妃便也欣然反转。”赵云笑曰“原来还有这段公案。”诸葛亮说“这倒也无妨，只是云长身故，其女无人照拂，你我不能坐视。我想先以为其兄长准备婚事的名义将她接出宫来，让她去你府暂住。我今天也问过，关兴的府邸最迟新春前就可完工，到时让她迁去同住。”赵云说“丞相为我与关家虑的长远。前日，关兴也言此意，我已依允。”诸葛亮笑曰“有劳子龙”。赵云忙说”我们五虎上将情同手足，理应照料。”两人商议已定不谈。
且说宫中，自刘禅登基亲政后，月影台便经常收到刘禅封赏的一些东西。这一天，刘禅兴高采烈的来看关嫣，问“上次朕赐你的糖色玉璧你可喜欢？那是取西域昆山之玉原石，由数十个工匠手工揉光而成”。关嫣放下手中的书说“不喜欢”。刘禅笑着问“他们雕的不细致吗？”关嫣说“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当年上天赐给周人岐山这块圣地，周太王古公亶父便开创了岐山基业。武帝时汉使穷河源，见河源出于阗，其山多玉石，采来。武帝案古图书，名河所出山曰昆仑云，其为西王母所居也。现汉家疆土四分五裂，陛下偶有所得也应体恤军将，善加存续，做立世开疆之基业，怎么能耗费人力只为取乐呢？而且这玉石经这么多工匠雕琢未免流于刻意，关嫣认为用心雕琢易，返璞归真难”。“呵呵此话有理”刘禅讪讪的笑着。“那妹妹喜欢什么，我弄来给你解闷，蜀锦吧，听说转运司锦院又进了一批新绣娘，妹妹画个样子我让他们赶制。”关嫣伏地说“当日初入宫中，太后曾因我逃难而来衣衫褴褛不合宫中规制令织室匠人为我裁制衣服，我因父兄新丧，自揣虽不能披麻戴孝亦不可过饰张扬，又因我要每日练功，便要织室匠人为我准备粗布短衣。谁料后宫诸人竟传我要仿效明帝马皇后，天怜见关嫣并无此心。目今陛下赏关嫣蜀锦，本该叩谢皇恩，但身着蜀锦必学慵来妆，可此为关嫣不善为、不愿为，更不屑为之事。我亦知此有违宫规，还望陛下治我之罪。”刘禅见她如此，也不便勉强，说“无妨无妨。妹妹快起来吧。”说着便要去搀扶关嫣。关嫣往后一躲，继续说“臣女能寄居宫中衣食周全本不该做他想，只是父仇未报寝食难安，旦求一事望少主允准？”刘禅从未见关嫣这么郑重其事的请求自己，遂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我现在为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你开口，我赴汤蹈火都为你实现。”“此话说的不尽情理，您贵为天子，自然不必赴汤蹈火，如果需要天子赴汤蹈火之事必是关涉国家安危之事，我一介小小女子自问没有这样的本领。”“呵呵”刘禅傻笑着再无话可说。停了一会，关嫣忽然想起哥哥的话，赶忙说“陛下，刚才臣女言语冲撞还望见谅”。“哪有哪有你说的有理，不过你想要什么大可以说，我一定满足你就是。”“臣女想现在出宫去惠陵陪伴哥哥”。“这……祖制不允许外亲女子守灵，就是我允准，相父也不会同意，你放心关兴那里我派人尽力照应就是”。关嫣咬咬嘴唇说“那臣女还有一事相求，臣女想出宫拜师习武，替父报仇。”刘禅身子为之一凌，不觉默默颌首，“这个朕现在就答应你，朕自会给你安排，但是可不可以不离宫”。“后宫女眷颇多自是见不得打打杀杀之事，而少主为臣女觅的师傅时常出去内禁也必为不妥”。刘禅默默颌首看了关嫣一眼，起身离开，只是步子不似来时矫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