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疗养院的二三事（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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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用注射器对准患者的手环上的感应孔，只见那感应孔开启之后是一个单向阀，小白液体注入手环之后，感应孔的警示灯由红转绿，最后光效熄灭了。大概说明，容量充足，足够这段时间保证患者的体征安稳了。

我对于这个世界并非是那么留恋，我对于别人的感知也没那么在意，只是总有些人和事务不得不由我去观察，没有什么太多的时间和娱乐留给我在这个世界中停留。也许唯一可以吸引住我的事物，也就不过是我眼前的这个护士而已。她原本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直到她的父母双双住进了这所疗养院之后，她成为了她们的护士，也许是我想的太多，总是望向小白的孤默，她可能也总是没有真正的把心灵敞开给他人去看去诉说，只是面对谁都能相视一笑。理解一个人何其是一件简易的事？站在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也没有指责她的权利，毕竟我们都是同类人，都在迷惘之中徘徊，寻找当下无根之物，尝尽了因果的恩宿，却没有涟漪的变局。所以我暂且待在这里向自己的内心诉说着小白的二三事。

“七七（小白心情好的时候喜欢这么叫，第一次报的是化名-琪琪，我本名是初雪琪），陪我走走，想来你也无事，自然不能拒绝我”小白咯咯的笑，我被中下怀，没有逃脱的借口。

“去哪，都听你的”我想来也无事且确实有想了解这个世界的想法。遂与她走。黄昏很是好看，半抹浮光涂在云上，有一蓝一白，两个圆点，在公园中均匀移动着，那是我们，我随在她身后，听她闲聊这近日她见闻的一些人与事。原来小白也是人际花，在这些病患中人气很高，大家说小白很能共情，想来小白一定知道了不少病患的故事，她每次都有认真听下来。

“我每次去给他们病房，都能听到一些故事，我就记下了，每每深夜中都把他们记载成册，形成了疗养院的独有传记，我将其命为《行》，七七，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本就荒谬，人们自己虽然受了福音，却枉顾神的旨意，意图登神，结果你也看到了。”

“细胞活性本就有限，人类还篡改生命程序，这下好了，出bug了吧”小白的对话特别跳跃，我有些难以理解，追问小白。

“能力的形成不是早在出生的时候就被基因决定了吗，怎么会有篡改生命程序这一说？”

“人类的理性本身就是不理性的，所谓的科学不过是改造世界的工具罢，从宏观来看，这根本没有改变生命的循环，反而是加快了循环，所以你看这些病患是急剧衰老的，但是他们生育的子嗣成长、成熟的速度已经超出当今人类社会的认知，但他们从时间尺度来看只能活20年，亦是短命的，所以人类对细胞活性的研究反而是开启了人类自毁的倒计时。”小白没有理会我的追问。

“所以现在外界非常动荡，有些异端者会收集病患的肢体将其研磨成粉末，投放到大气中形成气溶胶，这些物质会随着大气运动，散播到全世界，这事已经轰动了细胞监管局，现在大多数人都穿着防护服外出，对收集到的物资也极度谨慎，最后一个进来的病患告诉了我，现在的外界情况，而你非常幸运，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大的赢家，你是第一个治愈的，所以当局把你安排在这里就是希望通过收集你的样本来实现治愈的目的”小白上下打量着我，可她现在没办法从我身上获取到什么东西。

“我能被治愈也是一件非常偶然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是什么情况”我暗自苦笑，原主应该是细胞病末期了的，只是我转生到了这里并且占用了她的身体，而我没有那样的基因，所以不会被信息素触发，可以说我在这个世界上是最安全也是最弱的。

“你现在其实是个癌症患者，因为你接受了我们的癌变治疗。它会让你的身体的细胞发生癌变，但是奇迹似乎发生在了你身上，癌变的进展正常是我们目前无法控制的，而你的癌变却保持了正常的细胞形态，可以说你处于一种半永生的状态，你几乎拥有不死的寿命，你身体细胞衰老的速度远不如你身体细胞分裂的速度，所以你反而不会散发信息素，从客观来说，你是最完美的样本。”我望向小白，我没能猜透她的心思，只是望穿她眸子的深邃，感受到了空洞的黑暗。

“当然你现在的能力也是未知，理论上来说是全能的，因为你身上的干细胞也是无限分裂的了，本质上可以使用任何能力，只不过你使用能力的代价太大了，因为你需要极大的占用脑容量来促使干细胞分化，并利用分化后的细胞来行使能力。也就是说你的脑域不够，脑程序简单。”

“脑域？脑程序？我明白你说的能力实现的途径，但你说的这个东西跟什么有关？”

“人类大脑决定了对自身的控制，情感是一个非常占用脑空间的程序，冗长效率而又低下，所以能量转化率会很低很低，理性则是高效而又精简的程度，能量转化率会较其高上不少。不过我刚也说了，人的理性本身就是非理性，所以对于脑程序的开发并没有多少相关研究。”

“不过现实中有人检验了该理论的指导性，证明的确是正确的，所以有一部分人群开展了脑内植入芯片的想法，试图利用人工造物来实行绝对理性，不过还是称不上理性。但是这些被植入了芯片的人大多成为了可怜的实验体，被远程操控，或被控制，变成了奴隶，没有了自由。因此政府在发现了其恶劣影响之后，极大力度的打掉了所有的相关犯罪活动，并禁止了其研究。”

“脑域其实就是脑容量，脑程序也就是大脑运转起来的整个过程。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就是这样。嗯，说回来，其实每天我能做的事也不多，不过看护一下病患尔尔，而且我本身也已经被传染了。只不过我这个没有毒药罢了”小白解开袖子上的纽扣，光滑的手腕上佩戴着与病患相同的手环。

后来她告诉我，她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了，所以没有什么能够再失去的，所以选择了这里作为她最终的归宿，其实她的初心并不是在最后的日子里做一些了然无愧的事，而是想去了解这世间的百态，知人知事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动力，看着那些病患无比努力的活着，她觉得这些病患好甚于外面那些世俗人。

在这个世间中人皆为自己而活，这个世界细胞活性是可以被交易的，所以穷人奉献自己的干细胞，而富人花钱买入干细胞，工业需求则另说，总之这个世界的资产分配是极度不平衡的。也正因如此，有相当一部分人不在意生命的尺度而大肆使用能力，因此社会千疮百孔之下推出了一个法则，生命循环法则。言简意赅的说就是在基因中植入了端粒交互的基因组，通过转座表达了一种机制—能力的滥用将会导致使用者本身的中毒。由此，社会通过自限的方式实现了虚假的和平与繁荣。在细胞病也就是异能病严重泛滥的当下，出现了毁灭派，他们致力于毁灭全人类；拯救派，他们致力于拯救人类；创生派，他们致力于改写基因，创造出更优秀的新人类；退化派，他们致力于消除人类的能力，呼吁人类退出细胞活性为主导的时代，进入机械革命的时代。

社会出现了严重分歧，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权政府开始中央集权，试图稳定现状，但是信息素被制作成气溶胶投放到大气层中给了政府当头一棒，政府于是紧急成立了疗养院，名义上是收容治疗细胞病患者，由此开启了人类与细胞病的长期对抗，而在社会当中，政府在和民众的不满与愤怒中小心决策，又要分出精力对抗反动组织，由此，机器决策被正式引入决策体系，随着机器决策的引导下，社会逐渐稳定下来，开启了相对和平的一段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