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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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问及生命中最璀璨的时光,自是与某人相遇的刹那。

……

又问了几句,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风钧便说了声“打扰”,带着黑眼圈,匆匆离开,留下车厢内尚还一脸懵逼的阿火。

“什么情况……”

他小声嘀咕了几句,伸了个懒腰,走出车厢。

阳光正好,和煦温暖,将夜里睡觉时沉淀的少许阴冷感一扫而净,阿火下意识伸手摸向墙边,试图像之前一样拿上自己的扫帚开始一天的忙碌工作。

可惜,那里空无一物。

少年忽地怔住,呆立在原地半晌,方才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想什么呢。”

他不再执着于那根传承的青竹,随意地摆了摆手,就像扔掉曾经束缚自由的枷锁。

即便年事已高,为了尊贵的存在,扫路的老人还是亲自前往城郊外,那品种繁多芜杂的野林中,寻到了那根最为青翠盎然的竹子,作为誓约之物。

竹竿本身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皆因人气灌溉,而得以保持原貌。

对老人来说,这竿映射曾经的岁月;对外人来说,此杖即为一步通天道;对城灵来说,此物象征了世代的友谊;对老人的孩子来说,这棍代表了故去亲人的思念。

可这思念,到头来,也随着信物交替,留于某人心间了罢。

嗯,就这样吧,这样就好。

故去之人,何曾希望生者沉伤过往。

……

悠闲路过正沸沸扬扬谈论着什么事的货队镖师们,少年阿火找到昨天的管事的,还了毯子,要了些清水,跑到远处去进行早间洗漱。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镖师、车夫们有意无意谈论的事情有丝毫在意。

刚刚也听说了,死了两个人,可他这些年清扫麟烟城见过的死人也不少。偶尔早上刚出门,还没过没几条街道,就能见到墙角躺着个尸体。要是官府提前得了消息,那感情好,清洗血迹顺便把地面也洗干净了。要是他先发现了,那只能自个儿跑去通知,顺便去衙门录个口供,得耽搁不少时间。

所以,他对死人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再说了,这又不是麟烟,他也不再干扫路这门行当了,这破事谁爱管谁管去吧,和他有什么关系?

……

在他走后,青衣少年风钧便找到了管事,询问再三后,紧锁着眉头离开。

虽然其他人并不知情,可结合昨晚的经历,和现场中尸体诡异的干枯形态,他大概猜到那白哲和苏璃死于何人之手。

可有一点,说不通。

犯人在犯下罪孽之后,通常喜欢回到犯案现场,可能是为了欣赏自己的“作品”,也可能是为了确认情况……

但那个阿火,别说回到现场,甚至连基本的关注都没有,就好像,完全的置身事外……

难道,他真不是祂?

……

话说回来,今早起来,那自幼便有的毛病——“无论睡得多早,早上还是犯困”竟然没有发作,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睡得着么饱,让少年人生地不熟的恐慌缓解不少。

眯着眼看了会荒原景色,荒草遍地,枯土无尽。不出意外,出了五丈,物体就开始出现重影,看不真切,即便是五丈之内,太过细小的,也不太看得清。

阿火脸色如常,没有唉声叹气。

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眼下这局面,也不是很难接受。

六岁前,十丈外光散,而后与麟烟达成约定,虽说签约时如何信誓旦旦、壮志昂扬,最后还是变成了屁事不干、整天扫地摸鱼的扫路人之耻……但十年间,受其恩惠,暂时摆脱了先天残缺,成为一个五感健全的正常人。

现在,失去了誓约之物,所承受的反噬,不过是变本加厉的五感晦涩。虽然多少影响生活,可自个儿又不是那些以此吃饭的,更不是注重眼力听觉六感敏锐的武者,这点障碍,算不了什么……

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

“爷爷,常人能看见多远呢?”

听到稚嫩的问询声,扫路的老人低头看着自己收养的孩子,看着他干干净净的脸蛋,看着他那双冷漠无情的双眼。

那其实……不是冷漠,而是因为严重的短视(近视)和散光,瞳孔扩散、眼皮微合,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的确与目中无人无异。

姚河忽然感到一阵心酸,蹲下身子,用力抱住这个先天残弱的可怜儿。

……

不过说起来,这不能扫地,他该怎么养活自己?

少年抬头望天,忽然意识到这个严肃的问题,不由得皱起眉头,细细思索,反复考量,最终得出结论。

他好像除了扫地,啥都不会……

而唐国,会让一个别国的家伙去扫他们的地,去取代他们国家的扫路人?

呵呵。

完了,事情大条了。

阿火忽然有些后悔,此刻回想起当初自己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那份对新鲜事物的向往,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让你答应那么快,多蹭点官府福利不好吗?非要显得自己很有主见,现在好了,饭都要吃不上了……

当然,吐槽归吐槽,真要说后悔,其实也没多少。

人,本就是在后悔中,不断前行啊。

就是今天总感觉哪里不对……

少年歪着脑袋,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去想,迅速洗漱完毕,回去吃饭。

……

荒原的草并非是正常的绿色,先前所见,不过是昏眼看花,只得花瓣,不知其蕊,它们真正的颜色,应该是下方黑绿,越上越黄,直至顶尖就是一抹黄梢,整体细长干枯,可一想到它下方那毫无养分可言的荒土,这种模样就合情合理起来。

……嗯?

你要问为什么突然提起荒草这茬?

还不是某个少年习惯性地低着头走路,眼下没了熟悉的青石板,也就剩下这离离原上草好说道了。

说到底,打磨注意的法子而已,祖父去世之前告诫过他,不要老是盯着别人看,少年虽不明白原因,却也谨记至今,加上性格内向,也就养成了走路看地这样的坏习惯。

走着走着,忽闻一道铮然琴声。

哀凉可叹,凄婉低旋。

“江山易,斯人已逝,未有归期,何处觅所依?”

少女的嗓音清脆悦耳,只是简单的清唱,便能完美地和上每一道音阶,仿佛亲身经历一般,随其沉溺在故国破灭、无所依托的深海中,难以挣脱。

随后,琴声忽乱,似是抚琴之人在寻找心中那抹灵光一现,故而单单地停在一阶上,以候下文。

“芳颜改,岩峦飞灰,人生如霭,斜阳济沧海。”

琴声回转,歌喉再添一分苍凉,如泣如诉,听者有感世事难料,明明尚是壮年,容颜不再,前路灰暗……

这是首随兴而作的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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