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炬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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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店铺的景双鲤没有注意到，擦肩而过的几个妇人之中，有一双眼悄然回眸，定定注视着景双鲤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那眼神变得沧桑而浑浊，仿佛飘满枯萎黄叶的夜井里沉积的一片凄惶残月，透射出一道腐朽的注视。

……

……

天光换移，日渐西沉，等到景衍送完最后一封信笺时，城中的晚钟已经敲过了最后一声。

走在夕阳斜照的街上，奔波了数个时辰的景衍却没工夫歇息，因为再不加紧脚步，那几家双鲤和小橘最爱吃的店铺恐怕就要关门了。

赶在卖糕点的铺子收摊前，景衍把手里的铜缁拍在窗边支出的摊架上，在一旁气喘吁吁地缓着气。

“轻着点！我家的摊子都要被你拍散架了！”糕点铺家的老板娘瞪了景衍一眼，从一旁的架子下掏出一封包好的糕点递给景衍。

“知道你今天要来，给你留着呢！”

景衍连声道谢，接过糕点提在手上。

过了桥，往外城一路走去的景衍，手上提满了大包小包的吃食。给妹妹和嫂子带的桃酥桂花糕酸梨冻，给大哥拎了一壶酒一包酱牛肉，最后还有给两岁多的小侄女打的一小筒四果浆。

又走了不久，景衍终于到了外城一处两间屋的院落。门微掩着，景衍脸上漾起温暖的笑意，推门走进家里。

一进门就见到一个少女正背对着他，正微微垫起脚把洗好的衣服晾挂起来。听到了脚步声，她回过头来。

少女面容清丽，穿着一身石榴色的衣裙，一双好看的杏眼如溪水般柔和清澈，乌黑的头发盘在身后披到腰间，分出两条小辫垂在胸前。

“衍哥！你回来啦!”景双鲤把手上的衣服往盆里一丢，雀跃的扑到景衍怀里。再分开时，景衍手上的东西已经一半到了双鲤的手里。

“是啊，今天承星山中休沐，回来看看。”景衍腾出手摸摸她的头，两人进了家中。屋里嫂子正在做着饭菜，梳着小辫的景小橘正在地上跑来跑去，一扭头看见了景衍手里提的小筒，眼睛瞬间放光：“哇，甜水！”

“小衍回来啦。”大嫂一边把饭菜往桌子上端，一边说着：“又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你把在承星山中辛苦挣的银钱攒着些，不要乱花！”

“没事。”景衍把果浆给小侄女倒在小碗里，说道：“大哥最近怎么样，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吗？”

“他在搬运司最近比较忙，这几天好几个城的货物都赶在一块儿到了，每天大早上就得出去，往城里各个地方送……你先吃吧，别等他了。估计还要一会儿呢……”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很快，风尘仆仆的景兴进了家里，一张俊朗的脸庞晒得黝黑。看见景衍，笑着拍拍他的肩，坐在桌边，看见了桌上的酒，笑得更开心了：“懂事！来！陪大哥喝几杯。”

“我也要喝！”景双鲤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嚷嚷起来。

景小橘也跟着喊：“我也陪爹喝！”

景兴眉头一竖：“两个小姑娘！去去去，少来分我的酒！”

温暖的灯火晕染出的橘黄之外，北昼城正缓缓沉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