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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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0日--在摆脱了亨廷顿先生一个季度之后，我的精神开始复苏。他二月初就离开了我；他一走，我就又有了呼吸，感觉我的活力又回来了；不是因为有了逃跑的希望--他小心翼翼地没有给我留下明显的机会--而是因为下定决心要充分利用现有的环境。亚瑟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从绝望冷漠中振作起来，使出浑身解数铲除在他幼小心灵中滋生的杂草，重新播下它们使亚瑟颗粒无收的良种。感谢上帝，这不是一片贫瘠或石质的土壤；如果杂草在那里迅速生长，那么更好的植物也会在那里生长。他的理解力比他父亲更敏锐，他的内心比他父亲更充满爱意，只要没有人反对我的努力，让他顺从，让他爱上并认识自己真正的朋友，并不是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

起初，我很难让他改掉他父亲教他养成的那些坏习惯，但现在这个困难已经快被克服了：他很少说脏话，我也成功地让他对所有的烈性酒产生了绝对的厌恶，我希望连他父亲或他父亲的朋友都无法克服这种厌恶。他这么小就对酒情有独钟，想起我那不幸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我真担心他这样嗜酒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如果我吝啬他平时的酒量，或者完全禁止他尝酒，那只会增加他对酒的偏爱，让他把酒当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大的享受。因此，我给他的酒量和他父亲习惯给他的一样多，他想喝多少，我就给他喝多少--但我在每杯酒里都偷偷地加入了少量的酒石催吐剂，足以让他产生不可避免的恶心和抑郁，但又不会让他产生明显的不适。他发现这种放纵的行为总是会带来如此令人不快的后果，因此很快就厌倦了这种行为，但他越是对这种日常饮食退避三舍，我就越是逼迫他，直到他的不情愿加强到完全厌恶为止。当他对各种酒都感到厌恶时，我应他的要求，让他尝试了白兰地加水，然后是杜松子酒加水，因为这个小家伙对这些酒都很熟悉，我决心让他对所有酒都同样厌恶。现在我已经做到了；既然他说任何一种酒的味道、气味、景象都足以让他恶心，我也就不再拿这些酒来取笑他了，只是偶尔在他行为不端的时候才把它们当作恐怖的对象。“亚瑟，如果你再不听话，我就给你一杯酒“或“亚瑟，如果你再这么说，我就给你来点白兰地加水“，这样的威胁不亚于任何其他威胁；这种做法我打算在今后一段时间里继续下去；这并不是说我认为这对他的身体有什么真正的好处，而是因为我决心调动所有的联想力来为我服务；我希望这种厌恶深深地扎根于他的天性之中，以至于后世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战胜它。

这样，我自以为可以让他远离这一个恶习；至于其他的，如果他父亲一回来，我就有理由担心我的好教训会毁于一旦--如果亨廷顿先生又开始教孩子憎恨和鄙视他的母亲，并效仿他父亲的恶行--我还是会把我的儿子从他手里救出来的。我已经想好了另一个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可以采用；只要能得到我哥哥的同意和帮助，我就不会怀疑它的成功。他和我出生的老宅子，也是我们母亲去世的地方，现在并没有人居住，我相信也还没有完全腐朽。现在，如果我能说服他把一两个房间改成可以居住的样子，并把它们租给我这个陌生人，我就可以用假名带着孩子住在那里，还可以靠我最喜欢的艺术养活自己。他先借钱给我，我再还钱给他，然后过着卑微的独立生活和严格的隐居生活，因为房子地处偏僻，附近人烟稀少。我已经在脑海中安排好了整个计划：我所要做的就是说服弗雷德里克和我的想法一致。他很快就会来看我，然后我就会向他提出这个建议，先让他了解我的情况，以便为这个计划提供足够的理由。

我相信，他对我情况的了解已经比我告诉他的要多得多。我可以从他信中弥漫的温柔忧伤的气息中看出这一点；从他很少提到我的丈夫，而且在提到他时一般都流露出一种隐秘的痛苦的神情中也可以看出这一点；还可以从亨廷顿先生在家时他从不来看我的情况中看出这一点。但是，他从来没有公开表示过对他的厌恶或对我的同情；他从来没有问过我任何问题，也没有说过任何话来吸引我的信任。如果他这样做了，我可能就不会对他有什么隐瞒了。也许他对我的矜持感到受伤。他是个奇怪的人，我希望我们能更了解对方。在我结婚之前，他每年都会在斯坦宁里住上一个月；但自从我们的父亲去世后，我只见过他一次，当时他趁亨廷顿先生不在时来住了几天。这一次，他将逗留多日，我们之间的坦诚和亲切将超过我们幼年时的任何时候。我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依恋他，我的灵魂厌倦了孤独。

他来了又走了。他没有待上两个星期。

时间过得很快，但非常非常快乐，这对我有好处。我的性格一定很坏，因为我的不幸让我非常沮丧和痛苦：我开始不自觉地对我的同胞们，尤其是男性同胞们，怀有非常不友好的情绪；但看到他们中间至少有一个值得信任和尊敬，我还是感到很欣慰；毫无疑问，还有更多的人，尽管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们，除非我不认识可怜的洛伯勒勋爵，他在他那个时代已经够坏了。但是，如果弗雷德里克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从小就和我认识的这些人混在一起，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如果我不把亚瑟从那个世界和那些伙伴中拯救出来，他天性善良的亚瑟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向弗雷德里克提到了我的担心，并在他到达的第二天晚上，当我把我的小儿子交给他叔叔时，介绍了我的拯救计划。

“他很像你，弗雷德里克，“我说，“在某些情绪上：“我有时觉得他像你多过像他父亲我很高兴“

“你太抬举我了，海伦，“他抚摸着孩子柔软的波浪卷发回答道。

“不，当我告诉你我宁愿让他像本森而不是他父亲时，你会觉得这不是恭维“。

他微微挑了挑眉毛，但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亨廷顿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吗？“我说。

“我想我有个主意“

“你的想法如此清晰，以至于你可以毫不惊讶或反对地听到““我在考虑带着那个孩子逃到某个秘密避难所““在那里我们可以平静地生活，再也不会见到他？“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你没有，“我继续说，“我就再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我概述了他的一般行为，并更具体地描述了他对孩子的行为，还解释了我对孩子的担忧，以及我想把他从他父亲的影响下解救出来的决心。

弗雷德里克对亨廷顿先生非常愤慨，也为我感到非常悲痛；但他仍然认为我的计划太荒唐，不切实际。他认为我对亚瑟的担心与当时的情况不相称，并对我的计划提出了许多反对意见，还想出了许多比较温和的办法来改善我的处境，以至于我不得不进一步详述细节，让他相信我的丈夫已经完全无可救药，无论我怎么样，都无法说服他放弃他的儿子，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孩子不能离开他，就像我不能离开孩子一样；事实上，除非我像之前打算的那样逃离这个国家，否则什么办法都没有。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他终于同意把旧厅堂的一个侧翼改建成可以居住的样子，作为需要时的避难所，但希望我不要利用它，除非情况确实需要，而我也愿意答应：虽然就我个人而言，这样的隐居地与我现在的处境相比简直就是天堂，但为了我的朋友们，为了米莉森特和埃丝特，为了我心心相印的姐妹们，为了格拉斯代尔可怜的房客们，更重要的是，为了我的姨妈，如果可能的话，我会留下来的。

7月29日--哈格雷夫夫人和她的女儿从伦敦回来了。

埃丝特对她在城里的第一个季节充满了向往，但她仍然心无所属，没有订婚。她的母亲为她物色了一门好亲事，甚至还请来了一位绅士，把自己的心和财产都交到了她的脚下，但埃丝特却厚颜无耻地拒绝了这份高贵的礼物。他家境殷实，财产丰厚，但这个淘气的女孩认为他像亚当一样老，像罪恶一样丑，像一个无名的人一样可恨。

“她说：“不过，我确实很不容易：她说：“妈妈对她亲爱的计划失败非常失望，对我顽固抵制她的意愿非常非常生气，现在也是如此；但我没办法。沃尔特也对我的反常和他所说的荒唐任性非常不满，我担心他永远不会原谅我--我没想到他_会像最近表现出来的那样不近人情。但是米利森特恳求我不要屈服，而且我相信，亨廷顿太太，如果您看到他们想把那个人送给我，您也会劝我不要把他也带走的。“

“不管我见没见过他，我都应该这么做，“我说，“你不喜欢他就够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虽然妈妈说你会对我不孝的行为感到震惊。你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教训我的：我不听话，忘恩负义；我违背了她的意愿，对不起我的哥哥，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我有时担心她终究会战胜我。我有坚强的意志，但她也有，当她说这些苦口婆心的话时，我就会被激怒，以至于倾向于按照她的吩咐去做，然后伤心地说：'好了，妈妈，都是你的错！'“

“请不要！“我说，“出于这样的动机而顺从是绝对的邪恶，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站稳了，你妈妈很快就会放弃她的迫害；而先生本人如果发现他的地址一直被拒绝，他也不会再纠缠你了。

“哦，不！妈妈会在她劳累之前就把她累垮的；至于奥德菲尔德先生，她已经让他明白，我拒绝他的求婚，并不是不喜欢他的为人，而只是因为我年轻气盛，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结婚的想法：但是到了下个季度，她毫不怀疑，我会更理智一些，并希望我的少女情怀会被消磨殆尽。所以她把我带回了家，让我好好学习，在时机再次到来时，能够正确地认识到自己的责任。

事实上，我相信除非我投降，否则她是不会再花钱带我到伦敦去的：她说她没钱带我到城里去寻欢作乐和胡闹，而且不是每个有钱的绅士都会同意带没有钱的我去的，不管我对自己的魅力有多么崇高的想法“。

“好吧，埃丝特，我同情你；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你要站稳立场。与其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还不如立刻卖身为奴。

如果你的母亲和哥哥对你不好，你可以离开他们，但要记住，你要和你的丈夫相守一生。“

“但我不能离开他们，除非我结婚，而如果没人看见我，我就不能结婚。我在伦敦见过一两个我可能会喜欢的绅士，但他们都是小儿子，妈妈不让我认识他们，尤其是其中一个，我相信他挺喜欢我的，但她为了让我们更好地相识，设置了一切可能的障碍。

这难道不令人生气吗？“

“我毫不怀疑你会这么想，但如果你嫁给了他，日后可能比嫁给奥德菲尔德先生更有理由后悔。当我告诉你不要在没有爱情的情况下结婚时，我并不是建议你仅仅为了爱情而结婚：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事情需要考虑。把心和手都留在你自己的身边，直到你发现有充分的理由把它们分开；如果这种机会永远不会出现，那就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你的心灵：虽然在单身生活中你的快乐可能不会很多，但至少你的悲伤不会超过你所能承受的范围。婚姻也许会使你的境况有所改善，但我个人认为，婚姻更有可能产生相反的结果“。

“米利森特也是这么想的，但请允许我说_我不这么想。如果我认为自己注定要做老太太，我就不会再珍惜我的生命了。年复一年地生活在格罗夫，成了妈妈和沃尔特的附属品，只是个地头蛇（现在我知道他们会怎么看了），这种想法简直无法忍受；我宁愿和管家私奔。

“你的情况很特殊，我承认；但要有耐心，亲爱的，不要轻举妄动。记住，你还不到十九岁，还有许多年才能成为老姑娘：你无法预知上天会为你安排什么。同时，要记住你有权利得到你母亲和哥哥的保护和支持，无论他们看起来多么不情愿。

“您太严肃了，亨廷顿太太，“埃丝特停顿了一下说道。“当米莉森特对婚姻发出同样令人沮丧的感慨时，我问她是否幸福：她说她幸福，但我只相信了一半；现在我必须向您提出同样的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无礼的问题，“我笑着说，“从一个年轻的姑娘问到一个大她这么多岁的已婚女人，我不会回答的。“

“请原谅，亲爱的_夫人，“她笑着扑到我怀里，俏皮地亲吻着我，但我感到脖子上有一滴泪水，她把头靠在我怀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忧伤和轻浮、胆怯和大胆交织在一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快乐，因为你半辈子都一个人呆在格拉斯代尔，而亨廷顿先生却到处享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希望我的丈夫除了与我共享快乐之外，别无他乐；如果他最大的快乐不是享受我的陪伴，那对他来说就更糟糕了，仅此而已。

“如果这就是你对婚姻的期望，埃丝特““那你就必须小心你的婚姻对象““或者说，你必须完全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