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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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是这么想的；有时，我当时也怀疑过；但总的来说，我想，让你的幻想和希望自生自灭，或飘向某个更合适的目标，而你的友好同情仍留在我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如果我知道你的关心有多深，你似乎感到的那种慷慨无私的感情--“
“似乎“，海伦？
“那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就会采取不同的行动“
“怎么会，你给我的鼓励再少，对我的态度再严厉，也不可能比你给我的更少！如果你认为你错怪了我，因为你给了我你的友谊，偶尔让我享受你的陪伴和谈话，而所有更亲密的希望都是徒劳的--事实上你总是让我明白--如果你认为你因此而错怪了我，那你就错了；因为这种恩惠本身不仅让我心旷神怡，而且净化、升华、提高了我的灵魂；我宁愿得到你的友谊，也不愿得到世界上任何其他女人的爱！“
她对此并不感到欣慰，双手抱膝，向上瞥了一眼，似乎在无声地恳求神灵的帮助；然后，她转向我，平静地说：“明天中午，如果你在荒野上遇见我，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也许那时你就会明白，有必要中止我们的亲密关系--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放弃我，把我当作一个不再值得重视的人的话“。
“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不可能有这么严重的忏悔--你一定是在考验我的信仰，海伦“。
“不，不，不，“她认真地重复道，“我希望是这样！感谢上帝！“
她又说：“我没有什么大罪要忏悔；但我有更多的罪过，你不愿意听，或者，也许，可以轻易地原谅我，而且我现在无法告诉你；所以，请你离开我吧！“
“我会的，但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我不会回答的！“
“那我就这么定了，晚安“
她从我身边转过身去，以掩饰她无法控制的情绪；但我握住了她的手，热切地吻了一下。
“吉尔伯特，请你离开我！“她喊道，语气中充满了惊心动魄的痛苦，让我觉得违背她的意愿是多么残忍。
但我在关上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身体前倾趴在桌子上，双手紧紧地捂住眼睛，抽搐着啜泣；但我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我觉得，如果这时我再安慰她，只会加重她的痛苦。
下山时，我心中的疑问和猜测--恐惧、希望和狂乱的情绪，在我脑海中交织、追逐，若要一一道来，几乎要写满一卷书。但是，在我下到半山腰之前，一种对被我抛在身后的她的强烈同情之情取代了所有其他情感，似乎非把我拉回来不可：我开始想：“我为什么要朝着这个方向走得这么快？我在家里能找到安慰和慰藉--平静、确定、满足，或者我想要的任何东西吗？我在家里能抛下所有的不安、悲伤和焦虑吗？
我转过身来，看着古老的大厅。在我收缩的地平线上，除了烟囱，几乎看不到其他东西。我往回走，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当它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朝那个阴郁的吸引物走去。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靠近--再靠近--为什么不呢？
在无云的天空中，满月静静地照耀着这座古老的建筑，散发着八月夜晚特有的温暖的黄色光辉，而我的灵魂就在其中、更何况家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可恶的信仰，一想到它，我就热血沸腾，我怎么能忍受听到它的公开宣扬或小心翼翼的暗示--哪一种更糟呢？-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一些胡言乱语的恶魔不停地在我耳边说：“这可能是真的“，直到我大声喊道：“这是假的！我藐视你让我相信它！“
我看到红色的火光从她的客厅窗户里闪烁出来。我走到院墙边，倚着墙站着，眼睛盯着窗棂，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或者在受什么罪，我希望在我走之前能和她说上一句话，或者哪怕是看她一眼。
我这样看了又看，希望了又希望，纳闷了又纳闷，还没过多久，我就跳过了那道屏障，忍不住想透过窗户看她一眼，看看她是否比我们分别时更加镇定；如果我发现她仍然深陷痛苦之中，也许我可以大胆地尝试说一句安慰的话，说出我之前本该说的许多话中的一句，而不是因为我的愚蠢鲁莽而加重她的痛苦。我看了看。她的椅子空着，房间也空着。
但就在这时，有人打开了外门，一个声音--她的声音--说：“出来吧，我想看看月亮，呼吸一下晚上的空气：它们会对我有好处的--如果有什么好处的话“。
原来她和瑞秋是来花园散步的。我希望自己能安全地越过围墙。然而，我站在高高的冬青树的阴影里，冬青树位于窗户和门廊之间，虽然遮挡了我的视线，但还是让我看到了两个身影在月光下走来：格拉汉姆太太身后跟着另一个人--不是蕾切尔，而是一个年轻男子，身材修长高大。天哪，我的太阳穴跳得厉害！强烈的焦虑遮住了我的视线；但我想--是的，声音也证实了这一点--是劳伦斯先生！我想，他一定是来找我的。
劳伦斯先生
“海伦，你不要太担心，“他说，“我以后会更加谨慎的，到时候......“
我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因为他走到她身边，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听不清。我的内心充满了仇恨，但我还是仔细地听着她的回答。我听得很清楚。
“但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弗雷德里克，“她说，“我在这里永远不会快乐，在其他地方也一样，“她又笑着说，“但我不能在这里休息。
“但你还能找到更好的地方吗？“他回答道“如此僻静，离我又近，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
“是的，“她打断道，“这是我所希望的如果他们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就好了。“
“但无论你去哪里，海伦，都会有同样的烦恼。我不能失去你：我必须和你一起走，或者去找你；其他地方和这里一样，都有爱管闲事的傻瓜“。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他们慢慢地从我身边走过，我没有再听到他们的谈话；但我看到他搂着她的腰，而她充满爱意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后，一片颤抖的黑暗遮住了我的视线，我的心一阵恶心，头像火烧一样疼：我半冲半踉跄地离开了那个让我惊恐万分的地方，纵身一跃或翻过了墙--我几乎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我知道，之后，我像一个激情澎湃的孩子一样，把自己扑倒在地上，躺在那里，陷入了愤怒和绝望的阵痛之中--究竟躺了多久，我不敢说，但一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流着泪，部分地缓解了自己的痛苦，抬头望着月亮，它平静而漫不经心地照耀着我，就像我没有受到它宁静光芒的影响一样，我恳切地祈祷着死亡或遗忘、我起身往家走去--我几乎没注意路，只是本能地用脚走到门口，发现门被闩住了，除了母亲，其他人都躺在床上，她急忙回答我急切的敲门声，并用一连串的问题和责备接待了我。
“哦，吉尔伯特！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去哪儿了？进来吃晚饭吧我都准备好了，虽然你不配吃，因为你今天晚上离开家的奇怪举止把我吓得够呛。米尔沃德先生真是个好孩子他看起来病得不轻啊哦，天哪，怎么了？“
“没事，没事，给我根蜡烛“
“但你不吃晚饭吗？“
“不，我想上床睡觉，“我说，拿起一支蜡烛，点燃了她手中的那支。
“哦，吉尔伯特，你是多么颤抖啊！“我焦急的父母喊道。“你脸色好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喊道，因为蜡烛点不着，我都要气得跺脚了。然后，我压抑住自己的恼怒，补充道：“我走得太快了，就这样。晚安。“然后就上床睡觉去了，也不管下面有人在喊“走得太快了，你去哪儿了？“。
母亲一直跟到我的房门口，对我的健康和行为提出问题和建议；但我恳求她让我一个人待到天亮；她退了出去，最后我满意地听到她关上了自己的房门。然而，正如我所想的那样，那天晚上我无法入睡；我没有试图入睡，而是在房间里快速地踱来踱去，先脱掉了靴子，生怕被母亲听见。但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一直在注视着我。我还没走一刻钟，她就又来了。
“吉尔伯特，你怎么还没上床你说你想走的？“
“该死的！我要走了，“我说。
“但你为什么这么长篇大论？你一定有什么心事--“
“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自己去睡觉吧“
“是格雷厄姆夫人让你如此苦恼吗？“
“不，不，我告诉你，这没什么“
她叹了口气，喃喃地说：“我希望不会这样，“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我则躺在床上，对她感到非常不满，因为她剥夺了我似乎仅存的一丝安慰，把我锁在那张可怜的荆棘沙发上。
我从未经历过如此漫长、如此悲惨的一夜。然而，这一夜也并非全无睡意。临近清晨，我杂乱无章的思绪开始失去连贯性，变成混乱而狂热的梦境，最后，我陷入了无意识的沉睡。然而，随之而来的是痛苦回忆的黎明--醒来后发现生活一片空白，而且比一片空白更糟糕的是，生活充满了折磨和苦难--不是一片荒芜的原野，而是充满了荆棘和蒺藜--发现自己被欺骗了、被愚弄了、无望了，我的感情被践踏了，我的天使不是天使，我的朋友是恶魔的化身--这比我根本没有睡觉还要糟糕。
这是一个阴沉沉的早晨；天气和我的心情一样发生了变化，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尽管如此，我还是起身出门了；我不是去照看农场，尽管那可以作为我的借口，而是想让我的脑子凉快凉快，如果可能的话，恢复足够的镇静，以便在早饭时与家人见面，而不引起不便的议论。如果我被淋湿了，再加上早餐前假装的过度劳累，也许可以作为我突然食欲不振的借口；如果感冒了，越严重越好--这将有助于解释我可能长时间愁眉不展的闷闷不乐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