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沉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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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忙顶着狂风裹足的阻力，一步步靠近。

“老婆婆，你这是？”凌秋水将老女人抱回了屋子，放在木床上。

顺便察看起这人的伤口，点穴、止血和运功三不误，足见烂熟于心。

“年轻人，你可是凌王？”凌夫人热泪盈眶，情到深处，便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探索日夜思念的人的脸庞。

“正是，不知您是？”凌秋水心里头想着：这女人该不会就是那二傻子口中说的“凌王的母亲”吧，呵~和我心中的母亲相比太过于不真实。

他没有拒绝凌夫人动容的举止。从她的眼神中，凌秋水可以感受到等待几十年的悲戚，和命运交集的感慨。

只是，这人是谁，为何被虐待至此？他内心深处很想要一个答案。虽说，化风山所处南疆地界，然，人的苦难和救赎都是相通的，凌秋水的善良还未泯灭，一息尚存。

“我是凌谦的夫人，就是你的生母。这是我的籍贯文书，还有我保存多年的军营令牌。好好收着！我儿子被九淮益夺走收养，取名’凌秋水’。你父亲战死在马文坡，我生完你之后被折断双腿扔进乱葬岗……”凌夫人娓娓道来前辈子发生的故事，直奔主题，不敢多一句也不可以少提一句。

原本，一个有力的恰如其分的威胁就好像掐中了毒蛇的七寸，令它动弹不得。可是，万事都有个疏漏，并不是故事不够真实，而是，听故事的人，并非是一个仅仅只有热血的活人。

“凌夫人！”凌秋水仔仔细细看了文书和令牌，这人的身份他是认可的。只是，理性的一面告诉他事情并非如此的巧合。

“如果说当年你被九淮益折了腿，那么，前不久，你又是被谁掀了头皮？”凌秋水端详着凌夫人的眼睛，疑惑地问到。

“我小妹。”凌夫人直接吐出三个字，没有一点半点犹豫。

“又是谁？”凌秋水追问到。

“一只可怜鬼！”凌夫人抬眼直直地看着凌秋水，像是永远看不够似的，耳畔响起当面呱呱落地的婴儿的哭声，衬着如今这张俊俏的脸，也算是一种福报了。

“你被她折磨成这样了，还说她可怜？”凌秋水有些不解，问到。

“可怜费尽心机、机关算尽、人畜难分，就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我，日出日落，膳食饮茶，诵经念佛，皆是坦坦荡荡，无需躲闪。吃上一些皮肉之苦，也是说明我成了她的阻挡物。并非一无是处！”凌夫人感慨到。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我的生母，然，从我依然会将你救回格安。”凌秋水说到此处，平静的面目下，内心微微有些波动。

他回望着躺在木床上的可怜女人，眉目之间越看越觉着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他拿不定主意，只得先带回宫再慢慢搜罗信息，一一印证。

“不了，我已经准备在这里化为尘埃。”凌夫人竟然言语拒绝，确实是凌秋水无法理解之处。

“为何？”凌秋水赶忙凑上前去，言辞有些急促地问。

“你现在是君王，我一个身残之人，不配做你的母亲，只希望你能彻查你父亲当年的事情，让我在九泉之下安息。”凌夫人睁大眼睛，吐出最后几句话，脸色突然褪去苍白，变得铁青，一缕魂魄瞬间被抽走了。

凌秋水傻眼了，什么可疑之人，什么再细细查验，对眼前这个没有时间的女人来说，都显得太过于不现实，太磨叽。

时钟停顿的时候，总是不会问看钟的人：你还有多少时间？

凌秋水倚在床前，握着女人彻底凉透的手，好一会儿，才哭出了声。

他心想：哪怕是认错了人，也好过还没有叫上一声母亲，便已经错过了，这时空交织的点没了，可就是一辈子。

“母亲，我从小身上就压着很多东西。有时候累了都能睡上好几天。不知为何？我需要做那么多我不想做的事。我只想在父母底下做个安分守己的小公子，有一个大哥，就足够了。或许，下辈子，你和父亲可以在一个太平盛世再好好地生下我，抚养我。让我有一个温暖的家。”凌秋水将文书、佛经等放置在胸口处，抱起凌夫人残破的身体，离开破屋子。只见他将地上一根木棍用力地踢进了屋子里头，瞬间，屋子轰然倒塌，里头的烛火随风蔓延开来。

他转身低头看着凌夫人，眼泪滑至鼻尖，眼神木然地往锁链处走去。

他苦笑一声，心想：母亲，孤山也有索道通往旁的山系，算不算“天无绝人之路”。父亲的事，我一定查清楚。

此时，化风山山顶熊熊燃烧的屋子四周响起了恐怖的笑声。随后，一阵阵响彻天际的女子尖锐的嗓音传来：

“九淮益，罪魁祸首！当株连九族，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