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双向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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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的孩子们都恢复了眼神该有的光彩,他们也在期待这样的团圆,眼神中的期盼与泪花在不断地放大着。他们何尝不想和家人们团圆,这枷锁已被斩断,他们挣脱了束缚正在向前拼命奔跑。出口就是光明,他们期望的是与家人团聚。这枷锁已被斩断,出口也在眼前,可是……青山依旧在,故人何时归?
精神与肉身自由,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团圆自由。这里的故事从未终止,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或许明天,我就要返程了。我看向一旁的莱文克,他显然做好了准备工作。在我的点头示意下。莱文克放起了下一首歌的前奏。随着歌曲达到了高潮部分,观众席上的孩子们,他们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纷纷哭了起来。
“我不再迷茫,思念是唯一的行囊。漫天的星光,有一颗是你的愿望。前方道路不再孤单漫长,天空下你我不再守望。轻声歌唱,在我身旁。”
随机,烟花的绽放声概括了哭声以及歌声,彩色的气球如同夜间的彩虹一样。气球在体育馆的上空飘荡着,随即那些在大本营避难的孩子们随着重复的歌声进入了体育馆。糯茉站在了那群孩子们的中间,孩子们合唱着刚刚歌。一群孩子,从体育馆的北门走了进来。另一群孩子,顾不得哭泣,顺着楼梯跑下高台与家人团圆。
他们拥抱在一起,泪花倒映着烟火,这是天上的星晨一瞬,这是地上的烟火一刻。泪水是咸的,夹杂着生活中琐碎的思念。泪水是甜的,这是团圆的汤圆里那甜甜蜜蜜的芝麻。往日琐碎的小事的芝麻,团圆的拥抱是糯糯的汤圆皮,团圆的那一刻就是咬下了汤圆,甜甜蜜蜜的芝麻馅一涌而出。暖暖的汤是冬日里,用爱披在家人身上的外套。
没有外套会冷吗?当然会,但是爱温暖了身躯和灵魂。没有什么是比一家人团团圆圆更温暖的,对……没有什么是比一家人团团圆圆更温暖的。我的大脑被一道思绪贯穿了,是对诺团团的,我消失的这几天,诺团团会不会每天都在哭?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能暂时放下手中的吉他,随后匆忙站起身。站起身后,我看到了台下的糯茉正在向我走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一个穿着功勋服装的守护者。孩子们依旧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糯茉带着他走到了我的旁边,那个人将一份资料递给了我。第一份是功勋提名,其中包括我。还有医学死亡证明销毁通知、战略情况报告等。其中战略报告最令我震撼,各个军团都是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为了攻打楼兰三星系,十二位顶尖指挥官陨落于战场。胜天半子的胜利,似曾相识的经历。我感受到了这场战争的庞大……其中一项计划叫做搭桥计划,各个国家达成统一战线,并做出搭桥星际折跃图。必要路径不再设置海关检查程序,让每一位参战的将士畅通无阻的抵达前线,已知对应的还有物资一类的。
主干大桥路径一共三条,分别对应楼兰1、2、3。第一条主干原本要折跃34次,经过搭桥计划,34次减少为19次。第二条主干原本要折跃37次,经过搭桥计划,37次减少为22次。第三条主干原本要折跃26次,经过搭桥计划,26次减少为15次。同时数百条枝干经过协调,直接并到主干,随时随刻进入主干的搭桥计划范围……
“守护者中心那边怎么说?”我将所有计划快速阅览了一遍,随即叹了一口气。
“他们让你在授勋仪式开始之前,通知各个作战军团,通知他们战争已经胜利了,然后就是跳桥拆除。”
“以我的推测,任务不可能这么轻松吧?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任务要等着我去完成?”
“是的,还有其他的任务,比如将一堆勋章挨个放在每一位牺牲的战士的墓碑上。以及消除你的生死状和死亡证明,然后就是参加授勋仪式。本次参战国家达到上百个,按理来说,已经属于星际混战的级别了,所以执行任务的期间务必要小心。虽然战争大体已经结束,但是微小的纷争还在持续,炮火依旧没有停息。”
我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台下的孩子们。我继续将资料往后翻了几页,看到了几个新闻。那些上战场的少年们,全都化作了无名白骨,他们的父母只能以泪洗面。我这才意识到,所谓的团圆与和平无非是取之于一户人家,放置于另一户人家罢了。或者是取之无数万家灯火的亮光,换取另外一处万家灯火的照亮。
若可以和平,谁又会目送自己的孩子在战场上成为无名白骨?我不想打扰他们团圆的气氛,于是放下了话筒。那个守护者离开了,糯茉和孩子们解释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即又是各种即兴活动的安排。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只不过下半夜大家实在无事可干,于是跟随着我来到了南北马里诺的分界线处。
为了执行真正的收尾工作,这台机器的原理本质上也是一台信号屏蔽机,若没有关闭,马里诺依旧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经过我的再三确认后,确认那台可以控制神质的恐怖机器被攻破后,在萘萍再一次的倒计时中,机器关闭了。“让大家回归正常的生活吧!3、2、1!回归正常的生活啦!”我永远忘不了,他们的欢呼声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早上,所有的孩子都坐在空地上吃着团圆后的第一顿早饭,是热乎乎的汤圆。甜甜的桂花蜜加上汤圆糯糯的外皮……可算是团圆了。我看着这些孩子,远处貌似传来了火车的声音。蕾洛伊喂我吃汤圆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放下碗筷,给我了一个最真实的拥抱。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所以……是什么原因让你奋不顾身的来到了这里?”蕾洛伊问着我,我本打算站起来了,可又被她叫了回来。
我认真的看着她,从容的掏出生死状。守护者入职第一天签的基本上都是生死状……我能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惊讶,也能感受到周围团圆的气氛有一些不对劲。周围的团圆气氛似乎停顿了了一下,我看着周围的孩子们,他们似乎已经被我的生死状吸引了。但是这个东西仿佛又没有人在意,就像我随时可以成为弃子一样。
蕾洛伊快速夺过了我手中的生死状,随后哽咽着读出了上面的内容,比如这件事情完全是我自愿的,与守护者中心无关。又或者是我死后他们不需要为我收尸,只需要把医学死亡证明交给我的家人就可以了,与此同时还有勋章和抚恤金等。她哽咽着念叨着,随后用力的撕毁了这张生死状,死死的攥着碎纸,怕我拿回去似的。
“我不允许你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允许!不管是为了谁也不行!不可以如此草芥自己的生命!”她似乎已经被我的行为气到了。
蕾洛伊就这么气呼呼的说出了一堆话,眼角的泪光如同决堤的大坝一样,翻涌着,随后疯狂落下。我看着她气哭的眼神,只有右眼翻涌的才能证明她的脆弱。左眼缠着纱布,我似乎从来没有在意她是一位病人。她就那么的站在我的面前,颤抖着、咬牙切齿的……哽咽有些沙哑的声音,还在说着一些训斥我的话,就像一位母亲那样……
我看着她不知如何言语,只是低着头。周围的孩子们依旧在吃着早饭,好像是被蕾洛伊的气势吓到了。而她依旧攥着那张被撕碎的生死状,白色毛茸茸脸逐渐浮现出了一丝红晕,不是懵懂羞涩,而是被气到了。她似乎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了,只是将地上的碗筷拿了起来,吃完了剩下的汤圆,然后去其他地方了。
而经过这一顿的团圆饭后,这里的居民也将我和莱文克送到了铁轨处。这是我们进入马里诺时的铁轨,现在又要顺着这条铁轨回去了。唯一不同的是,第二批赶回来团圆的马里诺的居民乘坐动车回来了,团圆时的拥抱,再一次的展现在我的眼前,上一次是在烟火绽放的黑夜,这一次是在阳光明媚的白天。与之一起的还有市民意志代表团,以及铁道部门的工作人员。在孩子们的挥手与告别中,我和莱文克登上了回家的列车,不过是和乘务员一起。
“再见,回家找爸爸妈妈吧!”动车缓缓启动,朝着家的方向前进,他们依旧在挥手,大声地喊着再见。
“再见,感谢你们为马里诺所付出的一切!”檽檩牵着萘萍的手朝着列车挥手。
“再见,一定要再见呀!”萘萍的眼中已经恢复了一个孩子该有的光。
“再见,克雷·诺曼,我会在一直在马里诺的,有空常过来看看!”糯茉和蕾洛伊也在朝我挥手,蕾洛伊的眼角还是有泪花。
在阳光下在祝福下,列车越开越快。他们团圆的影子已经在我的眼中变成了一个个的小白点,他们拥抱着彼此,牵着彼此的手回家去。马里诺,可以重新变成一个鱼米之乡的,对吧?我们来时的行李,已经被乘务员整齐的放在了列车的末尾。这辆列车比来时宽敞得多,三个乘务员盯着我和莱文克两个……
那群孩子下车的样子是来时的我们,他们眼神中抱着一丝希望和懵懂,然后与家人团圆。我们上车的样子是那群孩子离时模样,背井离乡不是内心本来的意愿,仓促着离开家人的身边……列车依旧在急速的行驶着,直至再一次跨越了南北分界线。这下,他们彻底团圆了,那我呢……我能团圆吗?我一些胆怯。
外面的风景快速变化着,从白雪皑皑重新变回了绿草盈盈,南北的差距很大,重新回归南方,我有一丝物是人非的感觉。蕾洛伊的训斥以及我的胆怯在不断地放大,训斥在我的脑海中回响,胆怯在我的心中放大。列车员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每经过一个站点,就向铁路部门汇报。我似乎踏上了一座会移动的监狱,不管做什么动作,都会有一个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
「我说过了,波比从未怪你,渔桃老师也一样。大家都在等你回家,他们也在等你团圆,在他们眼里,你的平安大于一切。」我呆呆地看着镜片,不知道何时列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但来接我的不是波比,而是杰西卡。看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我看着杰西卡,她一把将我和莱文克带离了人群。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她带上了舰船了。
当然……还有那两袋的垃圾。守护者的执勤舰船就是怎么朴实无华,飞的不快,倒是掠过了几处太空设施。舰船刚离开生存空间,在经过几个荒无人烟的星系后,杰西卡就让机械臂把那两袋子垃圾扔了出去。我说这样会不会很没有素质,她说在太空中要什么素质?我无言以对,只能任由她将我和莱文克带回守护者中心。
“我劝你赶紧放我回家,对已经停职的人做这样的事情还有道德吗?”
“安静一点,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不就一个授勋仪式吗?两个小时内搞定。”
她倒是不紧不慢地把我带下了舰船,望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我显得有些拘谨,就像我刚来守护者中心报道的那样。杰西卡亲自帮我换上了授勋服,随后又给了莱文克一盒糖果。旁边的助理又递来了一张医学死亡证明作废通知,让在上面签字、按手印,一切都是如此的井然有序,随后杰西卡让我跟着授勋队伍前往报告大厅。
授勋服对我来说还是太沉重了一些,尤其是鞋子底下的两个铁块,每次落脚都是掷地有声。就这样我们一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终来到了报告大厅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场授勋仪式很快开始了,主持人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台词。随后开始了第一批次的授勋——战士授勋,不是给活人授勋,而是给死人授勋。
大荧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舰船残骸以及尸体,但是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一艘接着一艘的舰船每经过一处残骸,就往对应的残骸上投放了“勋章”,勋章上面刻着“解放马里诺,为和平奉献生命”。大荧幕上的左上角也在飞速地跳动着同一句话“感谢您为和平所奉献的一切”,只不过这句话前,加上了每一个战士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舰船以及尸体看着令人头皮发麻,但这是这些士兵在出发前的一刹那所展现出的一切,就像阅兵时所展现的那样。当初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方阵,现在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墓碑。12位最顶尖的指挥官也在这场战役中捐献了自己的躯体,他们的尸体葬在了楼兰三,这个曾经最疯狂的犯罪星系,如今也是变成了巨大的墓园。
死者的授勋仪式结束后,就轮到我们了,说是授勋,其实也是糊弄人。他们给我的衣领处挂上了几枚勋章,下台前我无意间瞟了一眼,发现观众席的二楼坐着几个小孩子。有守护者猜测,那就是所谓的守恒者,只不过这所谓的守恒者也是才出场了几分钟,就匆匆地离场了。他们貌似也看不惯这所谓的授勋仪式……
“克雷·诺曼先生,您接下来想去哪里呢?是想留下来吃个饭,还是……”我也看不惯这所谓的授勋仪式了,正打算离场,有个人叫住了我。
“吃饭的话就不必了,我还等着回去吃团圆饭呢,其他的事情也往后推吧,毕竟团圆最重要。”
“行吧,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星海联合制约合众国的第二任首领——蒙尓·乔克夫想让您过去一趟,最迟是要在15个恒星日内去他那,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事情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让你如此这么火急火燎的叫住我?”
“这个嘛……他什么话也没和我说,只是想让我转告你,让你过去一趟……”
“那你也替我转告他吧,我会如期而至的,身为首任首领,我也有一些话先和他说。”
说罢,我转身离开了会场,随后怀着沉重的心让杰西卡送我回去,而莱文克早已在舰船上等候多时了。团圆……对我来说还是太令我迷茫了,我像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犯人一样,满心忐忑不安。我怕波比会打我的小屁屁……我辜负了波比他们,所以有些抗拒回家了。但是杰西卡还是执着的送我和莱文克回家了,我的双腿也是开始止不住的打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