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清溪书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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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推行十年，虽然没有彻底解决吏治的弊端，但是的确也培养了一批相对合格的官吏，并且逐渐开始发挥作用。”

“而且，通过官制改革，让新晋的官吏流通，到各地锻炼，这些，都是‘大手笔’。”

他捻了捻胡须，话锋一转，

“但是，一项政策，再怎么完美，再怎么契合实际，也要看执行它的人。”

“那些地方上的世家大族、豪强地主，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盘踞地方多年，早已形成了一张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女帝’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整顿吏治，又岂止是针对那些基层的官吏呢？最终还是要削弱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啊……但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但好在，‘女帝’也深知此理，所以也没有操之过急，双方暂时也都还算克制。”

荀旦叹息一声，

“也正因如此，这其中的复杂和危险，又岂是外人能够看到的？”

“这十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角力，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老夫才让你这段时间留在书院，不要再出去惹是生非了。”

“你那一身武艺，虽然不弱，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留在这里，有老夫护着你，他们还不敢乱来。”

方无矩听了，眉头微蹙，

“夫子，您说得对，是我之前考虑不周了。”

“不过，这女帝的新政，虽然阻力重重，但毕竟还是有成效的。”

“而且，我听说，女帝在朝堂之上，也颇有手段，那些老狐狸们，也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这样下去，大齐岂不是要中兴了？”

荀旦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若是以普通帝王评价，这女帝当然是中兴之主。”

“‘女帝’这些年，励精图治，的确是让这天下有了些起色。”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女帝’的个人能力和威望之上的。”

“若是‘女帝’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她对这皇位失去了兴趣，那这一切，岂不是又要回到原点？”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而且，据我所知，‘女帝’早就说过，她自己不嫁人，也不招赘婿，更不养面首。”

荀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前几年，朝中还有一些言官，居然上书进言，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嗣’，劝‘女帝’早立太子，以固国本。”

“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女帝’当场就发了雷霆之怒，直接将那几个言官贬到了边疆去‘体察民情’了。”

“当时朝堂之上，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没想到女帝竟然如此……如此……”

荀旦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微微摇了摇头，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提这件事了。”

方无矩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几分惋惜的神色，

“那确实可惜啊……”

“不过，这毕竟是个人自由，我等外人，也不好妄加评论。”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

“也不是我自夸，论相貌，这天榜和地榜上，可没有比我……”

说到这里，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打住，尴尬地笑了笑，

“呵……扯远了，扯远了……”

荀旦看着方无矩那副自恋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啊，还是这般不知收敛。”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可知，只有来自血脉的权力继承者才不会推翻前任的政策，因为那会损失自己的合法性。”

“这是维护统治稳定的关键所在。”

“若是从苏氏皇族中另寻他人……”

“那新帝继位之后，必然会全盘推翻前任的政策，换取世家大族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