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铁皮虫风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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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再次回到了城里。

最近我感觉眼前变明亮了，看东西看得清楚了。但同时我变得沉默寡言，又时常不自觉的说一些话，他们听到我说这些话，有时会哈哈大笑起来，有时我会听见他们的笑声，有时我会听不见他们的笑声，但每当我听见他们的笑声之后，总会认真的说:

“我自幼便是如此。”

有时候我会胡思乱想，在他们口里。尽管我觉得我所想的都是真实的，但最近，我开始觉得我所想的不是那么的真实了。在他们说我想象力丰富，可以做一位伟大的小说家的时候，我也总是会认真的说:

“我自幼便是如此。”

由于我异常严肃的态度，使原先抱着开玩笑态度的他们感到鲜明的反差，都纷纷露出羞愧的表情，讪讪着嬉笑的走开了。他们走后我便又恢复到到时而沉默寡言，时而自言自语的状态，直到赶到城里，我都是一人拉着缰绳独自走在队伍前头，没有再跟谁去交流。

其实平静的背后，路上的我还在思考关于树和狐狸的问题。关于狐狸的问题，是它真的存在，而是我本来就是一个人，而且在自我安慰？我回想不起来，记忆中这段经历就像梦幻，并且看不清楚。我已经分不清它是想象，还是具体回忆。我差点就要开始确认，关于狐狸和树的一切只是我童年的自我安慰，而我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个事实了。我因为此郁郁寡欢，甚至为此思绪颠倒，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我见到了那座真正的雪山，这才确信，有关狐狸和作为大树的我的一切是真正存在，关于这段经历，我会在后面进行阐述，所以我现在确实是变回了一棵树，只是仅仅没有意识，但我会一直存在千年万年，亘古不变的守护着你及你们。我不会老去，永远也不会老去。

我们会永远记得自己的理想，我会永远记得自己的理想，会记得到永远。我的兄弟们因为这个名词和我化敌为友，和我同仇敌忾，这个词的力量应该的巨大的，我想。

我们在城外骑马走入城里，发现天色依旧和上次一样越靠近城市越暗。我们刚开始以为时间会随着靠近城市而倒退，但是通过仔细观察，一天的时间并没有因为时间倒退到天没亮而延长，我们通过观察这才知道，灰暗的天空是被大烟囱喷出的烟雾给染黑的。我们来到城里以后，才明白这里与书里记载的几乎完全不同，我们骑马前行，听见隆隆响声，抬眼一看便是一条身上会冒白雾巨大的铁壳虫这样的场景，又是书里面不曾有过记载的画面。这时凯特拿出他抢来的大袋硬币，扔给了铁壳虫顶端里坐着的人，大大咧咧的说:

“我们要坐你的车，这袋钱全给你了！”

顶端的人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凯特，随后面露喜色，扭头张望，迅速把硬币袋塞进自己脚下，向后看去，指了指最后一个车厢，凯特便带着我们，走进了最后一个车厢。

“轰！轰！”

铁皮虫发动了。这时我观察到凯特坐在座位上，他和他的几个亲密的朋友都露出意外深长的笑容。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坐火车，更不知道要在何时何地下车，铁皮虫发出震而欲聋的声音，载着我们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小镇，我想往外看，但窗子很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许多楼房一晃而过，不久到了晚上，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这时，火车突然停了，我看见顶端的人提着油灯慌慌张张走了下来，忙不迭地对凯特说:

“对不起，先生，我们忘记问您要到哪个站了!”

凯特嘴角一拧，眼角在昏暗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再次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挥挥手让那人靠近他弯下腰来，把嘴贴向那人的耳朵，似乎要告诉他自己去哪个站，突然用手迅速摸出了剑，刺入他的身体。只听那人大声惨叫，凯特把剑一拔，顿时血光四溅。那人倒地身亡后，凯特又带着他的几个亲密朋友提着剑刺向了前来观察情况的几个列车员，我和几个不知情的伙伴们都看得目瞪口呆，数秒后，只有我反应过来，大叫了几声:“不好！”，提着剑前去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几位列车员都已纷纷倒在血泊中，我提着剑哑然站立，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提着剑讶然站立，提剑的右手不时地颤抖着，终于握不住剑，咣当一声掉了下来。我张开嘴，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厉声问，“你为什么要杀人？”

“为了你呀，”凯特坐在一边的车座上，悠悠地翘起二郎腿，使唤着他的兄弟们去搜刮死人身上的硬币，“你说，要不是为什么你们家的那点破事，我们犯得着费这么大劲，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跑到这里？你的家仇是家仇，却要把复仇的机会让我们来完成吗？你说如果不是为了帮这点破忙，我用得着这么做？嘿！没有钱就得死！”

听到这里，我已气不可遏，浑身发抖，三两步冲到凯特面前，伸手去揪他衣领:“混蛋，我跟你拼……”但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凯特就站了起来，用手掐住我的脖子，“懦夫？”

凯特面容越来越凶狠，额头上青筋暴露，手臂一伸一缩，将我一推，我的背和脑袋重重撞击在铁皮墙上，只感觉头晕脑胀，吭吭地使劲咳嗽。我扇动着嘴唇，想破口大骂，但浑身全无力气，气若游丝，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在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头晕目眩后，只听见凯特冰冷的声音:

“若要完成目标，首先要心狠手辣，其次要体魄强健，最后要耐受力强。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拿什么成为英雄？”

凯特随后搜刮出了死人身上所有钱财，拿回了自己的硬币，伙同兄弟抬起死尸往车外一掷，就着黑夜赶紧离开了现场。白天到来之后，凯特一脸轻松，骑着马奔腾，依旧时不时扭头和他的兄弟们讨论作战计划。他们骑着马奔腾了一会之后，凯特突然郑重起来说:

“到时候成功推翻了国王，这个新王的位置还是让给乔治坐。咱们就一起当功勋大臣，还是公平竞争，谁赢谁当？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啊？”

军队中一片沉寂。但不久过后，凯特带头喊起了口号。大家眼里的都闪烁着胜利的曙光，而我却浑身不自在，拧着脖子，只想逃离这支军队。理性告诉我本应替先祖完成愿望，也有可能成为新王，但不知怎的，我就是对做国王没兴趣，杰克当初说得很对，我只是一个傀儡，前路漫漫还不是问题，但一想起自己仿佛是被推着走向歪道，想到这里，我就浑身难受，像喉咙被噎住，耳朵被堵住了一样。

每个人都各有各的作战计划，但是经过了一番讨论，到了最后，每个人还是一致同意，按照画册里面记载的约翰方法去做，在他们看来，约翰的方法是好方法，只是差一点便要成功了。他们已经计划好马上就要去笼络人心，没有人关心这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我们一路走来，军队中已有人按捺不住，纷纷拉着身边街上走动的路人，向他们宣传传封建王朝与教会的危害性，但却并没有人如愿却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有的路人一脸看傻子似的厌烦，有的路人听了之后，则哈哈大笑起来，扭头跟别人指着我们分享收获来的笑料。但无论是什么样反应的路人，都清一色露出惊讶的看怪物的表情，用古怪的音调说:“斯图亚特王朝早亡了！”我们都疑惑不解，不明白“斯图亚特王朝”是什么意思，因为画册里并没有记载这个词语，军队中的人纷纷讨论起来，但凯特比其余人多一根脑筋，思索似的皱起眉头挥挥手，叫我们保持安静，先不要伸张此事。我也不禁皱起眉头，对此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马步渐渐慢了下来。我低头思索了一会，忽然抬头一看，伙伴们已经成了远去的背影，我加快马步追了几步，但人群很快都在变动，我加快一会马步再抬头时，哪还有什么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