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且将新火试新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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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上世纪八十年代,与后世有什么不同,一定要从早上的第一缕阳光开始。
晨曦,透过蓝布碎花窗帘缝隙,晕染着糊了旧报纸的棚顶。
屋檐处,洋灰墙皮上几处斑驳的雨痕,现出原本的锈色,宛如孩童的尿渍。
窗外,麻雀啾鸣。
空气中,弥漫着腐殖土里萌发出的早春气息。
西屋炕上,盖着颇有些分量大花棉被的凌宏伟有些亢奋。
他重生了。
回到1982年,万事皆有可能的18岁。
之所以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年份,是因为棚顶报纸上显示的都是1981。
每年腊月二十三的小年,做为洒扫庭除、辞旧迎新的一部分,天花板上的报纸都要换新。
那时的过年,一家人忙忙碌碌,各种仪式,很有烟火气。
大概从十岁起,天花板上换新的任务,被凌宏伟争取下来。
刷报纸的浆糊由白面熬成,看起来和他喜欢喝的疙瘩汤没什么两样。
但凌宏伟偷尝过一次后,彻底打消了顺口福利的念头。
没盐酱,也没疙瘩,口感一点都不好。
唯一的动力,是有权决定报纸的哪个面冲下。
这样,躺在炕上发呆时,就不用忍受上面那些千篇一律的社论。
报纸,普通的矿工家庭可订不起,由父亲从废品收购站成捆买来。
每次换完顶棚,凌宏伟都能很快把它看完,包括溜窗缝部分。
在这书籍贫乏的年代,是他难得的精神食粮。
受上面文字的影响,从小学到初中,凌宏伟的政治课经常满分……
随着曙光在棚顶的报纸上漾开,那些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在凌宏伟的脑中渐渐清晰。
毫无疑问,自己的确重生了。
大腿里子刚掐过,很疼。
顺便摸了下身体,腹肌一分为六。
心跳,强劲有力,仿佛崭新的马达。
甚至,久违的晨立,竟也昂昂然起来。
这怎能不令凌宏伟激动?
在他看来,人生的四大喜事全算在一起,再加上不幸中了亿万彩票,甚至再饶个全市首富,都不及此。
回想前世,真正的人生正是从十八岁开始。
高考落榜,复读考公,下海裸泳,创业失败,再创业再失败,最后沦为“老赖”。
两次离婚,三次失败,外加一顶绿帽,是他感情的全部。
儿女眼里,父爱等同于金钱,没钱的他被弃如弊屣。
在同龄人领着丰厚的退休金,孙辈环绕的年纪,凌宏伟孓然一身躺在病床上,油尽灯枯之际,一觉醒来重生到当年的炕上。
莫非上天看到我上辈子的努力和善良,发了慈悲心,或者,真的是祖上埋得好?
既然重生唾手得,何不将新火试新茶。
前世,病床上的凌宏伟总结过人生失败的根源,两个词:单纯和善良。
拥有了前世记忆,这次,单纯肯定不存在了。
至于善良么……
凌宏伟正在炕上憧憬,堂屋传来说话声。
“老大昨晚又没回来?”
父亲凌占山久违的胶东腔,清晰而又亲切。
“院门、屋门都给他留着,大黄也没动静。”
母亲张美凤的声音也年轻很多。
凌占山是解放后“闯关东”过来的,后来回老家娶了张美凤,在这个北方人为主的矿区被戏称为“山东棒子”。
山东是地域,可棒子指什么?
这个问题曾在儿时凌宏伟的脑海里,盘旋过很久。
“肯定又去赌钱了,回来你不好好揍他一顿?”母亲脾气很是暴躁,也善于添加佐料。
“唉!”父亲重重的叹气,“老大挨的打还少吗?属驴的,怎么叫也不改。再说,都二十了,总打也不是个营生,让邻居们笑话。”
“唉!”母亲跟着无奈地叹气,“老大是指望不上了。”
转而压低了声音,“老头子,你说,这回二子能考上吗?”
凌宏伟见说到自己,忙把耳朵竖起,凝神静听。
这一幕,他一点都不陌生。
上一世,就是因为偷听了父母的这次对话,才下决心不再继续复读,抓住一次偶然的机会考了公。
命运的时针,再次指向转折时刻。
堂屋里,一片沉默。
只有炉钩子拨弄灶膛炭火和铁制水壶里热水渐趋沸腾的声音。
许久,父亲的声音:“咱老凌家这几个,就二子爱学习,成绩好,又有志气,他只要愿意学,就算砸锅卖铁,咱也得供。”
“我们老凌家,祖上是出过举人的。我就不信,在我这辈儿还供不出一个大学生。”
与父亲的慷慨激昂不同,母亲的声音明显低落很多。
“可,老头子,咱四个孩子呢,老大接你的班也不好好上,开的那几个子还不够他赌的。”
“我们五七连砖厂的工资不到三十块,你这提前退休,工资减了一半,也就五十来块。”
“这回,二子回来拿生活费,你还得出去借呢!”
父亲的声音:“拉了多少饥荒了?”
“都八百了。”母亲声音愈发低沉,“我细算了一下,光二子这一年学费、住宿费下来就五百多块。一旦考上大学,又得一大笔钱呐!”
“这些,不敢让老大和两个小的知道,要不,又该说咱俩偏心眼。凭啥因为二子,全家跟着遭罪?”
又是一阵沉默。
热水灌入暖壶声后,是凌占山坚定的声音:
“钱,我想办法。崩爆米花加上后园子的菜,怎么也能收个三头两百的,秋天,等前院的葡萄下来,也能卖个三四百块。
“这样,用不了两年就能把饥荒还上。不管咋样,也得供二子考大学。”
听到这里,像当年一样,两行清泪,从凌宏伟的脸颊滑落,润湿了耳边的荞麦壳枕头。
同时,一个崭新的人生计划,在他脑中逐渐形成。
半小时后,听见院子里有了动静,凌宏伟趁势起床。
时值初春,北方早晨的气温还很凉。
蓝色的运动服是凌宏伟的最爱,脚下是胶底的解放鞋。
挨着炕的书桌上,那盏台灯使他愣了一下。
同样是他的手工杰作。
圆纸筒做的灯柱,上面坐了一只带底座的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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