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万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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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竟然会主动派人来北陵，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宁长意表现的比风暖暖淡定一点。
他把晒好的一摞摞书搬到书柜上：“小桃有一次过生辰，东诸就派人来了，而且自那之后，每次小桃的生辰，东诸都会差人来送礼。”
不过那些礼物估计都没有被宁小桃看到，就被宁孤尘派人放进了库房。
“南楚与西冥我都明白。”风暖暖跟在宁长意身后，将书一本本的排列放好，“只是东诸对北陵示好，不知是何种缘由。”
宁长意把最后一本书放好。
拍了拍手。
“那恐怕除了东诸的人，就没人知道原因了。”
宁长意虽然也疑惑，却没有刻意去想这件事，毕竟与他没什么关系，他之所以与风暖暖提起，也是突然想起来，觉得有些奇怪。
可风暖暖却觉得这件事哪哪都不对劲。
两人从书房走出。
一起朝夫子休息的地方走去。
许久没来国学府。
宁长意注意全都在周围的景色上了。
还时不时摇头感叹。
“转眼间，我们都已经不在国学府念书了。”
风暖暖闻言，失笑抬眸：“你还喜欢上念书了？”
前些年，宁长意可是他们一群人当中，最烦念书的人了。
“人总是会变的。”宁长意抱着臂，对过往的自己倒是也没什么避讳的。
总是要往前看的。
少女目光微闪。
“你没有觉得东诸对北陵没什么想法，反而是对小桃很关心吗。”
“……”
宁长意愣了愣，顺着风暖暖的话仔细回想了一番。
顿时恍悟：“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当真是这样！”
“可这是为什么？”思至此，宁长意更不理解了，“东诸的人怎么会对小桃如此上心？”
这个问题风暖暖也想不出所以然，她笑了笑：“等小桃回来就知道了。”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夫子住的院落，旁边那个空的屋子，便是闻人迟的。
他从袖口拿出夫子交给他的钥匙，打开了锁。
门推开后，一阵风迎面吹来，惹得宁长意闭了闭眼睛。
“也不知道大夫子这些年去哪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亏得他还是小桃的师父，小桃如今都十四了，他什么也没教就不见了。”
“你倒是不怕大夫子了。”风暖暖打趣道。
宁长意迈进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人都不在这里，我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回来，是为国学府的新生整理书本的。
宁长意依照夫子的交代，先是走到了里屋，拿上了竹筒里的字画。
风暖暖没急着拿东西，而是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眼中流露出一些怀念。
父亲在世时，国学府的每个地方她都玩熟了，这间屋子的夫子，也是父亲的好友，常常坐在窗台前饮酒作诗。
国学府对于风暖暖而言，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也是比起风府，留下过更多风樾足迹的地方。
倏地，一阵风从她耳边吹过。
幽幽地声音钻入她耳中：“风暖暖……”
少女面无表情地偏过头：“你在做什么？”
“……”
竟然没吓到她，宁长意觉得有些无趣：“你在看什么呢？我喊你都没听见。”
“在想过去。”风暖暖看见他手中抱了一堆东西，顿了顿，朝宁长意伸出手。
然。
宁长意却连连后退了几步，目光闪烁不定，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你、你这是干什么？”
风暖暖比宁长意更疑惑，她略一低头，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保持这个姿势，继续走了两步。
果不其然，宁长意更紧张了。
风暖暖没忍住，掩唇大笑起来，上挑的眉眼中尽是笑意：“宁长意，你不会以为我是要抱你吧？”
“……”
听了这话，宁长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尴尬到无地自容，站在那听着风暖暖笑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好气又无奈：“有那么好笑吗？”
风暖暖笑弯了腰。
闻言，才憋住了。
只是眼中灿然的笑意还是要溢出来般明亮。
“你怎么会觉得我要抱你？”她一边说着，一边提步靠近宁长意。
宁长意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道：“那你突然伸出手，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
风暖暖挑眉。
直接二话不说，抱走了宁长意怀里一部分字画。
她一靠近，宁长意身子就情不自禁地往后仰了仰，像是怕靠到风暖暖一般。
宁长意一紧张，连呼吸都乱了。
见状，风暖暖却是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了。
少女手臂环住他的时候，宁长意直接愣住，手里的字画也落了一地。
风暖暖没抬头，都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了。
宁长意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风暖暖，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拥抱过了。
之前每次，都是宁长意揽住风暖暖的肩膀。
还乐呵呵说着好兄弟。
少女的身子很柔软，落在他怀里，轻飘飘的像朵云。
宁长意面红耳赤，浑身的气势都弱了下去，最后仿佛投降了一般，抿紧唇又松开：“你……不是说不抱吗……”
“我可没说。”察觉到宁长意越来越僵硬的身子，风暖暖松开他。
满脸坦然地拍了拍少年紧绷的肩。
“你都这样说了，抱一下也没事。”
说完，风暖暖便蹲下身，把字画捡了起来。
宁长意却想不明白了。
风暖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了什么就可以抱了？
那别人这样说，风暖暖也会去抱他吗？
这个可能性让宁长意不禁拧起眉。
做完夫子吩咐的事情，两人准备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许久没来国学府。
再到桃林的时候，也还是会被这里的美景震撼。
风暖暖一袭红裙被风吹起，走在前边，桃花花瓣也落下，在她的裙摆上，绣上了一朵朵的粉意。
宁长意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面庞上满是沉思。
这时，桃树后却走出一个人，与二人碰了个正着。
“暖暖？”
亲密的称呼让宁长意立刻侧目看过去。
风暖暖看到段容，也是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婉拒了他的称呼，淡淡笑着：“段容，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里挖酒啊。”段容手上还拿着铲子，满脸都是憨笑，“这是我前几年埋的桃花酒，离开国学府之后我都把它忘记了。”
“桃花酒？”风暖暖低头看去，果然看到土坑里有几个小坛子。
段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二人。
把酒坛抱出来之后，就热情地拉着两人一起品尝。
宁长意摆了摆手：“我就不喝了。”
他表现得太过抗拒，段容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转而看向了风暖暖。
风暖暖摇摇头：“不用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几乎是她拒绝了的下一秒。
宁长意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段容喊风暖暖的时候，他胸口都跟着一闷。
两人准备离开时，段容却又追了上来。
他怀中抱着酒坛子。
表情有些别扭。
宁长意下意识皱起眉，正要开口问。
段容便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地开口：“五殿下，这坛酒帮我送给公主殿下吧。”
他说话时，脸都红了。
宁长意意识到什么，脸色一沉，干脆地拒绝了他：“小桃不能饮酒。”
“啊？”段容没想到这个，他有些局促地收回手，“那公主殿下……”
“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宁长意看着他，目光罕见的一些发冷。
说罢，他直接转身就走，看到没有看段容一眼。
风暖暖看着他赌气跑远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
渐渐的，宁长意的脚步放慢下来。
到后来，就干脆直接站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手臂环在胸前，脸色郁闷，还时不时给风暖暖递来眼神。
显然是在等她。
风暖暖忽然觉得他这样还挺可爱。
这时，段容也反应过来了，他摸了摸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宁长意的方向：“我惹五殿下生气了？”
风暖暖偏眸看他：“没事，他不是气你。”
看到风暖暖跟段容说话，那边的宁长意更急了。
差点就又冲了回去。
这个段容居然对小桃动了心思，还想送桃花酒给小桃。
只是想想，宁长意又把自己气的不行。
风暖暖安慰了一句段述，便朝着宁长意走去。
少女看着他，轻笑了声：“怎么生气了？”
宁长意撇了撇嘴，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件事情，脸色郁闷的很。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这段容居然对小桃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让我送桃花酒给小桃，我怎么可能同意。”
“说不定是你想多了。”风暖暖看了眼那边的段容，与他一起继续往前走。
“小桃一直很讨人喜欢，说不定他只是想与小桃交朋友。”
或许有那么点不一样的好感，可风暖暖明白，段容这刚冒出苗的单相思，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宁长意若有所思。
风暖暖想了想，又补充道：“况且有心仪的人，也并非不能理解。”
她明眸望着宁长意。
淡然一笑。
闻言，宁长意心头跟着跳了下，他狐疑地看着风暖暖：“难不成，你也有？”
这倒是顺了风暖暖的心意，她大方点头：“当然有。”
“……”
宁长意只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她真的有，少年瞬间犹如被泼冷水般，愣愣地看着风暖暖。
风暖暖扬眉：“你怎么看上去不太相信？”
“我没有啊。”宁长意耸了耸肩，干笑着回过头，不过须臾，又看向她，“我只是在想，是哪家的公子能入的了你的眼啊？”
之前放天灯天灯许愿，和风暖暖一直佩戴在手腕上的红绳，一切都说得通了。
宁长意眼神飘忽，胸侧闷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猜猜看？”风暖暖饶有兴致地弯唇，故意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点默契应该是有的吧？”
宁长意：……
他抿了抿晦涩的下唇。
“我怎么猜的到。”
“你又不说。”
宁长意说着说着，还委屈了起来。
让风暖暖哭笑不得。
“这种事情我怎么好和你说？”
对于宁长意而言，她这话就无形中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宁长意不乐意了，他抬起眸：“这种事情是哪种事情？怎么就不可以和我说了？难不成他还会骂你？”
风暖暖怎么还和他见外起来了？
宁长意想不通。
少女眸光微怔，见宁长意神情认真，她略微沉吟了片刻：“你当真想知道吗？”
“……”
宁长意承认，听到风暖暖这句话之后，他突然又没那么想知道了，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对自己而言真的很重要吗？
他在内心反复问自己。
渐渐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好奇风暖暖喜欢的人到底是是谁？难道真的只是出于好朋友之间的关心吗？
他不回答，风暖暖也不着急。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了很久。
直到风暖暖以为宁长意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其实我不是真的想知道，如果让你为难了的话，你还是不用跟我说了。”
宁长意难得说句善解人意的话。
可风暖暖也半点开心不起来。
她觉得宁长意有时候也是真的傻。
她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不懂。
这一刻，风暖暖也算是体会到了方画苒的感受。
大概与方画苒不同的是，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和宁长意说这件事情。
越是在乎的东西就越害怕失去，她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失去了。
哪怕理智告诉她，她永远不会失去宁长意。
两人各怀心事。
一直到走到了平日里踢蹴鞠的广场上，宁长意才被一阵一阵的喝彩声拉回了思绪。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风暖暖。
却发现少女比他坦然的多。
风暖暖也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愿意在宁长意表露出来，她余光看见宁长意怔愣的模样，不由得偏过头去：“你怎么了？”
“没什么事。”宁长意摇了摇头。
刚刚那应该是幻觉吧？
他好像感觉到了风暖暖也不是那么开心。
风暖暖好歹是院长的女儿。
国学府几乎是没有人不认得她的，放在以前风暖暖，无论走在哪，都会有一堆人争先恐后的跟她打招呼。
但是这种情况自从风院长去世之后就变得十分微妙。
眼下风暖暖与宁长意一起出现在促机场，顿时引来了不少的注目。
风暖暖这是阔别多年第一次回国学府。
有些待了许久的学子看到风暖暖之后都不由得小小惊呼了一声。
“风暖暖怎么来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吧，我上次见到她好像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可不是嘛，我记得自打风院长离世之后，风暖暖就没有回来念书了，连五殿下都很少回来。”
“我也听说了风暖暖之前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好像与二房闹得不愉快，后面好像还分家了。”
负责在这里看着的夫子注意到动静，从下方喊了一声：“你们在说什么呢？”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议论的人不少，声音也没有刻意遮掩，风暖暖自然是全都听到了的。
宁长意拧着眉，正要冲过去替风暖暖说话的时候，衣袖却被扯住了。
他回头一看。
风暖暖面色如常，见他呆愣，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个架势是也想上场踢蹴鞠吗？”
“……”宁长意狐疑地打量着她。
好半晌，才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当年在国学府踢蹴鞠也是一流。”
风暖暖眨了眨眼睛，轻笑出声。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和楚暮泽一起才会踢得好。”
蹴鞠更注重配合。
这话宁长意就不爱听了，他昂了昂下颌：“你可别小瞧我，就算没有他在，我也可以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厉害。”
撂下一句豪言壮语。
宁长意直接跑进了场地里面。
风暖暖站在原地看着那化为一点的身影，抿了抿唇。
直到宁长意转身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到台上去看，风暖暖才挪动脚步。
风暖暖很久没有看过宁长意踢蹴鞠了。
每次参加蹴鞠比赛的时候，宁长意的气质都截然不同。
少年由青涩到成熟。
在风暖暖眼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哪怕隔着远距离，她也可以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宁长意的一举一动。
终于，蹴鞠被传到了宁长意脚下。
少年稳稳踩住，意气风发地朝风暖暖的方向举了下手。
一瞬间，万籁俱寂。
风暖暖心狠狠震了一下。
身边传来窃窃私语。
“五殿下这是做什么？”
“你这都看不出来吗？很明显五殿下是在给风暖暖比手势。”
“啊？他们如此大胆吗？都还没定亲，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些动作。”
“我早都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了，你也是懂的太晚了。”
这些话风暖暖都无瑕顾及，她眼中只有宁长意。
宁长意瞄准了球门，一脚便踢了进去。
刹那间，台上台下都是欢呼声。
风暖暖也跟着心血澎湃。
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浸着湿意的凤眸望着宁长意的方向。
这是宁长意跟她分享的心情。
是他传达给她的喜悦。
挥别了同窗的热情，宁长意与风暖暖一同走在回风府的路上。
他额前都还是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一绺一绺贴着。
却丝毫不影响他神采飞扬：“怎么样，我也不差吧？”
“是很棒。”风暖暖拿出丝帕，递给他，面上的笑容明媚且张扬，“谢谢你。”
宁长意顿了一下，还是接过了。
他咳了一声，眼神却看向别处：“你可别不开心啊。”
“我很开心。”
风暖暖应道。
这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