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弑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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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自己儿时在雪域的那段时光……

想起了死去多年的母后,娘亲,父皇……

想起了那个疼爱自己太子哥哥……

一声惊雷响彻天地,随即一道强光映亮了整间殿宇,一身雍容凤袍的浓妆女子端坐在床榻上,嘴角淌着毒血……

“慕容……若有下辈子,你我二人再无相见……”

……

一道月光从窗口斜射进椒房,将芯竹的半边脸映的惨白……

一道晶莹的泪痕滑落,芯竹端庄地跪下身,捡起被甄宓丢落的酒杯,嘴角抽了抽,想要说些什么……

此时椒房殿前传来喧哗的声音,慕容烨披头散发一身红衣闯进殿门,身后跟着他前几日纳进后宫的妃子……

慕容烨现在哪里有一点帝王之相,全然和地狱里出来的恶鬼如出一辙,贪婪,无情,嗜血……

“甄氏,已经死了吗……”

这狗皇帝,如今连唤出她的名字都不肯了……

“芯竹奉陛下令,皇后娘娘已死去多时了……”

话音刚落,慕容烨不由分说抬手狠狠掐住芯竹的脖子,满是血色的双眸目光凌厉,冷冷地说道。

“朕说过,她的位子已经废了,天下再无皇后,留下的仅仅是一个死了的尸体,你口中仍声声道着皇后,莫非对朕暗含不满……”

芯竹痛苦地挣扎着,拼命从紧锁的咽喉挤出几个字。

“陛下……知道……紫衣忠……心耿耿,一向与……皇后不合……”

慕容烨推开芯竹,缓缓上前,盯着端坐在床上眼不瞑目的皇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没人知道当今大魏皇帝如今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慕容烨抱着甄宓尚有余温的尸身嚎啕大哭,莫不是知道圣旨是他亲手拟写,皇后是他一手谋杀,常人可能还会称赞这狗皇帝一往情深……

若甄宓还活着,见到这个场面恐怕会恶心的胃中绞痛,当场吐出来吧……

慕容烨大哭许久后突然病态地狂笑起来,将脸贴在冰冷地甄宓额头,任由泪水滚落……

然后,吻向了甄宓的唇……

……

慕容烨双眸深邃阴暗,抬起头冷冷地看向甄宓被自己润色的唇,将甄宓尸身抛在了地上……

“传旨,让甄氏口含米糠,以发覆面,葬于城郊……”

“朕要让她,从三界消失……”

伴随着明月被乌云吞没,椒房殿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天空中已成一线的七星忽明忽暗……

随着再一道响彻天地的惊雷,北斗主星天枢陨落长空,短暂地明亮后,天地再次陷入黑暗……

……

……

雪域,三十年前……

子夜,夜色如黑幕般死死压在这同样黑暗的世界上,明月早已被乌云吞没,千千万万里的阴翳中,再无半点光亮……

这玄色的天正同甄逸的心一样,沉痛昏暗。他不明白,他不理解,他不承认,他不相信,他不......他只是不想而已,此时的甄逸终于明白,什么是不舍的滋味。

不舍,无非是心里空空的,仿佛被偷走了罢了。

一声清脆的落子声打破了这一宁静,“炮二平四,殿下该您落子了”。白衣的策士抬头看向面前的龙袍,轻声唤道。

甄逸回过神来,“卒五平六”抬手落了子。

“兵四进一,殿下还在烦闷那件事吗?”白衣策士试探性的问道,手里的棋却毫不留情对黑子步步紧逼。

“将六退一,孤当年端详宫都未曾忧闷丝毫,今日又岂会为此事分心?”甄逸狡辩道,又迅速落了一子。

白衣策士苦笑一下,心想这位君主嘴上不依不饶,这棋局却已下的明明白白。抬手,落子。

“车三进八,殿下可是真心话?”

“将六退一,看来孤瞒不了你,卿如你觉得今日朝堂之上,孤做的对吗?”甄逸轻轻一笑,把将退了回来。

“孤自继掌王位以来,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所见所言无不是为了我雪域万千疆土和亿万子民。三年,孤这三年内,改革吏治,整顿军政,将我国力推足以与大明比肩!孤错了吗,孤的王后,孤的子女也错了吗?”

今日朝堂上,术士传言“天地不仁,罡辰移位,七星撼动,天枢主星已有陨落之势,雪域后宫将降下一妖星!从此天下争战不休,生灵涂炭……”群臣借此又劝说甄逸,不宜过早立储,后宫女主不得干政等等。甄逸拗不过,弃了朝堂独身来到了清和观中与这白衣下棋解忧。

“天不生殿下,雪域万古如长夜,殿下乃万世雄主,殿下当然没有错。群臣们之所以让殿下三思立储之事,无非是王后来自于大明乡吏小族。他们自以为不堪长居我天朝国母之位罢了。殿下只需废了王后另立佳人,天下自当归心。车二进一!”

白衣策士仔细分析着,目光落在甄逸那暗红色龙袍上,不由得感觉出沉重的压抑和威严。

“在孤还是明质子的时候,王后就已经陪着孤了,孤与王后同行十几年了,现在他们逼孤废后?三年前孤继位时她是王后,三十年后她还是孤的王后!孤今日杀了那几个谏臣,明日再有乱言,孤还要杀!王后是孤的王后,这雪域是孤的雪域……”

甄逸控诉着内心的烦乱,目光犀利的横扫着整个棋盘,抬手重重的落下一子。

“前卒平五,将军!”

白衣策士大吃一惊,迅速落了子。“车二平五,殿下此法是否太过冒险?”

“卒四平五,孤就是要守护孤要守护的一切。”

“帅五进一”“卒六进一”

“帅五进一”“车五平三”

“兵六平七”“车三平一”

“车三退二,殿下当今雪域正处关键时期,我们雪域不能乱,殿下难道忍心看到我们雪域君臣不睦主仆猜忌吗”白衣策士冷汗渐上额头,手里的棋子仍在争那一时的优劣。

甄逸眉头轻皱亦不相让,抬手便落了子:“车一进七,孤的雪域不会乱。”

“车三平四”“将六平五”

“车四退五”“卒二平三”

“车四平六”“卒三进一”

……

“车六平四”“车九退二”

“车四退七”“车九退一”

“车四进七”“车九平五”

白衣策士面如死灰,自己步步紧逼之下,反被对方套了棋招,一步一步丧失了优势,无奈的落了最后一子。“帅五平四,殿下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甄逸轻挥红袖,仰头正对那初升的骄阳,晨曦驱散了笼罩天幕的阴霾那温和的阳光撒在那象征着权力与威严的男人身上。甄逸得意一笑,傲然地落了子。

“象五进七,卿如你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