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南烟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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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人间大旱已有三年，早已民不聊生。全国瘟疫虫害频发，百姓谩骂皇帝昏庸，沉溺于求神拜佛以求长生，闲时便和嫔妃们欢娱享乐，置朝政于不顾。只好把希望寄托于上苍，祈求上苍给予甘露，消灭虫害，还我朝安宁。

终于地上的神明将人间种种告知天帝，天帝大怒人间天子的行径，但是又不能置苍生于不顾，便派下三百年前禁闭期将满的战神扇离下到人间处理人间灾害，从而将功赎罪。

“战神扇离三百年前因贪恋红尘酿成大祸，遂自省三百年之久，然如今刑期将满，欲将其将功补过，恰逢人间灾祸横生，便派其下凡以缓解灾情。”

扇离接旨后不日便下到人间，衣着样式都和常人无异。再次下到凡尘的扇离不禁又想到了近三百年前的那些时日。

那也许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他经历了他未经历的，也品尝着从未有过的酸楚，这三百年来的囚禁，并未将他的心一同封印，他无时不刻的想着那段刻骨铭心。

那时候天上的神仙、地下的鬼怪都重复着那个祸水红颜，而他的心似乎从未改变，直到此时再度来到凡间，早已被天惩罚的魂飞魄散的她再度唤醒他尘封的记忆的时候，依旧还是那种痛楚……

……

白汐斓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哭累了，睡了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达奚将自己送了回来……

她猛然坐了起来，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刚才那一切都是梦，一定都是梦，爹娘还在，都还在……”

可是，就在她找遍整个屋子，屋子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事实，怎样都逃避不下去……

逃避不了……

真的逃避不了……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紧的皱着，心底某个角落有些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一点点的发芽，如今触碰到了那却是真的痛楚，那里装满了苦涩、迷茫、冲动……她甚至都无法控制自己，在她心里只剩下了……

仇恨。

魔尊达奚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直戳她的心脏。而所有一切的渊源就是——“无终”。他凭借着无耻的法术将异蚩一族紧紧相逼，到了如此的地步，一家分散，天地永隔。谁能甘心受此？！

“无终……”白汐斓攥紧了拳头，紧咬着牙关。

愤恨之际一句话猛地窜出了她的脑海……

“斓儿，放下仇恨。”这是娘临走的时候说的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可是……放下仇恨？！为什么会甘心于此呢？就算以前的族人能够做到……

但是她做不到！

心里的那团火慢慢燃烧着她，胸前戴着的水晶石发出幽蓝的光。

“无终，无论你现在哪里，我也会找到你。”白汐斓暗暗发誓，仇恨不断膨胀。

天空也许永远不再蔚蓝，慢慢昏暗下来，细小的雨滴滴落在地上，让一切尘埃混成了泥土。一切都会归于尘土不是吗？但是在归于尘土之前，她要做的就是送仇人进地狱。

永不超生！

所有的善良，仁慈，在刹那间化为了乌有，她的心已经被摧残的千疮百孔，太多的感受让她年轻的心受尽了折磨。无终，他安逸了太多年，不应该让这个恶人再苟活于世。

但是人间和三界之外的交界……那又是怎样的一番天地呢？白汐斓没有多想，但她准备去人间，因为人间有更多关于无终的传闻，更有利于白汐斓掌握无终，他有怎样的本事白汐斓并不知道，所以她不能贸然行事，一旦冲动，所有的一切计划都会毁于一旦，一旦性命不保，家仇会有谁报呢！

魔尊对她说的最多的就是人间的种种诱惑，而几乎没有人可以抵制，但是当白汐斓问达奚他在人间如何的时候，他只说了：

“因为我是魔，有什么东西可以遮住我的眼睛呢？欲望和诱惑相生，我没有欲望，就没有可以诱惑到我的，我只会给别人欲望，让别人沦丧。”

但是她知道，达奚不会就是简简单单于此，他身上所背负的故事也许远远超过她的想象，而达奚，现在是她仅仅可以相信和依赖的人。而这种依赖甚至慢慢在变化，演变成了一种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看到他，心中也不会那么冰冷。

“还好有他在。”至少白汐斓现在不是一个人。

……

永治城，这个离白汐斓所在的三界外最近的人间都市，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次来到人间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只要是关于无终的任何消息，她都会像猎豹一样敏锐，她甚至能嗅到仇人鲜血的味道，似乎在下一秒都会把仇人撕得粉碎。

有的时候她这么想，猛地一瞬间都会被自己吓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样，让仇恨充斥了整个心灵，似乎……似乎就在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只为了复仇而来，复仇成了她生命的全部意义。除了这些，她还能做什么呢？是天帝夺走了她的一切不假，但是无终却是罪魁祸首，现在她还不能去和天帝较量抗衡，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怎样的能力，这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的法力如何，她也不必考虑这些，但是现在不同，她需要把自己所有都挖掘出来……

要战，要胜！

……

水蓝色的一身，外面白色轻纱映衬，吹弹可破的脸蛋儿……容貌怎样早已不必再提。

怎一个倾国倾城可言。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心中温然一热，心中想着马上到了人间，有种种的事情等着自己处理，无终，她很快就会见到的……而这时恰恰相反的是，一种兴奋在心底翻滚，那种抑制不住的喜悦，似乎马上就扼制住仇人咽喉，那种令对方窒息，而自己却兴奋的全身颤抖的快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双手，涌向了终点……

……

此时的永治城，民不聊生，一片荒芜，百姓衣衫褴褛的坐在路边，奄奄一息，烈日当头，却没有人想着躲避，哭泣声此起彼伏，一具具尸体横在路上，身边蚊蝇飞过，恶臭不已。

白汐斓不知道人间发生了什么，就像是末日前世界的喘息，微弱而无力。她走到一位神色稍好的老者身边问道：

“老人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白汐斓干净明媚的脸庞:

“唉…..全国上下除了京城，几乎都是像你看到的一个样儿，姑娘啊，看来你是从京城来的？要是这样，你一定要把外面的情况告诉天子啊！天下已经变成这样，要是皇上再不管……不管……咳咳咳……唉……那么天下就都毁了啊！咳咳咳……”

老人越说越激动，身体的病痛让他再难以承受过分的激动，他缓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永治城之所以称之为‘永治’，都是因为在以前这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也都算得上丰衣足食。但是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唉……开仓放粮早就应该实行，虽有旨意，但是下面的官员贪赃枉法，无恶不作，开仓的数目在实行的时候整整减了大半，到了我们百姓的手里也就是那么一点儿！这么长时间饥饿对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能挺过去，就是可怜了年轻人们，还有那些孩子啊……不久前瘟疫又开始了。咳咳咳……姑娘，要是能走赶紧回京城去吧，这个地方现在真的不能呆了。你要是可以将外面的，你所看到的一切告诉皇上，那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

白汐斓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的百姓也许只是希望看到一个‘希望’，有了希望他们就有了盼头，在命运边缘近乎于绝望的人希望的光亮是多重要！就算这一点光虚虚实实……她深知这一点。

她同情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这令她意外。人间给她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这样，她也不知道这将会带来什么，甚至她都在犹豫，面对心中升起的同情她不知道怎么去抉择，要抛下一切去寻找敌人复仇？还是帮助这些苦难的人？

她不知道京城在哪里，这个地方有怎么样的场景，听这位老者的话应该比这里要好很多，也许那里没有这么多的疾病和灾难…..

老者看到白汐斓点头，似乎就已经得救了一般，也许在他们心中皇帝就是神，他们一生就算穷尽所有都未必能见到皇上一面，而此时的白汐斓就瞬间成为了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