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各有考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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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政殿内，夜色沉静，烛光摇曳，映得李世民的脸庞时明时暗。他低头看着躺在榻上的长孙皇后，心中却在思索着李恪方才所提之事。此刻，两位侍女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命令。
“就这些？”李世民抬眼，语气平静地问道。
“是，陛下，蜀王殿下就说了这些。”侍女垂头回应，生怕漏掉一句，神情十分恭谨。
李世民轻叹了一声，微微挑眉：“这小子倒是护着他那些妹妹。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闪过一丝沉思，“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
长孙皇后听闻，轻笑一声，缓缓抬起手，轻轻按在李世民的手背上，柔声道：“陛下，既然已经答应了，不必再纠结。无论如何，恪儿说得没错，长孙家总不能连恪儿的嫁妆都比不过吧？他们不能比陛下您给的嫁妆高，但是总不能连恪儿都比不上，这也说不过去。”
虽然长孙家是长孙皇后的娘家，但实际上从她十三岁嫁给李世民开始，她就非常清楚，她这辈子是跟李世民绑在一起的，她不可能站在娘家那边，哪怕是娘家犯了错，长孙皇后也不会求情。
她和夫家才是一体的。
“嗯，确实如此。希望这小子以后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李世民缓缓点头，转而问道，“对了，兕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提到爱女，长孙皇后的神色缓和了几分，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好多了，恪儿有些话确实是对的。自从他让兕子的房间多通风，每日适度运动，并且避免接触花粉，兕子的身体好转了不少，连饭量也增加了。”
李世民闻言，露出些许得意，却故作不悦地哼道：“那是他的本事？这明明是孙思邈的本事。”
长孙皇后依然笑意不减，并不与他争辩。她知道，虽然李恪推说这些方法出自孙思邈，但其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他自己的见解，却已不重要。
长孙皇后已经看明白了一些，李恪有些时候说的话，虽然老说是他人所说，但是你真去寻访典故，你又找不到。
显然这孩子有大才，只是从不显露而已。李恪从小聪慧，许多时候他将智慧隐藏在谦逊中，不愿显露，但她身为母后，怎会看不出？
与此同时，长孙冲匆匆赶回齐国公府。
他风尘仆仆，一进府便径直走向书房，正厅灯火通明，长孙无忌已在书房等候。
长孙冲推门而入，未及多礼，便迫不及待地将朝堂上的情况一五一十禀报：“父亲，事情如您所料，李恪……他在朝堂上再次挑衅，还对孩儿……”他说着，忍不住捂了捂青肿的眼眶。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沉声问道：“他又打你了？！”
“是……”长孙冲低声答道，眼中透着隐忍的怒意。
“这个李恪，仗着是皇子，行事越发肆无忌惮！”长孙无忌脸色阴沉，双拳紧握，胸中怒火升腾不已。虽在朝堂上对李恪表现得和颜悦色，但心底对他的不满已积蓄多年。
李恪打长孙冲就像是打他李恪的儿子一样，哪怕李恪是个皇子，长孙无忌心里焉能没火？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结果李恪打他长孙无忌的儿子，比打他自家奴仆还要随意，长孙无忌心里早就憋着火呢！只是他很清楚，现在对李恪无可奈何，如果抓不住机会，一击致命，一切都是白做工！
长孙冲勉强笑了笑，冷声道：“父亲大人，不必动怒，他也就这几年还能嚣张。等太子殿下登基，他李恪终会有苦头吃！”
长孙无忌立刻警告道：“慎言！这些话不可轻易出口！”
长孙冲连忙低头：“是，孩儿失言。”
长孙无忌目光凝重，缓缓说道：“李恪今日提出的条件，你怎么看？”
“全凭父亲大人定夺。”长孙冲谦卑地回道。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你啊，有时候李恪骂你没有错，你就没有点男子气概！固然大事我做主，但你身为齐国公的长子，也该有自己的想法。”
长孙冲一怔，随即正色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觉得，李恪提出的条件，咱们不妨答应。毕竟他已经打了我这么多次，再不回击，我们长孙家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答应是肯定要答应的，这么些年，他打了你多少次？年少的时候可以说是年少无知，但现在他和你再有几年都要及冠，他还这么野蛮，这是在打我们长孙家的脸！如果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岂能任由他胡来！”
“这个条件他李恪提出来了，要是我们长孙家连这点条件都不敢答应，以后我们齐国公府在朝臣面前可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至于他李恪提条件不过是为了掩饰背后的阴谋。你可知道他最大的依仗是什么？就是他那个明月商行。”
长孙无忌的目光变得深沉，“但他这点心思瞒不过我们。最近我已经派母亲家的人调查了他的商行，虽涉及多种行业，实则自己的产业不多，都是低买高卖的商业行为。只要断了他的货源，他的商行便会瞬间崩溃。”
“而且他最近做的几件事属实过分，后天的朝会，老夫必定弹劾他一本。”
“冲儿，明天上朝为父就答应了李恪的条件，但是你要牢记，这一年的时间里，李恪定然还会寻你麻烦，你务必谨慎行事，不可落下把柄。”长孙无忌深吸了一口气道。
长孙冲神情一振，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
“孩儿明白，必不敢大意。”长孙冲郑重回应。
长孙无忌挥了挥手，示意儿子退下，待他走后，书房内重归寂静。
他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一片波澜起伏。李恪……是必须要对付的，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打消他在陛下心目中的形象。
长孙无忌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李承乾的病有严重的趋势，他有消渴症，刚开始不严重，但是这一两年逐步的开始加重，长孙无忌着人查过史书，患有消渴症的人大多不长命。
虽然李承乾今年才17岁，但当今陛下也正值壮年，再活十几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那个时候李承乾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不好说。
重点是他的脚疾有严重的趋势，也正是因为此原因，李世民才有了废太子的想法，曾经私下里李世民跟他提过，想要立李恪为太子。因为二皇子早夭，李承乾跟李恪其实是同年出生，如果李承乾出了问题，李恪就是老大。
这还是因为他长孙无忌在陛下面前多次进言，自古立太子都是立嫡，必然是皇后嫡出，即便是李承乾有问题，那也要立李泰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两年陛下开始给李泰加担子的原因。
对于他长孙无忌来说，太子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是长孙皇后嫡出就行，不管是谁，他长孙无忌都是国舅！
作为最早跟随李世民的大臣之一，长孙无忌很了解李世民，他既然私下里面跟他提过想要立李恪为太子，而且是在没有旁人提的情况下，这就意味着李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并不低。
虽然被他劝说打消了，但这种打消不保险！所以李恪必须要处理掉！不管用什么办法！当然，弄死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身上加污点，让李恪无法得到其他大臣们的认可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李恪找长孙冲的麻烦，长孙无忌没有较真的原因所在！
他这个凌烟阁第一功臣，齐国公也不是那么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