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蛮夷之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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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负责照顾薏然,她和你住一间。”

展珩将杯里的水牛饮光,眼望着贝儿道。

“好啊,我有伴了!”展贝儿哈哈哈的明媚大笑。

两个侍女分别提着一桶热水,走向浴间,将水倒进浴桶。

文薏然和贝儿说了一会儿话,便进了浴间。

泡在微热的水里,头靠在浴桶上,她闭目想着进入山庄时的一切。

一路走来,看见的尽是衣衫褴褛之人,这边穷困破败的景象,是她始料不及的。

进入了山庄,她感觉自己像进入了不真实的梦幻似的仙家之地。

一阵阵海风从窗户中吹了进来,凉凉的吹在她的肌肤之上,刚好中和了桶里丝丝水气的点点燠热。

她睁开眼,透过面靠大海的窗棂,看到了外面湛蓝的大海。

有湖有海,有山有水,有花有树,有田有地的世界,和山外的破败比起来,这里便是仙境!

她回想起自己和展珩一道,在路上走了两天。

在一块蒹葭沧沧、荒芜人烟之地,展珩只顾走路,很少看她。

两人坐下休息,她望着他,动情地说:

“山会崩,玉可碎,海会枯,石会烂,薏然对君之心,永远不会变。”

她想把他捆牢,遂花了点小心思,灌些甜语给他。

她见他只瞄了她一眼,他便像躲瘟疫般,马上站起,离她远远的,视线也移开看向别处。

她知道,此刻,他已清醒,虽记不起自己曾答应了她什么,但隐约感应到,自己带了个不应带的她回家。

他眼睛看着远方,淡然的道:

“谢谢文姑娘,我们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吧,大家了解多一些,合不来的话,可以不成亲的……”

“薏然已经铁了心跟着珩郎啦。”

她急急的表明心迹。

“文姑娘,你也知道,你大父要急着出远门,我才仓促的下了聘礼……”

她马上打断他,道:

“珩郎,薏然已经是你的人了!”

她说完,大胆的靠近他,身体贴向她,他却惊慌的退后,避开……

她想到这里,狡黠地一笑。

坐在院中的展珩,见侍女提着热水进了自己的房间,便回房间洗浴去。

洗完,他去到祖父住的庭院里。

一个朱颜鹤发,精神矍铄的老人,盘腿坐在床塌上,手里捧着一本医书,正细细地说给坐在旁边的男人听。

这个步入花甲之年的人,便是展珩的祖父展棠。

旁边这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便是展珩的师父宋原。

展珩坐下,把自己遇到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给祖父和师父听。

老庄主双目微阖,用心的听着孙儿说着,面沉如水。

宋原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又没说。

有顷,老庄主抬眸,道:

“去,拿黄历来。”

展珩去书室找了本黄历,递给祖父。

老人翻着一页页的罗纹纸,指着一行小字,道:

“近来这些日子会出现荧惑守心天象,荧惑星属灾星,一但与月兔接近,便会灾祸不断,故此,从明儿至岁暮,这段日子皆不宜娶妻纳妾。

来年年初,会有岁星合月天象出现,此为大吉之兆。

岁星合月的时日均为黄道吉日,但你暂不宜婚娶,你自小,祖父便教导你,兄弟如手足,两弟兄要埙篪相和,要彼此照应。

祖父盼着你们早一点开枝散叶,生息蕃庶,然你大郎展昕还未成亲,自古长幼有序,繁文缛节,在山庄可免。

但在岭城,人多口舌杂,你父和大郎只是个行商,地位低微。

吃信誉饭之商家,收入无定数,若不顾全习俗,商誉会受牵连,钱过北斗之家,也有衔橛之虞,有碍名声之事展家更是不会去做。

晚上,从山下选一间让她住吧,这样方便些,两女住一间,怕贝儿咶噪。”

通常,拜过祖先,拜过父母,夫妻对拜,成亲之礼便成。

现在,老人的意思是,天现不好异象,到来年才有好天象,天象好的日子才是黄道吉日。

但即使是黄道吉日,他也不能急着成亲,待兄长娶了亲,展珩才可择日完婚。

“祖父,珩孙明白了。”祖父和他说话,有时,冷若寒冰,有时,衡情酌理,他已习惯了。

好在,他也不想和文薏然成亲。

这时,贝儿领着文薏然走进屋来。

文薏然淡施脂粉,云鬓间,插着珍珠钗,身穿一件深紫的襦衫,上绣一束小黄菊,一条深绿色的马面裙。

这个打扮,显得有点土气,也有一点老气。

之前,她却是穿得像只彩雀一样漂亮。

或许,她想给予展棠回忆亡妻的机会也未定。

这有助于得到长辈的肯定,嫁入展家,没有长辈点头,婚事告吹的机会大。

展珩对文意然道:

“这位是我祖父,这位是我师父宋原。”

说完,转身向着床塌上的二人,微笑着道:“祖父,师父,这位是先祖文青天的后人文薏然。”

文薏然走至展棠的床榻前跪下,叩头一拜:

“晚辈文薏然拜见表姥爷,拜见宋前辈!”

老庄主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

“老夫很久没见到过文家的人了,贝儿,将文姑娘扶起上座!”老庄主对着孙女道。

贝儿赶紧去扶起文薏然,让她坐在铺了锦布的太师椅上。

文薏然看见身姿挺拨、凜然而坐的宋原,一声不张,让人感到一股临渊持岳的气势。

这个目光炯炯之人,身上像是由铁骨钢筋搭建而成,坐姿如塔,他便是威振四方的宋原?

宋原只对她一领颌,没说话,那个不言不语不笑的表情,活像立在寺庙的一尊金刚大神。

看似慈祥的老太爷展棠,看她时,目光森冷寒气逼人,头发全白的老者,一点也没有老眼昏花的迹象。

文薏然不敢看他们,眼睛盯着雕刻精美的床榻。

“文姑娘在西庆城长大?”老庄主用平静的腔调,问。

“薏然自小和父母住在珠江口对出的一个海岛之上,六岁那年,父母出海遇风浪,没能回到岛上。

后来,季父接了我去了西庆城,和大父、大母、季父一起生活。去年,大母去世,大父身体抱恙,便住到山上的庭院里。”

文薏然道。

老庄主听完她说的话,手抚长须,垂眸,一声不吭,须臾,才道了一声:“是么。”

“祖父,我明儿带文姑娘上恒喜山转一转,让她熟习山上的环境。”展珩道。

“允。”老庄主道。

这时,侍女卫绢进门,说晚饭已准备好。

“一番辛劳赶路,你们都饿了,先吃饭,吃了饭带文姑娘在侠谷庭园选一间房住。

我看,就和曹阶住同一个庭院吧,曹阶身手了得,可以保护她。”老庄主仍然双目微阖,缓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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