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一整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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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琪琪活到这么大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江熠看起来也喝多了。
不过在江熠发现琪琪竟然喝到了这种程度之前,他安慰了哭鼻子的阿天还不够,还喊着琪琪也过去安慰。当然,那个时候琪琪已经喝多了,没有去到阿天旁边,也就是那个时候,江熠才意识到琪琪的不对劲。
琪琪之前也喝醉过一次,那时候还没有结婚,在租的房子里面。两人为了买房相关的问题吵了一架,琪琪希望两人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江熠却觉得琪琪在怀疑他的能力。说到后来,江熠还说在钱方面,大头是由他来出的,所以甚至都不是那么需要征求琪琪的同意。听到这话,琪琪一下子放弃了挣扎,同意了江熠所做的所有决定,还思考自己是否想要和这个男人继续过下去。不过江熠后来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伤害性,过来哄了哄琪琪。但这时琪琪已经不想跟他做过多的沟通,让他出门了。
琪琪独处的时候回顾着自己的经历,她是家中的独生女。最近网络上有说法讲在哪里出生的独生女含金量很高,比如江浙沪独生女、东北独生女等等。还有讲说以后投胎志愿是当王诗龄,当窦靖童……
投胎确实是一门玄学,琪琪这个独生女的含金量不怎么高。或者可以说,她爸妈也并不希望她是个独生女。如果可以,琪琪的妈妈更希望首胎怀的不是琪琪,而是个儿子。琪琪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妈妈曾多次直接告诉过她。这并不是琪琪调皮时,妈妈说的气话,而是因为妈妈真的遗憾。
琪琪五六岁大时,就听奶奶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提起过琪琪出生当天的事情。奶奶说那天晚上,琪琪妈妈看到生了个女儿,在床上躺着哭了。而爸爸回家后,在家里院子里站着,抽了好久的烟。
爷爷奶奶是疼琪琪的,他们生了五个儿子,其中有一个夭折了。两人后来其实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女儿,却没能如愿。琪琪是他们的第一个孙辈小孩,又是一个女孩,出生那天爷爷奶奶是很高兴的。
琪琪的名字实际上都是爷爷奶奶在多年以前为女儿预留的,一直没有用上,最后用在了孙女的头上。
小时候,妈妈也会跟琪琪讲爷爷奶奶是很宠她的。刚出生那会儿,眼睛还没有睁开,琪琪就被奶奶抱着看,笑着数一根根的手指头,脚趾头。三岁以前,琪琪都是住在爷爷奶奶家,爸爸妈妈不需要怎么操心,她每天晚上都和奶奶睡,饿了喝奶粉。一直到今天,琪琪还能记得婴儿时期有几次妈妈偷偷把她抱走上二楼一起睡,半夜里琪琪醒了就开始放声大哭,把一家人全部都哭醒,爷爷披着衣服起来站在楼梯边上喊:抱下来!把娃抱下来!然后琪琪就被爸爸抱下来,放在奶奶旁边睡觉,奶奶身上的味道不同于妈妈,是很安心的,琪琪很快就停止了哭泣睡着了。
三岁以后,爸爸买了一个小房子,琪琪跟着爸爸妈妈搬出了爷爷奶奶家,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妈妈没有那么爱自己,琪琪总是觉得在妈妈心中有个隐形的儿子。时不时地,琪琪会被妈妈拿来和这个隐形儿子做比较。妈妈总说女儿还挺听话的,成绩也不错,如果再生个弟弟,一定还要更厉害些。
这个愿望一开始是因为计划生育不能实现,据说琪琪两岁时,他们是怀过一胎的,要不了就又打掉了,不过妈妈心里认定那一定是个男孩。过了很多年以后,她还是很希望可以再生一个儿子。她试探着问琪琪,琪琪不同意,于是妈妈瞒着她,也瞒着奶奶先怀上孕了。那时候的琪琪已经上初中了,妈妈的年纪也接近40了,称得上是高龄孕妇。有一天晚上,琪琪上完晚自习回家,发现妈妈又在床上躺着,姨妈也在旁边坐着。正好那天学校里有让人兴奋的事情发生,琪琪扑到妈妈身边想要跟她讲,让她也高兴高兴,讲完以后妈妈还回应了琪琪,对琪琪笑。然而没有过多久,妈妈就起身跑到卫生间,一两分钟以后,卫生间里就传出了哭声,然后姨妈过去,打开门又从里面锁上门,安慰着哭到抽噎的妈妈。
从姨妈安慰的话语中,琪琪知道了,妈妈肚子里又有一个小孩,就在刚刚小孩没有了,而且,很可能是琪琪回家扑到妈妈身上的那一下压到肚子了。
琪琪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情让她手足无措。妈妈冷淡了她两个月,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琪琪的耳朵、手和脚都冻伤了。那一年她才第一次知道,冻伤脚是会又肿又痒的,那么痒,而动手抓只会越抓越痒。琪琪不确定妈妈的看法,不确定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热情,而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爸爸的工作又很忙,时常不在家,琪琪不知道大人们是否埋怨她这个不懂事的大女儿,害了还未出生的弟弟。是的,在妈妈心中,这个怀了不到两个月的孩子,再次的,一定是个男孩。
琪琪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正常学习,冷的时候把去年的衣服袖子再拉长一些,她长得太快了,手长得也长,她找出以前的手套,有的也不太能带上,那就借同学的手套带。
直到有一天,琪琪回家后在书桌旁盖着被子学习,妈妈走过来,找出英语书,问起最近学的单词,琪琪都答上来了。妈妈对她的语气一下子很温和:“我最近都没有怎么管过你,学习还是很努力,真的很不错。”
妈妈离开房间以后,琪琪哭了,她觉得自己还很小,是个小朋友,需要大人的小朋友。
很多年过去了,琪琪早就成年了,和江熠关系也很稳定了,琪琪也还是经常觉得自己依然是个小孩子。
江熠像是琪琪的家长,家长说了买房子的事情,作为小孩子,琪琪确实决定不了,但又是为什么会如此难过。
那一天江熠离开出租屋以后,琪琪拿出了江熠的酒,一小盅一小盅的灌自己,不记得喝了多少,一直喝到跑去厕所呕吐。吐完以后,琪琪觉得自己身上都是臭的,于是淋浴,打开花洒冲自己。江熠回家的时候,看到琪琪倒在浴室的地上,水在脸上冲刷着。他吓坏了,抱起琪琪喊,发现人还是有反应的才松了一口气。那天晚上,江熠环抱着自己的爱人,他对她很温柔。
经过了这次醉酒,江熠通过酒瓶的余量推测出了琪琪的酒量,也告诫了她不许随便喝酒,结果竟在阿天家里又再次喝成了这样。
江熠喝得也很多,但他还是把琪琪扶着回到了家。两人进门的动静吵醒了江熠妈妈,发现没有什么大事以后,她才又回房间睡觉。琪琪和江熠没有脱衣服就躺在床上睡了,琪琪觉得浑身难受,用手催吐自己,呕吐物在床下散发出发酵的酸臭味,床侧的江熠早已经打起了呼。这一晚上,琪琪夜醒吐了几次,她没有力气起身去厕所了,呕吐物在床下堆积。
在琪琪迷迷糊糊的梦里,都是这些呕吐物的味道。
中午起来的时候,琪琪试着打扫床下,这时候江熠还没有醒,呼噜声一阵一阵的。琪琪蹲下身,气味就直往鼻腔中冲,她立马起身向房间外走,戴上两层口罩再回来,用洗面用的棉柔巾一点点地擦干净地面。然而即使地面干净了,味道也还留存着,依旧令人作呕。
江熠妈妈做好中饭后才把他喊起来。起来以后,他也开始呕吐,中饭勉强吃了一点,吃完没多久就又开始吐,只能躺回床上休息。琪琪中午还多少吃下去了一些,没有再吐。
琪琪喊婆婆煮了一些白粥,陪着江熠再吃了一点,可他却把白粥也吐出来了。江熠几乎一直躺在床上,说着想喝水,喝了几口以后连水都吐。
琪琪自己也晕乎乎的,她在手机上打了一辆车,让婆婆带着老公去医院看看,挂几瓶醒酒针。